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的路径

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是以技术进步和创新作为发展的重要动力,加快传统产业的结构调整,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后发国家参与国际竞争共有四个阶段^[1]:第一阶段是要素驱动,第二阶段是投资驱动,第三阶段是创新驱动,第四阶段是财富驱动。新常态是国民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转型期,从国际经验来看,一个经济体经历了一段时间高速增长后,都会出现经济减速换挡的过程。随着中国传统产业发展遭遇瓶颈,中国进入中高速增长阶段,参与国际竞争相应进入第三个阶段,即依靠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科技创新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综合国力的战略支撑,必须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强调要坚持走中国特色自主创新道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的本质是指依靠自主创新,充分发挥科技对产业发展的支撑和引领作用,大幅提高科技进步在产业发展中的作用,提升我国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无论从社会层面来讲,还是从经济层面来讲,创新驱动产业转型升级战略意义深远。

波特的竞争力理论强调科技创新对提高国家和地区竞争力具有决定性作用。在许多产业或特定的产业环节中,往往只有少数几个国家真正拥有国际竞争力,大部分国家处于产业链的低端,从事低附加值的分工环节。当代科技进步和产业发展日新月异,根据熊彼特的观点,创新就是创造性的毁灭,即新产业替代旧产业、新产品替代旧产品、新技术替代旧技术。因此,失去竞争力的传统产业要想焕发新的活力,就需要通过创新进行转型升级。当前,中国传统产业的创新需求非常迫切。一是传统产业技术较为成熟,进入门槛低,有些产业出现严重的产能过剩现象,比如钢铁、水泥、平板玻璃、电解铝等行业。二是因为传统产业所采用的技术基本上都是较为成熟的技术,附加值较低,采用这些技术生产出来的产品缺乏创新,国际竞争力弱。三是我国许多传统产业部门技术落后,有许多产业还在采用高能源消耗、高污染、高排放的技术,当前,我国环境压力巨大,这些产业面临节能减排目标的挑战。四是随着我国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劳动密集型技术面临劳动成本提高和劳动力供给减少的挑战。为了鼓励创新型经济的发展,国家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重点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创新型经济固然需要着力于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但不能丢掉传统产业这一大块。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对创新型经济起引领作用,传统产业的创新则对创新型经济起支撑作用,传统产业可以从中抓住发展的机会,加快转型升级。具体而言,有以下几条途径:

第一,传统产业通过产品技术和商业模式创新增强竞争力。传统产业是相对新兴产业而言的,新兴产业是指随着新的科研成果和新兴技术的发明、应用而出现的新的部门和行业,每个经济发展阶段产生新兴产业以后就会将已有产业称为传统产业,特定产业环节的创新是传统产业的创新。需要明确的是,传统产业并不一定就是夕阳产业,夕阳产业是指产品将被市场淘汰的落后产业,市场对夕阳产业的产品没有需求,然而,传统产业的产品并不一定市场不需要,可能只是对产品的性质提出了新的要求。一个产业只要其产品有需求、有市场,就有存在的空间,就不会成为夕阳产业,但传统产业中的某些产品可能成为夕阳产品。比如服装鞋帽产业,有着悠久的历史,是典型的传统产业,但其产品有市场需求,这些产业就会继续存在,但是这些产业的产品属性,比如款式和用料等需要不断创新,用新产品替代旧产品。因此,传统产业也需要创新,通过产品创新增强竞争力,焕发新的活力。

当前科技进步速度很快,出现了一系列新的产品和产业部门,对生活方式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对传统产业的创新提出了新的要求。随着生活方式的改变,传统产业中的产品不适应新的市场需求,就需要通过产品技术创新来激发新的竞争力,才能避免被市场淘汰。由于传统产业一般是产品和技术非常成熟的产业,产业内竞争较为激励,处于买方市场,因此传统产业的产品创新必须符合消费者的需求,以消费者的需求为立足点。随着技术进步速度的加快,产品的生命周期明显缩短,因此,企业需要不停地根据科技创新的新成果和消费者的需求变化推出新产品和新服务,加快产品的升级换代。同时,在生产过程中必须明确,传统产业不等于传统技术,传统产业也要进行技术创新,采用现代先进技术,进行现代化的企业管理,才有发展的空间。传统产业技术创新要把握技术进步的趋势,开发具有前瞻性的先进技术,具体而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在生产过程中采用最新科技,这样才能最大化生产效率,生产最新式的产品,增强竞争力;二是根据环境压力大的现实状况,越来越多的消费者重视产品的节能环保属性,这就要求传统产业开发低碳排放和低能源消耗的技术。

