刘伯川席上作

杨士奇

飞雪初停酒未消，溪山深处踏琼瑶[108]。
不嫌寒气侵人骨，贪看梅花过野桥。

［诗人简介］杨士奇（1365－1444），名寓，以字行，号东里，江西泰和人。早年家贫力学，授徒自给。成祖即位，授编修，入内阁，参机要。先后历惠帝、成祖、仁宗、宣宗、英宗五朝，在内阁为辅臣达四十余年，任首辅二十一年。诗文被称为“台阁体”。有《东里全集》《历代名臣奏议》等。

［注释］

[108] 琼瑶—美玉，喻雪。

赏析

本诗为七言绝句，押萧韵，韵脚为“消”“瑶”“桥”。

本诗为酬赠之作。前二句“飞雪初停酒未消，溪山深处踏琼瑶”，写道洋洋洒洒的飞雪刚刚停了，酒醉尚未过去。于是乘着酒兴，踩着一路琼瑶，信步走向溪山深处。后二句“不嫌寒气侵人骨，贪看梅花过野桥”，尽管冬寒侵骨，寒气逼人，但是诗人因为陶醉于雪中盛开的梅花而不觉又走过了几座小桥。整个画面色调鲜明，动静和谐，构画了一副踏雪寻梅图，诗人之雅兴幽怀，溢于纸上。

据《明诗纪事》引《双槐岁钞》，一年冬天，十四五岁的杨士奇和朋友陈孟洁一起去拜访父亲的好友刘伯川。刘伯川招待两人吃饭，饭后又带他们到外面走走。此时，大雪初停，一片银装素裹。刘伯川请他们各自赋诗言志。陈孟洁作诗道：“十年勤苦事鸡窗，有志青云白玉堂。会待香风杨柳陌，红楼争看绿衣郎。”刘伯川笑着对陈孟洁说：“十年勤苦，难道只是为了博得红楼女子一看吗？你呀最多只是一个风流进士啊。”杨士奇则写了这首诗，刘伯川听了颇为赞赏：“你的诗不失寒士本色，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你目前虽然如梅花处境贫寒，但将来必成大器，好好努力吧，可惜我看不到了。”后来，陈孟洁中第为翰林院庶吉士，而杨士奇官至少师，就像刘伯川预测的一样。

本诗虽为即兴之作，亦有强烈的象征意味，作者赋诗言志，表现出不惧严寒、勇于追求、乐在其中的情怀与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