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叮嘱弄得像是生离死别，气氛也非常沉重，我收了收心绪，跟陈可心交代了几句，便和渔夫整理好行装，准备去往空腔里探查一番。
我们一人拿了一支强光手电，拨到强光档，另外带了紧急联络的哨子，将其挂在脖子上，一旦发生异常情况就使劲吹哨子通知外面的人。
另外，我还拿了一部对讲机，用以测试空腔里面的电磁环境。
武器方面，我原本是建议不必携带，以防出现幻觉伤着自己人。但钱二爷和陈可心执意让我们带上，空腔里情况不明，万一藏着灰狼之类的野生猛兽，赤手空拳难以抵挡，于是二人一手持手电，一手拿着工兵铲，向着幽深的隧道稳步探进。
空腔里非常寂静，只有我和渔夫平稳的呼吸声和咚咚的脚步声。
我们走了十来步，打着手电四处照射，四周都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是照到了尽头，还是射向了更远的幽深，但听着脚步的回响，凭经验判断这处空腔面积不小，而且顶高也在外面的山洞之上，整体像是一个平缓的大穹顶。
地面打磨得非常平整，除了斑斑血迹外，空无一物，给我们的感觉就像是一处隐形屠宰场，着实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我往后看了一眼，后方的光点逐渐变淡，像是起了一层雾的灯罩。
我和渔夫并肩而行，并没有沿着山洞方向走直线，而是绕着空腔的侧壁巡视，一面走，一面小心计数丈量所走的距离。
我跟渔夫打了声招呼，将携带的对讲机打开。对讲机里立刻传出一段刺啦的白噪音。声音很小，像是开机时对讲机自身的干扰信号，这说明此处的电磁干扰比较弱，并非我们之前想象的那样，以为山体中存在极其强烈的干扰源。
渔夫一边走，一边小声对我道：“我觉得这地上的血迹是人留下的，而且有人打扫了现场。”
我正默数着步子并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听渔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回应他道：“哦？那你倒说说看，何以认定是人留下的，又是怎么个毁尸灭迹法？”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有怀疑，和陈可心一样，只是怕加重沈洁然的思想负担，影响整个队伍的士气，这才随便找了一套说辞。
其实先前渔夫提起尸骸不知去向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察到这里不太对劲。
那一滩滩的血迹都表明失血的动物在原地停留了较长时间，但现场却没有一处留有尸骸，不可能这么凑巧所有的动物都身受重伤，而又奇迹般恢复体力自行离开了空腔。
如果它们死在了这里，就算是灰狼这样的食肉动物也不可能将尸骸吃得连皮毛骨头都不剩。地上如此干净，那必定是有人清理了它们的尸体！
但清理尸体的是什么人？
又为何要清理这些尸体？
更让我担心的是，这些血迹会不会是我们看到的幻觉，又或者部分是幻觉，就像先前洼地里的情景一样，我们无法分辨每一滩血迹的真假。
渔夫这时回过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小姑娘说的话，康永生杀了赵文兵，而且流了很多血，这像不像是过去某个时刻发生在这里的一幅场景——有人像康永生一样，在这里杀了自己的队友，然后把尸体藏了起来，或者这么说，每一批进入空腔的人，都有一个或几个凶手和受害者，凶手最后都清理了尸体。他们像是遵循着某种规律一样在做这些事情，所以我们看不到尸体。”
渔夫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拉家常，我脸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心里骤然一紧，右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工兵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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