传统产业在进行产品技术创新的同时,还要开展市场创新,在商业模式上进行新的尝试。传统产业的竞争是比较激烈的,要想取得竞争优势,需要在营销手段上进行创新,尝试新的商业模式。在当前情况下,传统产业要重视与上下游企业形成产业链合作,降低交易费用;同时要重视品牌建设,提高企业声誉,赢得市场信任;还要重视提高产品服务,通过提供优质服务来提升产品附加值,赢得市场份额。

第二,通过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来带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从产业的演变过程来看,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有着紧密的联系,两者不是对立的。实际上,一些战略性新兴产业是在某些传统产业中生长出来的,传统产业的某些环节通过技术创新剥离出来成为新兴产业,有些环节没有成为战略性新兴产业,但是通过技术创新从传统产业链中的环节转变成为战略性新兴产业链中的环节。传统产业向新兴产业转型可以说是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低成本路径,属于整个产业的创新。

传统产业的这种转型实际上是产业升级,传统产业中的企业可以通过技术创新转型成为战略性新兴产业中的企业。比如:电子信息企业从制造向研发设计环节攀升,成为提供软件服务的企业;炼油企业通过开发新的冶炼技术转向利用生物质炼油;医药企业通过技术升级转向生产生物医药产品;传统汽车制造企业通过转型成为新能源汽车制造企业等。传统制造业通过技术创新融入新兴产业的产业链,既可以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促进新兴产业的发展,又可以使传统产业成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环节,取得新发展。

传统产业可以通过两种途径融入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产业链:一条途径是为传统产业提供设备的装备制造业企业同时为新兴产业制造类似的设备,如为传统制造业提供能源装备的企业同时为新兴产业提供新能源的装备;另一条途径是传统产业企业采用新兴产业的技术和产品,如生产利用化石能源汽车的传统汽车制造企业转向生产新能源汽车。

第三,从加入全球价值链转为嵌入全球创新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通过加入全球价值链,在全球分工中承担加工制造等中间环节,取得了巨大的成绩。然而,在融入全球价值链的过程中,也出现了许多的问题,比如由于我国技术水平低,在全球价值链中长期被低端锁定,给我国产业转型升级带来不少障碍。同时,由于我国在融入全球价值链的时候主要从事技术含量低的环节,这导致我国被长期低端锁定,目前的技术主要还是加工代工型、技术模仿型。这些技术主要来源于国外创新技术对我国的扩散,创新的源头在国外,我国没有掌握知识产权。同时,我国采用的创新技术,一般来说是国外比较成熟的技术,未能掌握前沿的核心技术和关键技术,因此通过技术模仿最多只能缩小我国与国际前沿技术之间的差距而无法超越。

根据弗里曼对创新概念的解释,创新包括发明、创新和创新的扩散三重含义。创新是指将新发明首次引入到商业中去的过程,这就意味着如果想要通过创新促进产业转型升级,就必须实现技术的自主创新,形成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前沿关键技术和核心技术。与科技产业的国际差距相比,当前我国科学研究水平的国际差距比较小,并且科学和知识的国际流动性比技术的流动性强,因此推动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互动结合,利用科学研究的优势嵌入全球创新链,甚至成为技术创新的策源地,就可能在传统产业中取得最新的研究成果。

应该说,传统产业创新都是由所在行业中的企业推动的,嵌入全球创新链也需要企业来完成。目前,我国传统产业竞争激烈,企业数量多,只要传统产业的产品有市场需求,企业就有生存和发展的空间,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的企业都有存在和发展的空间,空间只会留给有竞争力的创新企业。市场竞争也使得资本和市场向创新企业集中,可以适当鼓励企业进行并购和重组,并利用市场优胜劣汰来培育大型跨国企业。大型跨国企业更有资金实力开展技术创新,从而提高传统产业的整体竞争力,并增强传统产业在全球创新链中的优势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