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余雅不喜杜少陵《秋兴》八首；而世间耳食者，往往赞叹，奉为标准。②还泛泛、故飞飞：《秋兴》八首中的第三首，原诗为“信宿渔人还泛泛，清秋燕子故飞飞。”我很不喜欢杜甫的《秋兴》八首，但是世上不善思考的人常常会对其称赞有加，将这几首诗奉为作诗的标准。
【原文】
余雅不喜杜少陵《秋兴》八首；而世间耳食者，往往赞叹，奉为标准。不知少陵海涵地负之才，其佳处未易窥测；此八首，不过一时兴到语耳，非其至者也。如曰“一系”，曰“两开”①，曰“还泛泛”，曰“故飞飞”②；习气大重，毫无意义。即如韩昌黎之“蔓涎角出缩，树啄头敲铿”；此与《一夕话》之“蛙翻白出阔，蚓死紫之长”何殊？今人将此学韩、杜，便入魔障。有学究言：“人能行《论语》一句，便是圣人。”有纨挎子笑曰：“我已力行三句，恐未是圣人。”问之，乃“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狐貉之厚以居”也。闻者大笑。
【注释】
①一系、两开：出自杜甫的《秋兴》八首中的第一首，原诗为“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②还泛泛、故飞飞：《秋兴》八首中的第三首，原诗为“信宿渔人还泛泛，清秋燕子故飞飞。”
【译文】
我很不喜欢杜甫的《秋兴》八首，但是世上不善思考的人常常会对其称赞有加，将这几首诗奉为作诗的标准。却不知道杜甫有着特异的才华，他所著的诗的妙处是不容易被窥见的；这八首诗，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而作的，并非杜甫诗中最为绝妙的。比如说“一系”，说“两开”，说“还泛泛”，说“故飞飞”；因袭重叠之法的痕迹太过严重，毫无意义。再比如韩愈的“蔓涎角出缩，树啄头敲铿”一句，与《一夕话》中的“蛙翻白出阔，蚓死紫之长”有什么分别？现在的人从这些地方来向韩愈、杜甫学习，便进入了误区，走火入魔。有学究说：“谁能够做到《论语》中的一句，便已经可以成为圣人了。”有一个纨绔子弟嘲笑他说：“我已经努力做到了三句，恐怕还不是圣人。”问他是哪三句，他回答说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狐貉之厚以居”也。听的人禁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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