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自贸试验区作为贸易创新园区所面临的挑战

1．制约协调自由贸易和知识产权保护的深层次问题尚未充分显现

上海自贸试验区以建立与国际相接轨的自由贸易园区为基本目标。国际经验表明，自由贸易园区中知识产权保护最为基本的问题是如何协调自由贸易和知识产权保护之间对立统一关系。促进自由贸易是国际贸易的基本原则，也是自由贸易园区的基本功能取向，国际贸易发展中与知识产权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自由贸易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国内或本地经济发展，知识产权保护同自由贸易在一定条件下存在着对立统一的关系。自由贸易区的知识产权保护实现要协调、平衡、处理贸易便利化和知识产权保护之间的关系，要通过建立良好的知识产权保护环境，促进自由贸易的可持续发展，既不能让自由贸易区成为侵权的避风港，也不能因知识产权的监管妨碍自由贸易的实现。

上海自贸试验区在知识产权管理与保护创新的工作中，将处理好自由贸易与知识产权保护的统一关系作为基本出发点，但是由于上海自贸试验区建立初期试验区范围小，制约了试验效果。^[8]影响与制约自由贸易与知识产权保护统一关系的深层次问题尚未充分显现，如贴牌加工贸易中的商标侵权、过境货物的知识产权保护、试验区中的平行进口、国际知识产权新规则试用等问题尚未成为试验区建设中的突出问题。这也导致目前试验区的知识产权制度创新大多处于初始设立与探索阶段，如何能够创新的实质性突破，还有待对未来暴露出的深层次问题进行具体深入研究。上海自贸试验区虽然建立了知识产权管理与保护制度创新的基本框架，但是各项法规、政策、技术手段、执法队伍都还不能完全跟上，操作性有待增强。受试验区地域小、产业单一等因素影响，现有知识产权管理与保护体系尚未经受真正考验。^[9]

2．境内关外特征产生的知识产权管理与保护的二元监管机制问题

相比于其他区域，试验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所谓的境内关外，同时存在海关监管与市场监管的二元监管机制。根据《总体方案》，所谓一线放开，是指允许企业凭进口舱单将货物直接入区，再凭进境货物备案清单向主管海关办理申报手续，探索简化进出境备案清单，简化国际中转、集拼和分拨等业务的进出境手续；实行“进境检疫，适当放宽进出口检验”模式，创新监管技术和方法。因此，一线放开并不意味着境外的货物可以自由地、不受海关监管的进出自由贸易区，而是简化货物进出的手续，从而在自贸区实行海关监管的软化（王迁，2014）。“二线安全高效管住”是指货物从自由贸易区进入国内非自由贸易区，或货物从非自由贸易区进入自由区时，海关必须依据本国海关法的规定，征收相应的关税（翟继光等，2004）。

境内关外的二元监管模式首先会与知识产权的地域保护原则产生矛盾。地域保护是知识产权法基本原则之一，在上海自贸试验区应当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知识产权法律。但是如果货物通关后进入自贸区而未再运出自贸区，或再次通关离开中国境内，是否会产生知识产权侵权问题存在着法律上的不确定性。这无论是对知识产权的海关监管还是区域内的市场监管执法都造成了法律上的困境。

其次，境内关外将知识产权监管分割成二元行政监管体制。海关主要负责关境口岸的知识产权监管，“三合一”建制后的知识产权局将主要负责市场监管。试验区的知识产权问题主要涉及进出口货物通关与在园区内的流动问题，二元监管主体模式使得监管复杂化，在职能分工与配合方面都需要建立协调机制。这也是自贸区与园区外知识产权管理与保护方面的重要差别。

3．上海自贸试验区创新使命对知识产权带来的挑战

尽管世界上已经有大大小小的自由贸易园区2 000多个，国内已经发展了各种形式保税区，相比而言，上海自贸试验区具有显著的特殊性，承担着中国深化体制改革与扩大开放的重要使命，内容涉及行政体制改革、投资开放、贸易便利化、金融服务发展、监管体系等诸多方面，在一定意义上，上海自贸试验区成为了综合创新园区。在此背景下，上海自贸试验区知识产权保护与创新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不仅有地域性的境内关外问题，自由贸易与知识产权保护协调等一般传统自由贸易园区所所面临的共性问题，更有进一步探索中国知识产权事业发展路径的重要使命，要对知识产权行政管理、海关监管、司法保护及救济，乃至知识产权服务开放等方面进行创新尝试，积累经验。这是中国知识产权事业中前所未有的创新事业，将面临到各种复杂问题，需要探索解决。在推进知识产权管理体制深化改革方面，还需要国家各部委间协调，开展顶层设计，在地方层面则力有不逮。未来上海自贸区试验区知识产权制度创新，需要加大开放度，增强创新协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