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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化中的价值认同

时间:2022-12-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迄今为止,全球化运动一直是由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全球化中价值认同的重要形式之一就是西方国家凭借其经济、军事和科技方面的强大优势而把非西方国家强行地纳入其价值体系。[3]如果说在近代全球化中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强制非西方国家的人们认同西方价值是通过殖民化来实现的,那么,在当代的全球化中它主要是通过市场化来进行的。

(一)全球化中的价值认同

在近年来国内的全球化问题研究中,人们对于全球化中的价值观冲突给予了高度重视,但却较少论及全球化中的价值认同,一些人甚至基于各种各样的考虑而拒不承认全球化中价值认同的存在。在我看来,否认全球化中价值认同的存在是不符合全球化运动的客观实际的。更为重要的是,不认真研究全球化中的价值认同及其性质和形式,我们便不可能真正理解全球化中的价值观冲突。

认同是由社会学发展起来的一个重要概念,它有个体和社会两个不同层面的含义。在个体层面上,认同是指个人对自我的社会角度或身份的理性确认,它是个人社会行为的持久动力。英国社会学家吉登斯的“自我认同”概念就属于这个层面,它是指“个体依据个人的经历所反思性地理解到的自我”[1]。在社会层面上,认同则是指社会共同体成员对一定信仰和情感的共拥和分享,它是维系社会共同体的内在凝聚力。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的“集体意识”或“共同意识”就属于这个层面的认同概念。正如涂尔干所说:“社会成员平均具有的信仰和感情的总和,构成了他们自身明确的生活体系,我们可以称之为集体意识或共同意识。”[2]可见,认同对于个体的生命活动及社会共同体的存在和发展都是极为重要的。而我们这里所说的价值认同,则是指个体或社会共同体(民族、国家等)通过相互交往而在观念上对某一或某类价值的认可和共享,是人们对自身在社会生活中的价值定位和定向,并表现为共同价值观念的形成。这样一种价值认同,不仅是个体和社会共同体这两个层面的认同都必然具有的一个维度或方面,而且是一切个体认同和社会共同体认同的基础。

与其他一切群体活动水平上的社会行为或社会运动一样,全球化也是以某种价值认同为前提和基础的。所谓全球化,从总体上说就是人类从以往各个地域、民族和国家之间彼此分隔的原始闭关自守状态走向全球性社会的变迁过程。自地理大发现时代以来,全球化至今已有了500余年的历史。在20世纪以前,全球化主要表现为世界贸易和世界市场在地域上的拓展以及世界交通运输网络在地域上的扩张。20世纪初,全球化的方式开始向内在化亦即向全球范围内各个地域、民族和国家之间有机结合的方向发展,并由此促进了一个全球性社会的初步形成。当代以来,全球化的方式变得更加内在化,当代人类的全球性社会也正在向着更加有机化和高度组织化的方向发展。一方面,借助于各种现代化的技术手段,当代世界上的各种民族、国家和地区之间已经形成了全球分工、全球协作、全球通信等全球性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并由此使当代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条件表现出一种整体相关性。在当代的全球性社会中,一个看似局域性的事件往往有着全球性的影响,任何一个地区性的冲突和战争都有可能引起全球范围内的政治经济大波动。另一方面,在当代全球性的大交往中,人类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都逐渐形成和发展起了一套复杂的规范,它们以国际公约、国际关系准则和国际惯例的形式对于不同地域、民族和国家的人们的政治经济文化活动都具有不同程度的制约作用。因此,在当代,无论是就其被“压缩”的时空特性而言,还是从其内部组织程度来看,地球已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村落”。如果没有某种价值认同作基础,全球化运动便不可能持续500余年的历史且至今仍呈方兴未艾之势,更无法设想当代全球化中一个具有整体相关性和有机组织性的全球性社会的形成和发展。

因此,问题并不在于全球化中有没有价值认同,而在于由全球化所促成并作为全球化发展之前提和基础的价值认同究竟是何种性质、何种形式的价值认同。综观近代以来的全球化,我们看到,全球化中的价值认同主要采取了以下两种形式:

