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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第十九(计章,言)

时间:2022-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3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夏的学生向子张请教怎样去结交朋友。拒人者,人亦拒之。所以还是子张说得好,要“尊贤容众”。此章言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有一定的环境、条件,与《里仁第四》之1章“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意有相通。君子之为人一视同仁、一以贯之,那就是庄重、亲和、严格。

子张第十九(计25章,842言)

19·1子张曰:“士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其可已矣。”

【注】危:此指危险之事,活用作名词。致命:献出生命,意思是舍着命上;“致”是奉献之意。

【译】子张说:“读书人看到他人遇到危险一定要敢于舍着命上,看到有所获得一定要考虑是否合乎道义,祭祀的时候一定要考虑是否严肃恭敬,遇到丧事的时候一定要考虑是否哀伤悲痛。如果是这样去想去做,大概也就可以说是达到读书做人的要求了。”

【解析】读书是为了识理,识理首先是识做人之理。识理之人当如何?“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也,也就是说要有正义之心、合理之心、诚敬之心、同情之心。

19·2子张曰:“执德不弘,信道不笃,焉能为有?焉能为亡?”

【注】执德:持守仁德,“执”是持守。弘:光大、扩大,此处亦含有灵活变通之意。信道:信奉正道。笃:坚定,专一。焉能为有:意为怎么能说明你有仁德、道义,下“亡”与“有”相对。

【译】子张说:“持守仁德而不知弘扬变通,信仰道义而不能坚定专一。倘若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明你有仁德、道义,又怎么能说明你没有仁德、道义?”

【解析】《孟子·离娄上》有孟子和淳于髡(kūn)的一段对话,是这样的:“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曰:‘礼也。’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这一段话可以为“执德不弘”作注。道德是应该而且是必须遵守的,但是如果死守道德的条文而在非常的情况下不知变通,则道德也会变成不道德。同样,信奉道义是应该肯定和提倡的,信奉必须专一不变,而且持之以恒、坚持到底,倘若是半途而废,信奉前功尽弃,又有何用?

19·3子夏之门人问交于子张。子张曰:“子夏云何?”对曰:“子夏曰:‘可者与(yǔ)之,其不可者拒之。’”

子张曰:“异乎吾所闻。君子尊贤而容众,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贤与(yú),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贤与,人将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

【注】交:结交、交往,此指交友。与之:和他交往;“与”既含有介词跟、同之意,又含有动词交往之意。乎:与、跟,介词。嘉:赞美,赞赏。贤:此指贤人,即有才德之人;下“不能”与之相对。矜:同情、哀怜,此处含有帮助之意。

【译】子夏的学生向子张请教怎样去结交朋友。子张问道:“子夏是怎么讲的呢?”子夏的学生回答说:“我的老师告诉我,可以结交的就跟他结交,不可以结交的就拒绝跟他来往。”

子张说:“他所说的与我所听到的不同。君子尊崇贤人而又宽容一般的人,称赞有才德的人而又帮助没有才德的人。倘若我是一个大贤,对于什么样的人不能宽容?倘若我是不贤的人,那么别人将拒绝跟我来往,我又如何去拒绝别人呢?”

【解析】与人交往,其中有贤者亦有不贤者,有可交者亦有不可交者。贤者、可交者当然为己所渴望,因为贤者、可交者影响和帮助自己,使自己不断得以提高和进步;不贤者、不可交者,人家为了向你学习或是求得帮助而主动向你靠拢,亦不应该拒绝,只是你要明确自己的职责并且随时提醒自己,不要受到对方不好的影响,沾染上不好的毛病。人当有向上之思想,亦当有助人之善心。拒人者,人亦拒之。所以还是子张说得好,要“尊贤容众”。

19·4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nì),是以君子不为也。”

【注】道:技艺。观:观赏,引申作学习讲。致远:达到远方,此就奋斗目标而言。泥:阻滞,亦是受到影响之意。不为:不去从事、不去做,此指不要陷入其中。

【译】子夏说:“即使微不足道的小的技艺,也一定有它可以学习的地方,只是恐怕受到它的影响而妨碍远大目标的实现,所以君子不去沉迷其中。”

