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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回来了

时间:2022-12-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好事情”临走前告诉阿廖沙,他离开的原因是要给即将回来的母亲腾房间,可阿廖沙并不相信那是真的。没想到,过了些日子,母亲真的回来了,这让阿廖沙既兴奋又彷徨。在大人们的谈话间,阿廖沙偶然听到,母亲离家出走后又生了个孩子,他似乎能够猜想到母亲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在阿廖沙眼里,母亲依旧高大健硕,可以依赖,然而,她的装束和气息却又令他感到陌生。母亲说着吹灭了蜡烛。

导读:

“好事情”临走前告诉阿廖沙,他离开的原因是要给即将回来的母亲腾房间,可阿廖沙并不相信那是真的。没想到,过了些日子,母亲真的回来了,这让阿廖沙既兴奋又彷徨。在大人们的谈话间,阿廖沙偶然听到,母亲离家出走后又生了个孩子,他似乎能够猜想到母亲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在阿廖沙眼里,母亲依旧高大健硕,可以依赖,然而,她的装束和气息却又令他感到陌生。令他难过的是,母亲不再像从前那样温情地和他有说有笑,只有在他提问时才简短地回答几句。阿廖沙的兴奋渐渐被失落吞噬着……

星期六的早晨,我又到彼得罗芙娜的菜园子里去逮鸟,可是好半天都毫无收获,小鸟们似乎在嘲弄我,它们大模大样地在挂霜的树枝间来回跳跃。霜花纷纷摇摆着落下来,在阳光下晶莹发亮。其实,我对结果并不在意,只觉得打猎的过程很刺激。我爱那些鸟儿,喜欢看它们跳来跳去的样子。这多美好哇,坐在雪地边上,透过寒冷而清透的空气聆听鸟鸣,远处那云雀的忧郁歌声翩翩飞来……

刺骨的寒冷在我快要冻僵之前把我从陶醉中唤醒,我打了个哆嗦,收起网子和鸟笼,翻过围墙向家走去。

回到家里,我看见临街的大门敞开来,一辆马车飘着浓浓的水汽驶进来了,那马车夫正吹着快乐的口哨。我心里一颤,上前跟马车夫搭话,他说车里坐的是一个神甫。神甫?跟我挨不着,定是来找哪个房客的,于是便任凭他们赶在我前面跑过去了。

等我走进厨房的时候,从隔壁传来清晰而熟悉的声音:“那该怎么办?非要杀了我吗?”

这是母亲的声音!我猛地蹿出门去,迎面撞上了外公。他抓住我的肩膀,瞪着眼说:“你母亲来了,去见她吧!”

“等等!”他又抓住我,好像要说些什么,但只是推了我一下说:“去吧,去吧!”

不知是冻坏了,还是太激动,我的手有些不听使唤,老半天才推开门走进去。

“亲爱的,你来了!”母亲说,“我的天哪,都这么高了!还认识我吗?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瞧瞧,耳朵都冻坏了,妈妈,快拿些鹅油来……”

母亲俯下身给我脱衣服,我像皮球似的被转来转去。她穿着红色的长袍,一排黑色的大扣子从肩膀一直斜钉到下襟,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类衣裳。她的眼睛变大了,头发却枯黄了,还用一种训导且嫌弃的口吻说:“你怎么不说话?不高兴吗?看看,这衣服真够脏的……”

擦了鹅油后,我的耳朵有点儿疼。不过,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就不那么疼了。我只是依偎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婆向妈妈打起了小报告:“他可野了,谁都不怕,他外公也管不住他,唉,瓦留娅……”

“妈妈,一切都会好的,一定会的!”母亲还是那么高大,依偎着她我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矮小。

她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到了上学的年纪了。你想不想念书?”

“我都念会了。”

“是吗?那就再多念些!瞧瞧,你长得这么壮呢!”她笑了,那笑可真温柔。

这时,外公无精打采地走进来。母亲推开我,对外公说:“您想让我走吗?爸爸。”他没有作声,只是站在那儿用指甲划着窗户上的冰花儿。顿时的沉默让我的胸膛憋闷得仿佛要爆裂开。

“阿列克谢,滚!”他突然叫道,吓了我一跳。

“你干吗!”母亲一把抱住了我,“我不让你走!哪儿也别去!”

