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舟中日人索句并见日俄战争地图①

秋　瑾

万里乘风去复来，②只身东海挟春雷。③

忍看图画移颜色？④肯使江山付劫灰？⑤

浊酒不销忧国泪，⑥救时应仗出群才。⑦

拼将十万头颅血，⑧须把乾坤力挽回。⑨

【注释】　①这首诗作于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末作者第二次从日本回国，途径黄海时。据《秋瑾史迹》，此诗又题作《日人银澜使者索题，并见日俄战地，早见地图，有感》。索句：请求对方作诗相赠。日俄战争：1904年2月6日至1905年9月5日之间日本与沙皇俄国为了重新瓜分中国东北和朝鲜半岛而在中国东北的土地上进行的一场帝国主义不义战争，以沙皇俄国的失败而告终。当时的清廷竟然宣布中立，任由日俄在中国领土上胡作非为，故而作者见此地图，深为祖国丧失主权、任人鱼肉而悲愤，感慨万千，于是写下了这首表达自己当奋身抗敌挽救危亡的志向和决心。　　②去复来：指作者自己两度去日本又两度返回故国。③只身东海：作者于光绪三十年（1904）离开丈夫和一子一女，自费去日本留学，三十一年春回国，同年七月再赴日本，至年末回国，皆只身往还。春雷：《礼记·月令》：“春雷惊群蛰。”这里取喻重生和复兴的力量。　　④忍看：反诘语，意为“怎忍看”？图画：指所见的日俄地图。移颜色：变颜色。地图以涂染的颜色不同来区分各国的归属地域。移颜色意为作者所见地图中，中国的领土因被列强掠夺，其标示的颜色发生了变化。　　⑤肯使：反诘语，怎肯让……！岂肯使……！劫灰，见本书第337页注⑥。　　⑥“浊酒”句：北宋·范仲淹《渔家傲》：“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将浊酒浇愁与国家危难联系在了一起。此句亦然。常言酒能销愁，然而此句偏说“难销”，以突出“忧国”祸难之愁深，垂“泪”伤感之痛巨。浊酒，与清酒相对。古代以粮食酿酒，酒中有酒糟而呈乳色，故称。过滤后则成为清酒。⑦仗：依仗，凭靠。出群才：出众的人才，指中华英才。　　⑧十万：意谓为了救亡图存，光复社稷，须有不惜牺牲十万中华英才的准备（当时中国的人口约为四亿之数）。　　⑨乾坤：指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