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

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

石达开是太平天国的著名将领，英勇善战。但他全军覆没大渡河畔，千古遗恨。红军长征途中，蒋介石希望工农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但他失望了，毛泽东不是石达开！毛泽东钦佩石达开的英雄气概，也总结了他失败的教训……

毛泽东评点原文

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但是，他对敌人的话太轻信了，这使他吃了大亏。……一切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对敌人抱有幻想，这是可悲的事。^[1]

石达开简介

石达开(1831～1863)，广西贵县那帮村客家人。太平天国首义诸王之一。自幼“家富读书，文武备足”，因受当地土著地主的欺压，入“拜上帝会”。金田团营时，率贵县会众来汇合。1851年金田起义时，任左军主将。12月在永安被封为翼王。1853年太平天国建都天京(今江苏南京)后，分兵北伐、西征。石达开被派往安庆，经略安徽并节制西征军事，半年间，使安徽成为太平天国较稳固的基地。1854年春回到天京，协助杨秀清处理军国要务并负责天京城防。太平军西征受挫，石达开再次奉命出京指挥军事。1853年初，在江西湖口和九江大败曾国藩湘军水师，使战局扭转，太平军第三次克复武昌。尔后转战江西各地，克复五十余州县，困曾国藩于南昌。后率军顺援天京，1856年6月会同他部太平军击溃清军江南大营。

1856年9月，太平天国发生内讧，北王韦昌辉在洪秀全默许下诛杀东王杨秀清，又扩大事态，滥杀杨部属将士二万余人。10月，石达开从武昌到天京排解，计议免杀之事，责备韦昌辉滥杀，危及天国。韦昌辉指责石达开“党于杨”，欲杀之。石达开得悉后缒城而出，往安庆。韦昌辉杀石达开在天京的全部亲属。同月，石达开率部到达安徽芜湖、宁国，声讨韦昌辉等的罪行。在石达开的要求下，洪秀全和天京军民诛杀韦昌辉。石达开回到天京，共理国政，被尊为“义王”。

时武昌又失，江淮大片州县也已失陷，东线江南大营又来犯天京外围。石达开部署谨守东西线而命陈玉成、李秀成在江北淮南开展反击，获得成功，使局势得到稳定。石达开在天京辅政，深得群臣拥护，但由于受到洪秀全的猜忌和洪仁发、洪仁达多方掣肘，1857年6月，石达开被迫离京出走，自天京到达安庆，并发布为“沥剖血陈”告示，自带20多万人马单独行动。虽沿用太平天国纪年和洪秀全所封职衔，但与天京方面也仅维持名义上的关系。

石达开出走数年，先后转战江西、浙江、福建、湖南、广西各地。途中，部将谭体元、彭大顺、朱衣点等脱离石达开，返旆回京。1861年秋，石达开出广西，经湖南、湖北交界地区，突入川东，图建根据地。但因战事失利，遂于云、贵、川边境迂回作战。1863年5月14日，拟渡河经雅安而取成都。由于河水暴涨，清军重兵隔岸阻击，且后路被土司兵截断，多次抢渡大渡河和松林河未能成功。伤亡惨重，弹尽粮绝。万不得已，石达开致书清方主帅，表示愿“舍命以全三军”，请求赦免残部，清方伪称同意，诱其入营，遭伏兵生擒。尔后押送成都，6月26日，惨遭杀害。其部属二千余人全被袭杀无一幸免。

试析

“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当年毛泽东率领红军长征来到大渡河畔谈古论今，在倾听一位当地长者讲述当年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兵败大渡河的惨痛情景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毛泽东这句话，无疑是对石达开一生盖棺定论的总体评价。

“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我们从他的战绩军功便可以得出这个结论。石达开是首义诸王之一，参与了太平天国的大多数重大军事行动，军功卓著，所向无敌。从金田树旗到攻克南京，石达开作为开路先锋，左军主将，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披靡。初露锋芒，在中平、新寨一带击败清都统乌兰泰、周天爵部。再显神威，攻长沙、渡湘江，大败清向阳所部，橘子洲头奏凯歌。未尝稍挫，克武昌、取安庆，势如破竹，腰斩清安徽巡抚蒋文庆，一举而成。越铜关、扫铁卡，直取金陵，为太平军建都天京建立了不朽功勋。史称：“达开……善战多奇计，太平军自永安趋湖南，攻长沙，破岳州、汉阳、武昌，经安省而下金陵，与清军大小数百战，独达开所部未尝挫，清军称之曰：石敢当。所至多避之。”^[2]可见，石达开的确是一位精于策略、有勇有谋、战术灵活的悍将。

天京佐政，安庆抚民，实行“按亩输钱米”的著名政策，初显其政治才能。后任西征主帅，在湖口、梅家洲计取湘军水师，用堵塞湖口水卡的计谋，把湘军水师肢解成两段，然后以舢板袭之，大败湘军水师，致羞愧已极的曾国藩欲投水自杀。后经略江西，又亲率三万大军回天京一举大破清江南大营，从而使太平军进入了一个全盛时期。从镇江到武昌千里长江尽入太平军之手，安徽、江西、湖北、江苏大部分地区连成一片，成为太平天国占领区。所有这些都是与石达开的名字连在一起的。

