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赈济陕灾“宣传周”

时间:2022-04-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赈济陕灾“宣传周”王 鹏1930年春夏之交,陕西大旱,民众受灾。慈善事业家朱庆澜、李晋等人,急赴陕西各地做了翔实的灾情考察,并将灾情电告天津《大公报》社。张季鸾撰写的社评《朱庆澜等为陕灾之呼吁》也在同日见报。为了有效地募集捐款,天津《大公报》决定自5月12日起的一周内,举行“《大公报》救济陕灾宣传周”活动。“宣传周”期间,该报连续发表社评,舆论逐渐加温,把赈灾活动推向高潮。

赈济陕灾“宣传周”

王 鹏

1930年春夏之交,陕西大旱,民众受灾。慈善事业家朱庆澜、李晋等人,急赴陕西各地做了翔实的灾情考察,并将灾情电告(5月8日)天津《大公报》社。该报总经理胡政之、总编辑张季鸾见到这份电报后,紧急磋商,决定以报社的名义,赈济陕灾;张季鸾还连夜撰写了题为《朱庆澜等为陕灾之呼吁》的社评。

5月9日,天津《大公报》以《最后五分钟》为题,发表了朱、李二人的西安来电。朱、李来电云:“弟等今日抵西安,约集各慈善团体开会,据此乡10日内为青黄不接最紧要关头,武功一县10余万人,仅存5万,他县可知。得食即可延命,麦秋方有生机,否则虽给子种,亦不能种。现联合各善团分头接济,即日先办急赈,并筹子种。此最后5分钟,有三元可救一命,为灾民生死关头,诸公仁声义闻,海内同钦,务求鼎力援助,亟事拯济,至为叩礼。”张季鸾撰写的社评《朱庆澜等为陕灾之呼吁》也在同日见报。社评说:“尤望年来毫未尽力之金融实业各机关,发挥一次恻隐,表现一次力量,克日响应朱、李来电,慨捐巨款。其次,望始终努力之慈善机关或个人,认定此为最后关头,再为灾民努力一番。三元救一命,望有力者各以救万命十万命自任。再次,则百命十命,最无财产者,仍不妨各救一命,此其时矣。过去对效果有疑问,今则无疑问。过去或认为无办法,今则显有办法。是以过去之不尽力或可谅,此时之不尽力,将不可谅。同胞之义务,人类之同情,愈有力者责任愈重大也。”

5月9日,朱庆澜、李晋从西安到北平,《大公报》驻平记者采访了李晋,为陕西灾民做最后呼吁。10日,天津《大公报》在要闻版中间位置,在《三元救一命!!!》的标题下,发表了本报记者采访李晋请求各界援助陕灾的谈话。11日,天津《大公报》发表该报编辑王芸生撰写的题为《速救陕灾!!!》的短评,社评指出:“死气袭人的陕灾,现已到了最后关头。……‘三元钱救一命’之工作,尤须立即举行,而不容须臾迟缓……平津人士急应激发同情心,各就所能,以事输将。每人能救千百命固佳,即就一命亦不为少。要在各尽所能以负荷此光明的人道责任而已。同胞乎,盍兴乎来!”