【解析】子夏此言不但不是轻视小道,而且是肯定小道,告诉我们不要看不起小道。人和人之间,本没有尊卑贵贱的区分,有的只是职业的分工不同。无论是做什么工作,大道也好,小道也好,只要钻得进去,作出骄人的成绩,都会受到人们的尊敬。只是,人的奋斗目标是千差万别的,人的人生追求是各式各样的,有的人想成为政治的领袖,有的人想成为科学的大家,这就要求他比一般种地的农民或是一般的手艺人要付出更大的努力,花费更多的时间,而将来他所要承担的也是更大的责任,我们称之为远大的追求。这样的人,在时间和精力上因为需要更加集中于一个努力的方向,所以忌讳旁观他求。这就是本章的宗旨所在。

19·5子夏曰:“日知其所亡,月无忘其所能,可谓好学也已矣。”

【注】亡:此指不足。能:此指已经获得的知识。

【译】子夏说:“每一天都知道自己在学习中还存在哪些不足,以便及时追补,每个月都能把自己学得的知识进行复习而使其不忘,这样就可以说是喜欢学习的人了。”

【解析】关于好学的问题,《论语》中从不同的角度曾几处讲到。比如孔子称赞颜回好学,主要指的是他“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雍也第六》之11章);孔子说他自己好学,主要指的是他“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述而第七》之19章)。都是讲的沉浸其中,以学为乐,忘记了生活的艰难困苦,忘记了时间的匆匆而过。此处讲好学,是从学习方法上讲的,一是要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认识到自己应该朝着哪个方面努力;二是要随时注意对学得知识的巩固,不要猴子掰包谷,掰一个丢一个。

此章所讲的问题也可以看作是一个学习的不间断性和学习的阶段性问题。学习是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又有着阶段性的划分,只有善于把学习的不间断性和学习的阶段性结合起来的人,才能取得好的学习效果,才能深刻认识好学的内涵。

19·6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注】切问:恳切求教。近思:就近思考。

【译】子夏说:“广泛地学习各种文化知识,不断地坚定自己的志向,自己不懂的就恳切地向他人请教,并且就眼前急需进行认真思考,这其中就包含着仁德。”

【解析】仁德在哪里?这里提出了相关的四个方面。细思,只要有心,都是不难做到的。不过,要真正做好,也并非易事。

19·7子夏曰:“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

【注】肆:手工业作坊。学:通过学习,活用作状语。致:获得,求取。

【译】子夏说:“各种工匠在他们劳动的场所完成他们的劳作,君子通过学习获得他们想要掌握的知识。”

【解析】此章言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要有一定的环境、条件,与《里仁第四》之1章“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意有相通。

19·8子夏曰:“小人之过也,必文。”

【注】文:掩饰。

【译】子夏说:“小人有了过错,一定是想着法儿进行掩饰。”

【解】有过,勿文而改,则近于君子。《孟子·公孙丑下》有言:“古之君子,过则改之。”

19·9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注】变:引申指不同的表现。俨然:庄重严肃的样子。

【译】子夏说:“和君子接触,你会感到他的为人有三种不同的表现:看起来,让人觉得他威严而不可侵犯;接近他,让人觉得他和蔼可亲;听其言,又让人觉得他要求严格。”

【解析】“三变”不是反复变化,也不是对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而是一个人在与君子接触过程中从远望、近交到言谈三种不同的感觉。君子之为人一视同仁、一以贯之,那就是庄重、亲和、严格。

19·10子夏曰:“君子信,而后劳其民;未信,则以为厉己也。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

【注】君子:此指在位者。信:此指取信于民,下“信,而后谏”句中之“信”指取信于他的上级。厉:欺压,虐害。

【译】子夏说:“在位者取得了百姓的信任,然后才可以役使百姓;未取得百姓的信任,这个时候去役使百姓,百姓就认为是在欺压虐害自己。取得了上级信任,然后才可以对其进行劝谏;未取得上级的信任,这个时候去进行劝谏,则会被认为是在对其进行诽谤。”