一是强制认同。迄今为止,全球化运动一直是由西方资本主义国家主导的,全球化中价值认同的重要形式之一就是西方国家凭借其经济、军事和科技方面的强大优势而把非西方国家强行地纳入其价值体系。这一价值认同形式早在近代就已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近代的全球化一开始就表现为西方资本向海外的扩张和资本主义的世界性发展,表现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承载的文化价值观念的全球性扩散,而这一切往往又都是在西方殖民主义者船坚炮利的武力护卫下进行的。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曾深刻地揭示了近代全球化中价值认同的这一强制性质。他们指出:“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由于一切生产工具的迅速改进,由于交通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它迫使它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的文明,即变成资产者。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3]

如果说在近代全球化中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强制非西方国家的人们认同西方价值是通过殖民化来实现的,那么,在当代的全球化中它主要是通过市场化来进行的。在当代的全球化中,“世界市场”不再仅仅是商品的市场,甚至也不仅仅是商品和资本的市场。在今天,“资本主义卖的不再仅仅是商品和货物。它还卖标识、声音、图像、软件和联系”[4],几乎人类生活的一切有用之物都被列入了自由贸易的清单,都成了市场行为的追逐对象。这个无所不包的市场,以其无穷的魔力,消灭着世界上的一切异己因素,到处建立同样的制度、法律和行为方式。而支配这个市场的各种游戏规则则是由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利用其先发优势单独制定的并处处都浸染着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价值观念,或者说,它们本身就是西方资本主义价值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对于非西方落后国家来说,它们以被动的方式被卷入全球化浪潮、被纳入市场化轨道,也就意味着它们被强制性地纳入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价值体系,意味着它们不得不认同由这些被强加给它们的市场规则和市场秩序所代表的西方价值。

二是引诱认同。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引诱认同成为一种越来越重要的价值认同形式。这是因为,在全球化的发展进程中,伴随着民族主义运动的兴起和民族国家主权意识的强化,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把非西方国家强行地纳入其价值体系的做法日渐遭到普遍而激烈的反对,不仅其早先的殖民化已不再可能,就是单纯的市场化也会受到各种形式的对抗。鉴于这种情况,在当代的全球化中,为了替资本和商品的全球自由流动扫清障碍,西方国家越来越重视以非强制的方式引诱非西方国家的人们投入其价值体系的怀抱。西方国家发达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生活对于非西方落后国家的人们本来就具有极大的诱惑性和吸引力,但西方国家并不满足于这种发展程度上的“势差”自然产生的诱惑性和吸引力,而是动用包括大众传媒在内的一切手段不遗余力地对它们加以强化,借以输出其价值观念。在20世纪,通过市场化来实现对西方价值强制认同的最大阻力来自社会主义国家,因此,西方国家尤其重视对社会主义国家的引诱认同,甚至把它提到战略的高度。这突出表现在西方国家对社会主义国家的和平演变战略上。西方和平演变战略的最典型代表是冷战后期美国制定和实施的“超越遏制战略”,其根本目标是要以和平的方式使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向资本主义演变,建立一个从大西洋到乌拉尔的“联合的欧洲”,使资本主义最终在全世界战胜共产主义。与早期以对社会主义国家实行政治孤立、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为内容的“遏制战略”不同,“超越遏制战略”强调对社会主义国家的全面的思想渗透,其实质则是利用包括流行音乐和经济援助在内的各种诱饵使社会主义国家的人们认同西方价值。而苏东剧变的事实说明,对于西方国家来说,引诱认同确实能够取得强制认同所无法取得的效果。

上述可见,以往全球化中的价值认同,无论是强制认同还是引诱认同,都是力图把某种特殊价值观念即西方价值观念加以普遍化,把非西方国家的人们纳入西方价值体系。因此,迄今为止全球化中的价值认同一直是以西方中心论为基础的,是对西方价值这种特殊价值的认同,它实质上是西方资本主义价值观念的对外输出和普遍化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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