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军队建设的思想

大革命失败的惨痛教训,使中国共产党认识到掌握武装的重要性。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的第一枪,从此中国共产党开始走上独立组织军队和领导武装斗争的道路。八七会议后,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各地的武装起义大都保存了一部分武装力量,成立了工农红军。由于工农红军的最大部分是由农民所构成,所以在分散的游击战争环境中,如何把工农红军中农民和旧军队成分培养和改造成为新型的无产阶级战士,以担负起创建和保卫工农民主政权的任务,不仅关系到人民军队的成长,而且关系到中国革命的发展。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创建红军和革命根据地的过程中,依据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不断总结经验教训,终于摸索出一套符合中国实际情况的红军建军原则,形成了一套关于人民军队建设的理论。

毛泽东在秋收起义的实践过程中,提出了一些建设新型人民军队的原则和方法。1927年9月,毛泽东在率领秋收起义部队到达江西省永新县三湾村时,为了适应革命战争需要,巩固和发展这支新生的革命军队,对部队进行了改编。三湾改编的重要一条就是确立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毛泽东在部队中建立和健全了党的各级组织,班、排设立党小组,支部建在连上,营、团设立党委,重大问题必须经党委讨论决定,全军最高领导结构为党的前敌委员会。连以上单位设立党代表,负责政治工作。党指挥枪的原则的确立,保证了部队始终保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使红军成为区别于一切旧军队的新型人民军队。

三湾改编解决的第二个问题是破除旧军队的军阀习气,在军队内部实行民主制度。规定官长不打骂士兵,官兵待遇平等;建立士兵委员会,参与部队的管理,协助军队基层领导进行政治工作和群众工作。三湾改编为建设新型人民军队奠定了初步基础。

毛泽东在率领部队到达井冈山,创建井冈山根据地过程中,不断总结人民军队建设的经验。1927年12月底,在亻龙市召开的大会上,毛泽东总结部队在做群众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宣布军队要执行三大任务,即军队不仅要打仗,还要担负筹款和做群众工作的任务。1928年2月,毛泽东针对打骂俘虏的现象,宣布了我军对待俘虏的政策:不准打骂俘虏;医治伤兵;不搜俘虏的腰包;愿留下当红军的可以留下,要走的发给路费准其回家。1928年初,毛泽东率部进入桂东,在这一带发动群众,并总结了处理军民关系的经验,对在上井冈山前规定的“三大纪律”作了修改,又规定了“六项注意”。三大纪律是:第一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工人农民一点东西;第三打土豪要归公。六项注意为:一上门板;二捆铺草;三说话和气;四买卖公平;五借东西要还;六损害东西要赔;后来经过修改补充,发展为“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它是我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建军宗旨的生动体现。

1928年11月,毛泽东在写给中央的报告中,对红军建设经验进行了初步的系统的总结。第一,进一步论述了加强党对军队的领导,加强军队的政治思想工作的必要性。毛泽东肯定了支部建在连上和党代表制度对加强党对军队领导所起的积极作用,指出:“连有支部,班有小组。红军所以艰难奋战而不溃散,支部建在连上是一个重要原因”^[25]。毛泽东再次肯定了党代表制度。他特别强调连一级党代表更为重要。连的党代表对内负责部队的政治训练,对外指导群众工作,并担任党支部书记。“事实证明,哪一个连的党代表较好,哪一个连就较健全,而连长在政治上却不易有这样大的作用”^[26]。毛泽东还着重阐明了加强政治思想工作的重要性。他指出,在红军来源比较复杂的情况下,为建立一支人民军队,“只有加紧政治训练的一法”^[27]。经过政治教育,士兵有了阶级觉悟,有了分配土地、建立政权和武装工农等项常识,知道为了自己和工农阶级而作战,就能够经受住艰苦环境的考验。第二,强调在军队中实行民主制度的重要性。毛泽东指出,红军的物质生活非常苦,战斗又十分频繁,而部队却能发展壮大,“除党的作用外,就是靠实行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官长不打士兵,官兵待遇平等,士兵有开会说话的自由,废除繁琐的礼节,经济公开”^[28]。由于红军实行民主制度,就使俘虏兵也感到在红军中精神得到解放,所以他们在敌军时不勇敢,到红军后作战很勇敢。因此,毛泽东深刻地指出:“中国不但人民需要民主主义,军队也需要民主主义。军队内的民主主义制度,将是破坏封建雇佣军队的一个重要的武器”^[29]。