【解析】此章对在位者言,一是务必谨记要取信于民,二是务必谨记要取信于他的上级,二者缺一不可。这里需要注意的是,取信于民,不能通过欺诈蒙骗的手段,必须是真心实意;取信于上,不能通过阿谀奉承的手段,必须是作出功绩。

19·11子夏曰:“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

【注】大德:德之大者,既指做人的基本方面或是说做人的底线,又指与大信、大义相对应之大的节操。逾闲:越出界限,“闲”作界限讲。出入:此为超出规定界限,亦是不够检点之意;“出入”可视为偏义复词,义偏于“出”。可:此处是可以谅解之意。

【译】子夏说:“做人的基本方面和大的节操是绝对不可以违背的,在道德的细小方面有时不够注意,是可以原谅的。”

【解析】做人要把握住大德。大德是什么?一是做人之本,人之所以为人之本,比如说入孝出悌、要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等;二是要有骨气,有大节,比如说不能背叛祖国,要像孟子所说的那样“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等。至于小德方面,比如说乱扔果皮纸屑、随意穿越马路等,有时注意不够,不必过于追究。但是,修身当从小德开始,而后才能养成大德。从这个意义上说,小德上亦不可不慎。

19·12子游曰:“子夏之门人小子,当洒埽(sǎo)应对进退,则可矣,抑末也,本之则无。如之何?”

子夏闻之,曰:“噫!言游过矣!君子之道,孰先传焉,孰后倦焉?譬诸草木,区以别矣。君子之道,焉可诬也?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乎?”

【注】当:承担,担当。埽:同“扫”。应对:应酬对答。进退:此指迎来送往。抑:只是、不过,连词,表轻微转折。倦:当为“传”,“倦”于此无解。道:此指传授学问之方法。诬:歪曲。唯:句中语气助词,此处有帮助判断之意。圣人:此指孔子。

【译】子游说:“子夏的学生,承担洒水扫地、应酬对答、迎来送往等这样一些小的事情,那是可以的,只是这些都是一些枝微末节的事情,而对于学习的根本却是没有抓住。这怎么可以呢?”

子夏听到这个话之后,说:“唉!子游的话错了!对于君子的学问,哪些东西应该先传授,哪些东西应该后传授?这就好比是树木和花草,那是有区别的。对于传授君子学问的方法,怎么能够随意歪曲呢?有始有终而渐次行进,这大概就是老师所要告诉我们的吧?”

【解析】学习也好,做事也好,都有一个由浅入深、由低到高、由近到远、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要一步一步,循序而进,一口吃不成胖子,一步登不到天上。做事要有头有尾,有始有终,圣人如此,凡人亦当如此。

19·13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注】仕而优:做官如果成绩突出;“而”作如果讲,表假设。

【译】子夏说:“做官的人,如果官做好了,成绩突出,千万不要忘记读书;读书的人,如果书读好了,成绩突出,则可以出去谋求做官。”

