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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韬的无奈与自解

时间:2022-12-2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科举之途绝望后,王韬改走向大臣们上书以求赏识的路。于是,王韬又化名黄畹向苏福省的逢天义刘肇钧上书了。这样的知识分子原是不考虑自己的政治立场,求的只是脱离目前的困境,早日猎取功名富贵。原因在于必须依附他人才能成事,而他人实际是靠不住的。王韬从此只有浪迹天涯,更深地依靠西方传教士,这种关系还是比较牢固的,因为他提供的学识正为传教士所需要。我们今日来看王韬的成就,没有了西人的帮助,他还能剩下什么?

生活在19世纪中叶的小知识分子王韬,是从长洲县的小镇甫里(今甪直)走出来的。他走到上海,再到广东、香港,并游历了欧洲,身经了鸦片战争、小刀会和太平天国运动。因为家庭贫困,他在上海只能投到西人传教士的门下,为墨海书馆编译欧美书籍。成为秀才后,他一方面继续为西人编书校书,一方面仍念念不忘以科举进身。科举之途绝望后,王韬改走向大臣们上书以求赏识的路。这条路是那些潦倒不遇的知识分子大都幻想过的,一书甫上,大臣们击节叹赏,立刻屈尊求教,自己瞬间便飞黄腾达起来。然而这样的好事很少会在实际中发生。首先,大臣的身边有的是幕僚,并不缺乏主意;其次,处在不同的地位,所见所思,要能迎合大臣的需求,几乎不可能;再次,小儒之见,与实际的情况往往距离非常遥远,纸面上头头是道,实际上却并不可行。然而这些小知识分子却大多一直处在自得自傲的虚幻氛围中,认为目前只是未遇,早晚会有刘备三顾茅庐。当然,也有幻梦破灭的时候,绝望之余,再生出更大的幻想,那就是,继续上书。不过,这回是向太平天国上书,以求完成自己的策士之梦。于是,王韬又化名黄畹向苏福省的逢天义刘肇钧上书了。这样的知识分子原是不考虑自己的政治立场,求的只是脱离目前的困境,早日猎取功名富贵。其结果当然可想而知,最后上书落到了清军的手里,他自己也成了被通缉的对象。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固然是知识分子无奈的选择,关键还要看这个文武艺有没有实用价值。进一步是,如果真有大用处,没有平台给你施展,怎么办?是自己创造一个平台还是让别人为你提供一个平台?退一步是,如果没有大用处,有了平台,施展失败,该怎么收场?

所以,知识分子的策士梦古往今来能成功的相当少,身败名裂的却相当多。为什么?原因在于必须依附他人才能成事,而他人实际是靠不住的。

但人却往往不能自知,而社会还提供了可以觊觎的现实,很多庸才掌握着权力,使不得志的知识分子不甘心平庸。社会如果没有为这样的知识分子提供一条上升的阶梯,那么,这样的知识分子就很可能在失望之余,向敌方上书了。

王韬从此只有浪迹天涯,更深地依靠西方传教士,这种关系还是比较牢固的,因为他提供的学识正为传教士所需要。编书、校书,他也只能做好这些事,然而,作为孔门弟子,他并不感激,反而心里充满了矛盾。咸丰九年(1859年)三月十日,王韬在日记中记录了一段与管小异的对话。当时,美国传教士裨治文请管小异“修《旧约》,并译《亚墨利加志》”,小异以(基督)教中书大悖儒教,坚辞不往。他的理由是:“吾人既入孔门,既不能希圣希贤,造于绝学,又不能攘斥异端,辅翼名教,而岂可亲执笔墨,作不根之论著、悖理之书,随其流、扬其波哉!”

王韬却是这样想的:“教授西馆,已非自守之道,譬如赁舂负贩,只为衣食计,但求心之所安,勿问其所操何业。译书者彼主其意,我徒涂饰词句,其悖与否,固于我无涉也。且文士之为彼用者,何尝肯尽其心力,不过信手涂抹,其理之顺逆,词之鄙晦,皆不任咎也。由是观之,虽译之,庸何伤?”

于是,不译有不译的道理,译也有译的道理,这些孔门弟子的心多少还能取得一点平衡。甚至还能说:要以夷制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吾辈原来是谍中谍,前来卧底的。只是缺乏明确派遣者的卧底,多少有点勉强,不能服人,但对于这些要求得心安的知识分子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王韬生活的时代正是国家多事之秋,如果他肯投身军旅,要在仕途上谋个出路也不算难事(如果不战死的话),然而他的解释是“仆负不羁才,非终身丐食海滨者,今日之栖栖不已,徒以有老母在耳”。老母就这样成了他的替罪羊,老母不在了,还有妻儿,所谓不羁之才原来还是羁绊满身啊,然而这实在是他无能的借口罢了。

我们今日来看王韬的成就,没有了西人的帮助,他还能剩下什么?然而可笑的是,这些成就却恰恰来自他自认作敷衍了事混饭吃的“涂饰词句”和“信手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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