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登越王台①

康有为

秋风立马越王台，混混龙蛇最可哀。②

十七史从何说起，③三千劫几历轮回？④

腐儒心事呼天问，⑤大地山河跨海来。

临睨飞云横八表，⑥岂无倚剑叹雄才！⑦

【作者简介】　康有为（1858～1927），原名祖诒，字广厦，号长素、明夷、西樵山人。广州南海（今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人，人称南海先生。清德宗光绪进士，授工部主事，不就任。清末民族危机加剧，七次向清廷上书，要求变法，是改良派领袖。其间，主办双日刊《中外纪闻》，组织强学会。百日维新失败，由香港流亡日本，游历欧洲，并组建保皇党。辛亥革命后回国，先后定居上海、青岛。有《南海先生遗著汇刊》。

【注释】　①诗作于光绪五年（1879）。时值清末衰世，作者出生前不久，以及出生后从幼年至青年，这期间发生了两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清政府与列强签订了《南京条约》、《北京条约》等一系列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国门由此洞开，而广东则是门户开放最早的城市之一，作者就是在这个时间开始接触到了西方资本主义思想和改良思潮。越王台：在今广州市北越秀山上，为西汉初南越王赵佗所建。　　②混混龙蛇：义同“龙蛇混杂”，谓贤愚不分，圣凡莫辨。　　③“十七”句：文天祥被俘后，元人劝降，要他举史上兴亡之例，他答云：“一部十七史，从何处说起！”（《续资治通鉴》）意谓古今兴亡之事多多，难以缕述，而说又何益。十七史，宋人指自《史记》至《新五代史》等十七部史书。　　④三千劫：概言时间漫长。劫，佛家语，指世界一直在经历毁灭和重生的轮回，每个轮回费时若干万年。⑤腐儒：迂腐的读书人。唐·杜甫《江汉》：“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这里作者自谓。天问：战国屈原有长诗《天问》，三百七十三句，皆以问句构成，提出了共计包括自然、人文等一百七十多个问题。　　⑥临睨（nì）：犹言“俯视”，居高下望。八表：八方之外。　　⑦倚剑：仗剑，持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