【解析】子夏的这句话在过去,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中是作为孔子的“读书做官论”的反动思想而横加批驳的。这当然也是孔子的思想,但未必反动。而且,细思“读书做官”其实是很有道理的:第一,它并不排斥在实践中作出突出成绩者出仕为官的道路。第二,读书学习并不就是死背教条,要广博地学习各种知识,而且重要的是学以致用,这在孔子的思想上是非常明确的,孔子不是说过“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吗(《子路第十三》之5章)?当然,做官也还必须要有一个很好的人格和品德,这在某种意义上是更为重要的,这也是孔子再三所强调的。难道说不要那些德才兼备的人去做官,而把那些不学无术的缺德小人安排在官位上才心安理得不成?第三,“仕”当然是指做官,但是从《论语》中可以感受到,未必都是有一定的官位,孔子的学生中有几个是省、地、县府的长官?较多的是在官府谋得一个职务,用今天的话说是吃个官饭,谋个公务员的差事干干,想当个科长、处长什么的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好好为人民服务,又有什么不对的呢?而且,现在的公务员考试,还有其他许多职称的考试,细细想一想,实际上也包括着“学而优则仕”的影子。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是一个倒装的语序,正常的语序应该是“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其中包含着儒家的两个发人深省的深刻道理:一个是人的一生应该是从学习开始,到学习终结,学习应该贯穿人的始终。首先是学,而后才是仕,接着又是学,这是一个学习—做事—学习循环往复以至于死而后已的过程,只有学习才能不断提高自己,才能不断提高做事的本领。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情,正符合了当今“活到老,学到老”和树立终身学习的思想。为学也好,为官也好,其中的要害是优。什么是优?就学而言,要达到优秀的程度,不仅要掌握大量的知识,学会熟练地运用知识,而且要懂得为谁学习,为谁去用;就为官而言,要达到优秀的程度,不仅要政绩突出,为人民做大量的好事,达到人民满意的程度,而且要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人民需要有知识的人出来做官,这样的人有能力来领导生产和促进科学的发展,推动社会的持续进步;人民需要官员不断学习新的知识,紧跟时代的前进步伐,并且有好的思想品德,能够作出显著的成绩,这样的人有能力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保持社会的和谐稳定。这样来理解“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它究竟有什么过错呢?

19·14子游曰:“丧,致乎哀而止。”

【注】致乎:达到、到达,“乎”为句中语气助词,表停顿。

【译】子游说:“遇到丧事,情感上达至悲哀的程度就可以了,不能过分伤痛。”

【解析】孔子主张“哀而不伤”(《八佾第三》之20章)。遇丧当哀,但不可伤身。

19·15子游曰:“吾友张也为难能也,然而未仁。”

【注】能:及、达及,此指人的品德而言。

【译】子游说:“我的朋友子张的人品已经是常人难以达及的了,然而却还没有达到仁人的境界。”

【解析】此章言达及仁人之难。

19·16曾子曰:“堂堂乎张也,难与并为仁矣。”

【注】堂堂:犹言堂堂正正,此就为人而言。难与并为仁:即“难与仁并为”,难以与仁人并立之意。

【译】曾子说:“子张的为人啊堂堂正正,但是仍然难以与仁人并立。”

【解析】此章承上章,言达及仁人之难。

19·17曾子曰:“吾闻诸夫子:‘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

【注】致:竭尽、穷尽,此指在情感上达到极点。《论语集注》云:“致,尽其极也。”丧:死亡

【译】曾子说:“我听老师说:‘人的情感很难有充分展现出来的时候,如果说有的话,那一定是在父母亲死去的时候了!’”

【解析】此处之“亲”指的是父母,其实作为父母对于子女亦是如此。感情最为真切和充分的流露只有子女在面对父母,还有父母在面对子女的时候,这是因为它有着一种血缘和骨肉的牵连,特别是在年幼未立之时丧失父母或是在老态龙钟之时丧失子女,那种悲痛欲绝是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

19·18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注】孟庄子:仲孙氏(又作孟孙氏),名速,孟献子之子。春秋时鲁国大夫,以孝著称。其继承父位之后,用人行政悉仍父旧,未尝改易。

【译】曾子说:“我听老师说过:‘孟庄子的孝行,别的一些方面都是可以做得到的,唯有在继续任用父亲的臣僚属下和保持父亲的行政方法上,别人是难以做得到的。’”

【解析】此章言孟庄子的难及之处,与《学而第一》之11章“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意有近同。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还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一般情况下,新换一届领导,多改用新的一些臣属,改换新的一些策略。其实,倘若不是为了培植心腹,改与不改当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已在岗位的臣属仍在竭尽努力,已有的策略仍在积极发挥作用,何必去改?如果是有新秀更加突出,有新策更能促进发展,改又何妨?一切皆应以助推力量的大小为准。

19·19孟氏使阳肤为士师,问于曾子。曾子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如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注】孟氏:即“仲孙氏”。阳肤:曾子学生。哀矜:哀怜,怜悯。