1929年12月,毛泽东在为中共红四军九大起草的决议中,在工农红军初创时期所制定的建军原则基础上,根据中央九月来信的精神,总结了红四军创建以来的斗争经验,进一步从理论上阐述了人民军队性质、任务和建设的根本原则。

第一,进一步确立了党对军队领导原则,提出了党对红军实行正确领导的途径和措施。《决议》总结了三湾改编以来党领导红军进行斗争的经验教训,从理论和实践的结合上深刻地阐述了党对红军绝对领导的原则,指出工农红军必须是服从于无产阶级思想领导的、服务于人民斗争和根据地建设的工具。从这一根本思想出发,决议强调中国的“红军是一个执行革命的政治任务的武装集团”,“军事只是完成政治任务的工具之一”^[30],党必须对军队实行绝对领导。《决议》批评了那种认为军事和政治是对立的,军事不要服从政治,或以军事来指挥政治的资产阶级单纯军事观点,明确规定:“党对于军事工作要有积极的注意和讨论。一切工作,在党的讨论和决议之后,再经过群众去执行”^[31]。“党的各级会议必须将军事工作列入议事日程加以讨论和决定,而军队中不论担任什么职务的党员,均须参加党的会议,向党报告工作,使党成为军队中的坚强领导和团结的核心。”

第二,《决议》阐述了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性,具体规定军队开展思想政治工作的原则和方法。《决议》指出,为了保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保证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在军队中贯彻执行,保证红军的无产阶级性质,保证红军内外的团结,保证部队战斗力的提高,也为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必须加强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决议》规定,要对红军进行政治训练,以提高广大士兵的政治理论水平,铲除各种错误思想,并规定了思想政治工作的制度、任务和方法。

第三,《决议》重申了红军的三大任务。指出:“红军决不是单纯地打仗的,它除了打仗消灭敌人军事力量之外,还要负担宣传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帮助群众建立革命政权以致于建立共产党的组织等项重大任务。”^[32]如果离开了对群众的宣传、组织、武装和建设革命政权等项目标,就失去了打仗的意义,也就失去了环境存在的意义。

第四,《决议》阐明了中国工农红军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指出:“世界上的军队,都是为一定的阶级和政治服务的。所不同的是:反动军队,它是反动统治阶级统治人民、压迫人民的工具;革命军队,它是为人民群众自己争取解放的斗争工具”^[33]。

第五,《决议》正确阐述了军队内外关系的原则。在军队内部关系上实行官兵一致的原则。《决议》指出,军内要实行官兵平等,官兵之间只有职务的区别,没有阶级的区别;官长应爱护士兵,废止肉刑和打骂士兵。士兵要自觉接受管理训练,遵守纪律。《决议》还对优待伤兵问题作了专门规定。这样就在官兵关系上进一步划清了人民军队同旧军队的界限,这是提高红军战斗力的政治基础之一。在军政关系上,要实行军政一致的原则。军队要尊重地方,帮助地方建立政权和武装地方群众。在军民关系上,要实行军民一致的原则。红军要执行秋毫无犯的纪律,并做好宣传、组织、武装人民群众的工作,以和群众建立亲密关系,反对脱离群众的错误倾向。

毛泽东在古田会议上提出的建军原则,初步解决了如何把以农民为主要成分的工农红军建设成为一支无产阶级性质的、具有严格纪律的、同人民群众保持密切联系的新型人民军队问题。这些建军原则既是对马克思列宁主义军事学说的丰富和发展,也是在中国革命实践中的独特创造,是毛泽东对中国革命的伟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