“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我们还可以从各方面对他的评价看出这一点。作为太平天国的一员悍将，各方面对他都有着较高的评价。在太平天国方面，太平天国后期重要将领陈玉成在论及太平天国将领时曰：“……惟冯云山、石达开差可耳。”另一后期名将李秀成称其独服石王，言其谋略甚深。洪仁玕称石达开自武汉到南京是“越铜关扫铁卡，所向无敌”。

清军方面亦有不少评论。曾国藩是石达开多年交战的死对头，他在一份奏折中说：“伏查贼渠以石(达开)为最悍，其诳煽莠民，张大声势，亦以石(达开)为最谲。”四川总督骆秉章在一份奏稿中也说：“伪翼王石达开在粤逆起事首恶中，最为狡悍善战”。认为石达开以“狡悍著闻，素得群贼之心，其才智出诸贼之上”。安徽巡抚福济认为“粤匪中最有谋勇者”，只有“杨秀清、石达开二人”。这从反面说明石达开的才能亦被敌方所公认。

作为农民起义的英雄，江、皖居民至今还流传着这样一首歌颂石达开的民歌：

石达开，真好样，

夺采石，勇无当。

一马冲入南京城，

太平天国第一王。

即使这位举世瞩目的农民起义将领牺牲后，人们仍旧怀念他，为他编造一些富有浪漫色彩的故事。有的资产阶级革命家还编造了石达开的诗来宣传民族革命。还有不少外国人也认为石达开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一个敢作敢为的人”。“太平军的中坚人物”，“豪侠好义、勇猛无畏、耿介正直、无可非议”，“具有……军事上的雄才大略和性格”。

“石达开毕竟是个英雄”。我们还可以从他英勇就义看出他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据记载，石达开被押解到成都后，四川总督骆秉章曾得意地问石达开：“尔欲降乎？”石达开答道：“吾来乞死，兼为士卒请命。”骆秉章又说：“今日就戮，为汝想，亦殊值得。计起事以来，蹂躏数者，我方封疆大吏死于汝手者三人。今以一死完结，抑何所恨。”石达开听罢，哈哈大笑，毅然答道：“世俗所谓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今生汝杀我，安知来生吾不杀汝耶？”

石达开临刑之际，雄杰之气见诸眉宇，神色怡然。曾亲自参与处理石达开案的清兵大员刘蓉在他一份私人信件中说石达开走向刑场时“神色湛然，无一畏缩态”，“坚强之气，溢于颜面，而词气不亢不卑，不作摇尾乞怜之语，自言南面称王十余年，所屠戮官民以千万计。今天亡我，我复何惜一死！临刑之际，神色怡然，实丑类之最悍者”。据刑场目击者周询著文称：石达开等“自就绑至刑场，均神气湛然，无一毫畏缩态。且系以凌迟极刑处死，至死亦均默然无声，真奇男子也”。由此可见，石达开从被擒到被处死，没有半点贪生乞活的奴颜婢膝。面对敌人的屠刀，英勇不屈，慷慨陈词，英雄气概历历在目。

作为一个农民领袖，石达开完成了冲击腐朽清王朝的历史使命，他和其他太平天国的英雄一样，虽决心去为推翻清王朝而奋斗，但对清王朝的本质认识并不清楚。他一生以信待人，在斗争到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却以自己的信义去衡量敌人，不能识破敌人的阴谋诡计。他在全军已临覆灭之际，对于敌人打出的“投诚免杀”的招降伎俩，产生了幻想。他想用自己的脑袋来换取几千部属的生命。对此，我们在他的《骆秉章书》中看得很清楚。他说：“然达舍生果能出全吾军，捐躯稍可仰对我主，虽斧钺之交加，死不为辱；任身首之分裂，又亦无伤。”可是当石达开被清军押过河，而其部受阻彼岸时，他立刻清醒了，并“阴自悔恨”，然“悔”之已晚。由于他的错误决策，不但自己献出了脑袋，就连两千多部属也未能幸免于难。正如毛泽东所指出的：“他对敌人的话太轻信了，这使他吃了大亏。……一切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对敌人抱有幻想，这是可悲的事。”石达开这一惨痛的历史教训，告诫一切革命者，在你死我活的阶级大搏斗中，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决不能对敌人轻信并抱有幻想。作为太平天国的一位坚强将领和无畏战士，我们不必因这一历史事实而对石达开作过多指责，更不该把他称为叛徒而加以否定。一念之差的过错，并不影响对石达开悲壮一生作出应有的历史评价。

“碧血染惊涛，大渡震心魂。”石达开当年的行军路线恰好和70年后中国工农红军抢渡大渡河的路线是一样的。当年蒋介石飞临大渡河上空视察，决心要使朱毛成为石达开第二。但是，今非昔比，70年后中国工农红军是一支由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部队，他们不是石达开，也不可能成为石达开。湘江、乌江、金沙江红军都冲过来了，大渡河红军也一定能冲过去！这就是毛泽东在军情紧迫的大渡河畔谈古论今所得出的必然结论。历史已证实了这一点。

【注释】

[1]摘自魏巍：《地球的红飘带》，第428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年版。

[2]苏双碧著：《石达开详传》，第61页，河北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