【译】孟氏任命阳肤去做士师,阳肤向曾子请教怎样才能做好工作。曾子说:“如今在上的统治者不能用正确的方法治理国家,在下的老百姓思想离散已经很久了。如果能够审得犯人的真实情感,那么就应该以同情怜悯的心情去看待他的不幸而不要沾沾自喜。”

【解析】要知道,在下的老百姓触犯法律,遭遇不幸,说到底,都是统治者造成的,它所反映的是社会的一种悲哀。

19·20子贡曰:“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wù)居下流,天下之恶(è)皆归焉。”

【注】是:此,指流传所说。甚:利害,严重。恶居下流:厌恶位于众矢之的处境;“居”是居住,引申作处于讲,“下流”本指河水之下游,引申指众矢之的的位置。

【译】子贡说:“纣王之坏,实际上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样危言耸听。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君子最害怕处在被人指责的地位。处于那种地位,天下的一切坏事都会堆集在他的身上。”

【解析】“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这是历史上常见的一种现象。中国人的偏颇也是有传统的,说起某个人好,那就完美无缺,一切好的东西都堆在他的身上;说起某个人坏,那就一无是处,一切坏的东西都堆在他的身上。孔子的头脑是清楚的,他主张“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并且说“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卫灵公第十五》之28、23章);他的弟子子贡的头脑也是清楚的,所以说“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

《阳货第十七》之24章有“恶居下流而讪上者”句,其中“恶居下流”与此处“恶居下流”意不相同。

19·21子贡曰:“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

【注】过:过错;后“过”作有了过错讲,活用作动词。更:改也,此指改了过错之后。

【译】子贡说:“君子的过错,就像日食和月食一样,高悬在天空。有了过错,人人都能看见清楚;改了之后,人人都还是敬仰如初。”

【解析】君子光明磊落,于事无隐,凡事皆公开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众人的监督,所以有了过错人皆见之,改了过错人亦皆见之。对于改正了过错的君子,他是不会失去人民对他的敬仰的。

19·22卫公孙朝问于子贡曰:“仲尼焉学?”子贡曰:“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莫不有文武之道焉。夫子焉不学?而亦何常师之有?”

【注】公孙朝:卫国大夫。春秋时有四个公孙朝,故此处加“卫”以示区别。焉学:哪里学的;“焉”为疑问代词,此处作状语,下“焉”为句末语气助词,“焉不学”结构同“焉学”,哪里不学就是哪里都学,走到哪里学到哪里。文武之道:既含有周文王、周武王治国之道的意思,又含有周初礼乐文化的意思。坠:陷入。在人:存在民间;“在”作存在讲,“人”指人民。莫不有:没有什么地方没有,亦是到处都有之意;“莫不”作无不、没有哪个地方不讲。常师:固定不变的老师,“常”作永恒不易讲。

【译】卫国大夫公孙朝向子贡询问道:“仲尼的学问是从哪里学得的呢?”子贡说:“周文王、周武王那个时代的治国之道和那个时代的礼乐文化,并没有埋于地下,而是散落在民间。具有大才大德的人能够发现和学得大的方面,具有小才小德的人能够发现和学得小的方面。没有哪个地方不存在文王、武王那个时代的治国之道和那个时代的礼乐文化的遗迹,老师是走到哪里学到哪里,他怎么会是固定地跟着一两个人去学习呢?”

【解析】善于学习的人,走到哪里学到哪里,谁有长处就向谁学,无论是敌人还是友人,是“尊贵”之人还是“卑贱”之人,是富人还是穷人,是学识高于自己的人还是学识不如自己的人,重要的是学习他人的一技之长而为己所有,万不可只局限于某人某地。孔子是一个学无常师的人,据史书记载,他曾拜多人为师,他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述而第七》之22章)正是因为他能够向所有的人学习,“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同上),所以他才能成为大学问家。

19·23叔孙武叔语大夫于朝曰:“子贡贤于仲尼。”

子服景伯以告子贡。子贡曰:“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门者或寡矣。夫子之云,不亦宜乎?”

