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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相矛盾《韩非子》卷第十五

时间:2022-01-0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夫不可陷之楯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本文选自《韩非子·难一》,主要是韩非子批判儒家尊崇圣贤的人治思想,提倡法家的法治学说。欲抑先扬,在孔子将舜推举到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后,韩非针对儒家逻辑上的漏洞,突然发难,拈出儒家“圣尧”而又“贤舜”的矛盾。韩非通过一个楚人“自相矛盾”的故事,形象而深刻地揭露了儒家极力美化尧舜的荒谬。最后,韩非指出“德化”与“法治”的难易之别。

历山之农者侵畔,舜往耕焉,期年,畎亩正。河滨之渔者争坻,舜往渔焉,期年,而让长。东夷之陶者器苦窳,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仲尼叹曰:“耕、渔与陶,非舜官也,而舜往为之者,所以救败也。舜其信仁乎!乃躬藉处苦而民从之,故曰:圣人之德化乎!”

或问儒者曰:“方此时也,尧安在?”其人曰:“尧为天子”。然则仲尼之圣尧奈何?圣人明察在上位,将使天下无奸也。今耕渔不争,陶器不窳,舜又何德而化?舜之救败也,则是尧有失也;贤舜则去尧之明察,圣尧则去舜之德化;不可两得也。楚入有鬻楯与矛者,誉之曰:“吾楯之坚,莫能陷也。”又誉其矛曰:“吾矛之利,于物无不陷也。”或曰:“以子之矛陷子之楯何如?”其人弗能应也。夫不可陷之楯与无不陷之矛,不可同世而立。今尧、舜之不可两誉,矛楯之说也。

且舜救败,期年已一过,三年已三过,舜有尽,寿有尽,天下过无已者,以有尽逐无已,所止者寡矣。赏罚使天下必行之,令曰:“中程者赏,弗中程者诛。”令朝至暮变,暮至朝变,十日而海内毕矣,奚待期年?舜犹不以此说尧令从己,乃躬亲,不亦无术乎?

且夫以身为苦而后化民者,尧、舜之所难也;处势而骄下者,庸主之所易也。将治天下,释庸主之所易,道尧、舜之所难,未可与为政也。

[赏析]

在战国时代,法家倡导的“法治”与儒家倡导的“德治”构成了一对潜在的矛盾,二者一个依赖外在强制约束,一个依靠人内在的道德律法,彼此间驳难攻讦,各逞其说,以明对方之非。本文选自《韩非子·难一》,主要是韩非子批判儒家尊崇圣贤的人治思想,提倡法家的法治学说。

文章开头讲述了儒家崇尚的虞舜德化百姓的故事。在三年的时间里,舜先后从事、打渔、制陶三件劳作之事,解决了民众间的土地纠纷,培养了渔民的谦让风气,改善了陶制器物质量。舜的这些行为符合儒家“德博而化”、“协和百姓”的政治理念,故而得到孔子的由衷礼赞。

欲抑先扬,在孔子将舜推举到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后,韩非针对儒家逻辑上的漏洞,突然发难,拈出儒家“圣尧”而又“贤舜”的矛盾。韩非指出,尧舜共处同一时代,二者都是儒家理想中的完美形象,但这是一个悖论:如果承认舜“救败”、德化万民的事实,那么就说明尧犹有惭德,政有未察;如果承认尧是完美的圣王,则舜的“救败”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因而“贤舜则去尧之明察,圣尧则去舜之德化”儒家在逻辑上陷入了不能自圆其说的困境。韩非通过一个楚人“自相矛盾”的故事,形象而深刻地揭露了儒家极力美化尧舜的荒谬。

接下来,韩非进一步对比“德化”与“法治”的得失。韩非首先指出,舜这种贤明之人数量有限,而且即便有舜这种贤人,其年寿也有限,而天下的弊端却无穷,以有限的年寿去应对天下无穷的事端,无法获得天下大治的局面;而如果遵行法治的主张,天下有法律和公理可循,做到令行禁止,赏罚必信,无须统治者事必躬亲,也不需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就可以收到“令朝至暮变,暮至朝变,十日而海内毕矣”的神奇效果。

最后,韩非指出“德化”与“法治”的难易之别。韩非用对比的手法指出,采用躬亲化民的办法来治理天下,哪怕是尧舜那样的贤君都会感到为难,而如果采用法治来治理天下,处势行法,因法行事,即使是平庸的君主也会觉得异常容易,因而治理天下绝不能“释庸主之所易,道尧、舜之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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