我仰望着母亲,她就像一朵红云:“爸爸,您听着……”

“你给我住嘴!”外公提高了嗓门儿。

“请您不要乱喊乱叫!”母亲则平静地对外公说。

外婆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母亲警告:“瓦尔瓦拉!”

外公坐下来,嘟囔着:“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接着又叫了起来:“你给我丢脸了……”

“阿列克谢,你出去!”外婆回身命令我。我十分不情愿地跑到厨房,隔着门板听他们谈话,时而缓和,时而激烈。听了半天,我大致听明白了,原来母亲又生了孩子,没跟家里打招呼就把那孩子送人了。

过了好久,外公和外婆也到厨房里来了,外公显得很疲倦,外婆的脸上挂着泪。忽然,外婆跪在外公面前说:“看在上帝的分上,就饶了她吧!那些老爷家不也常有这种事吗?她就自己一个人,而且那么漂亮……就饶了她吧……”

“你谁没饶过呀?都饶了,饶吧……”外公靠在墙上冷笑说。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叫道:“可上帝是不会饶恕罪人的!老得快死啦,还过不上太平日子,看着吧,我们不会有好下场的,饿死算了!”

外婆抹着眼泪,轻笑一声说:“不就是去要饭嘛,你在家里,我去要!我们是不会挨饿的!”

他看了看外婆,忽然笑了,一把搂住外婆哭着说:“我的傻瓜,你才是我唯一的亲人!咱们为他们辛苦一辈子,到头来怎么样……”

听到这里,一汪泪夺眶而出,我跳下炕哭着扑进他们的怀里。我哭,是因为高兴,他们从来没谈得这样亲密而和谐;我哭,是因为我能感受到他们的悲哀;我哭,还因为母亲突然的到来。我们紧紧地搂在一起,哭成一团。

哭着哭着,外公嘟囔道:“既然你妈来了,你就跟她走吧!……你外公太凶,你别要他了,你外婆就知道溺爱你,也不要她了,好不好?唉……全都走吧,这个家四分五裂了……”他说着,就把我和外婆推开,唰地一下站起来。

后来,他们叫来了母亲。母亲坐在桌旁,红色的衣服仿佛为昏暗的厨房加上了一盏明灯。又是一轮认真的交谈,母亲的嗓音很低,像个长者,外婆和外公都怎么说话。我激动了一整天,此时已经很累了,在低沉的谈话声中,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晚上,又到了外公和外婆做晚祷的时间。他们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母亲和我。她招呼我坐在她身边:“来,过来,你过得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我过得怎么样呢?我心里想着,嘴上却平静地说:“我也不知道。”

“外公经常打你吗?”

“现在不常打了!”

“是吗?……好吧,随便说点儿什么吧!”

我说起了“好事情”的事,但母亲对此似乎并不感兴趣。我又讲了三兄弟的事,她抱着我,说:“这些都不打紧的……”

接着,她好长久没说话,只是盯着地板不时摇头。

“外公为什么生你的气?”我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我对不起他!”

“你应该把小孩儿带回来,是吗?”

她的身子一颤,咬着嘴唇,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哈,你不该说这样的话,知道吗?”接着,她严肃地讲了很多,我却听不太懂。桌子上的烛影摇晃着,长明灯的微光却很坚定,雪白的月光透过窗户随着母亲的身影徘徊。

我试图努力地理解她说的话,可到头来只听懂一句:“你什么时候去睡觉?”

“再过一会儿……你要走吗?去哪儿呀?”

她更惊讶地捧起我的脸端详,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怎么啦?”我问,“妈妈,我脖子有点儿疼。”

我知道她的心也在疼,这个家里已经容不下她。

“你长大了肯定跟你爸爸一个样!”她说,“你外婆跟你讲过他吗?”

“讲过。”

“她非常喜欢马克西姆,他也喜欢她……”

“我知道。”

“这样很好。”母亲说着吹灭了蜡烛。烛影不再摇曳,黑暗中的长明灯虽只有豆大,但显得更加清晰而明亮,月光棱角分明地印在地板上,凄凉却很祥和。

“你在哪儿住?”我问。她认真地回忆,说了几个城市的名字。

“你的衣服是在哪儿买的?”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

能够和她说几句话,哪怕是无聊的话我也非常高兴。但遗憾的是,我不问她就不说。我们紧紧靠在一起,一直到外公和外婆回来,他们神情肃穆而和蔼。这天的晚饭非常丰盛,但大家吃得小心翼翼,而且都沉默不语,仿佛生怕吓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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