【注】叔孙武叔:叔孙氏,名州仇,春秋时鲁国大夫。贤:胜过。以:当为“以之”,把这件事情,把这个话;“以”为介词,宾语“之”省略。宫墙:此指住宅的院墙,“宫”作住宅、房屋讲。窥:本为从小孔、缝隙中或隐蔽处偷看,此处泛指。室家:房舍,宅院。仞:古代长度单位,七尺或八尺为一仞。宗庙:本为古代帝王、诸侯祭祀祖宗的庙宇,此处泛指。美:此处作壮美讲。百官:此指众多房屋。《论语译注》言:“‘官’字的本义是房舍,其后才引申为官职之义,说见俞樾《群经平议》卷三及遇夫先生《积微居小学金石论丛》卷一。这里也是指房舍而言。”富:此处作富丽讲。或:语气助词。

【译】叔孙武叔在朝廷上对别的大夫散布说:“孔丘算什么,他的学生子贡都超过了他。”

子服景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子贡。子贡说:“我怎么去说才好呢?就拿居住的院墙打个比方吧,我家的院墙只有肩膀那么高,所以路过的人把家里的好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老师家的院墙呢,有好几丈高,如果是找不到大门进去,那就根本看不见宗庙的高大壮美,看不到众多房屋的富丽堂皇,而又有几个人能够找得到进入老师院落的大门呢?那位叔孙武叔先生的话,不正是说明了这个问题吗?”

【解析】认识浮浅、一知半解的人,是不可能理解到高深学问的真谛的。

19·24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注】无以为:犹言无用,没有什么用处;“无以”作没有什么讲,“为”者用也。无得:无从,找不到什么办法。多:至多之意,副词,表猜度。见:知道,得知。不知量:犹不自量,此指过高地估计自己。

【译】叔孙武叔诋毁仲尼。子贡说:“你这是徒劳无益!仲尼是不可以诋毁的。别人的才德,好像是不大的山丘,那是可以超越的;仲尼的才德,如同是太阳、月亮高悬在太空之中,无论如何都不可超越。一个人即使想入非非而断送了自己,他对于太阳、月亮又有什么伤害呢?最多也就是知道他不自量力罢了。”

【解析】圣人也有不足,就孔子来说,我们不能说他就没有受到所处时代的一点局限,不能说他所言所行就没有一点的可挑剔之处,如果是从十全十美的角度、从继承和发展的角度指出他的一些不够周全之处,也不是说就不可以。但是,否定他、诋毁他则是不可以的,也是不可能的。否定孔子、诋毁孔子的人,到头来否定的只能是他自己,诋毁的也只能是他自己,至少是“多见其不知量”而已。

19·25陈子禽谓子贡曰:“子为恭也,仲尼岂贤于子乎?”子贡曰:“君子一言以为知,一言以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夫子之得邦家者,所谓立之斯立,道之斯行,绥之斯来,动之斯和。其生也荣,其死也哀。如之何其可及也?”

【注】以为:认为,引申指看得出来。阶:梯子;此处活用作动词,作踏着梯子讲。立:站立起来,含有让百姓生活富裕之意。绥:安,安抚。动:感动,引申指感化、教化。

【译】陈子禽对子贡说:“您对老师很是恭敬,其实,仲尼难道真的比您好吗?”子贡说:“君子说话,有时候从他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很聪明,有的时候从他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很愚蠢。所以,说话一定要谨慎小心。我们的老师,那是其他任何的人都赶不上的,这就好像是昊天不可以踩着梯子而向上攀登一样。他老人家如果能够得到权力来治理国家,那就一定会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他要百姓站立起来百姓就一定会傲然挺立,他要引导百姓前进百姓就一定会胜利前进,他要是安抚百姓百姓就一定会蜂拥而至,他要是教化百姓百姓就一定会和睦同心。他老人家活在世上的时候,让人民感到无限荣耀;他老人家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让人民感到无限悲痛。这样的人有谁能够比得上呢?”

【解析】此章对话似乎在孔去世之后。

圣人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子贡深知此理。所以当着陈子禽在对他进行过分夸耀的时候,他能够保持清醒头脑,并且对孔子作出正确评价。陈子禽虽然也是孔子的学生,却对老师难于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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