为了有效地募集捐款,天津《大公报》决定自5月12日起的一周内,举行“《大公报》救济陕灾宣传周”活动。“宣传周”期间,该报连续发表社评,舆论逐渐加温,把赈灾活动推向高潮。13日的社评《各尽我之救命责任》,将天灾与人祸联系起来,用人道主义谴责嗜杀成性的掌权人,矛头直指最高当局。社评写得颇有力度:“当陕人最后挣扎之际,中原大战,又将开始。战区遍数省,动员数百万,同胞杀之剧,迫近眉睫。而主持杀人者,且以人民膏血易来飞机炸弹,屠杀无辜。”16日的社评《陕灾宣传周之精神》说:“本社赤裸裸凭满腔热血,一枝秃笔,欲为陕西200万灾民,请求读者诸君解囊相助。一不假势力,二不托情面,三且读者自行送款到社,并不派人往收。此种大胆的破天荒之募捐举动,初何敢妄冀成功,乃竟荷读者谅察。予以意外之同情,咄嗟间,收款达万千巨数,且内多零星数目,或一人勉强捐三元,或数人勉强凑合二元,一一自行送社。对于本社收款人员,且劳勉有加。此种普及而踊跃之情形,慈善而礼让之精神,本社当如何感激,自不待言喻。而捐款诸君,借以表明自动的热诚,正如日月之经天,江河之行地,当为天下有目者所共睹,此诚社会大可庆幸之现象也。然本社之所以敢发起此陕灾宣传周者,岂仅在物质一点,尚另有其精神存在。兹再为读者诸君一言之:盖天然不幸之事实发生,正引动人类天良发现之机会,宣传事实,劝人捐助,在现实的社会教育上,有无上之价值。故凡读本社宣传文字,引动同情、尽力捐助者,当然获得精神上报酬之代价,而实无财力。欲表现物质上之同情而不可得者,精神上所受之苦痛与影响,或较诸有财力捐助者尤多。因之,其所受精神上报酬之代价,自当更高。故本社宣传之用意,即在此点。无论有财力者,无财力者,本社皆希望其借以表现人类应有之同情,而各获其精神上之报酬者也。由此言之,本社不能不希望读本报之家庭,其父兄应从速宣传于其子弟;读本报之学校,其师长应从速宣传于其生徒;读本报之文武官厅,其官长应从速宣传于其员司兵役;读本报之农工法人的或个人的机关,其经理人应从速宣传于其共事之同人,不必强求捐助,只须将此事实,多为灌输,引动起人类应有之同情心。有力捐助者,固然获精神上安慰之代价;无力捐助者,亦可同得精神上反应之报酬,诚为社会教育上不可放过之良机。此所以本社不惜尽此宣传之努力,而盼各界读者予以同情的援助者也。”

天津《大公报》每天还在第一版刊登募集消息,报道捐款数额,还刊载了不少灾区赤地千里、饿殍载道的照片。在捐款的最后一天(18日),天津《大公报》在一版右上角刊出大标题“最后一天”,并说:“本社代收陕赈捐款,预定从12日起一星期,今日系最后一天,决定如期结束,明日即不再收。兹特最后请求,读者尽此最后一天,发挥最大仁慈,努力捐助以延陕西同胞最后5分钟之生命。”这一天还特别发表该报编辑王芸生撰写的题为《陕赈宣传周结束之声明》的社评,社评说:“今日为本社陕赈宣传周之最后一日,愿向读者诸君为如左之陈述。第一,吾人对于捐款诸君,愿致诚恳之谢意,并表充分之敬佩。查自募捐开始,迄昨6日,收款几达6万元,捐款者包含各项职业各种生活程度之人,穷苦同胞,捐赠其劳动收入者数千人,并有典衣物以充赈者,而慨捐巨款之绅商士女亦甚多。我读者诸君仁侠好义之精神,实于是充分表现焉。今日代收捐款之最后一日,除希望尚未捐款之读者,踊跃解囊,俾刻日汇寄灾区外,兹对捐款诸君,敬谨致谢,并贺中国人心之不死。第二,本社收款,以今日为止。此后捐赈者请径交赈务机关指定之银行及其他收款机关,本社不再代收。盖社员人少,收款责重,日期过长,恐致公私两误。好在赈务机关有妥善之收款办法,故本社愿依限结束,以清责任。结束者仅收款一层,至于救灾之宣传,当然继续努力,并望各界对于劝募赈款,继续努力。第三,朱庆澜君曾宣称欲救活陕西全体灾民200万人,需600万元。今平津募款,在捐者虽充分努力,在灾区尚杯水车薪,况三元一命,系以一个月之粮食计算;一月后,新麦将有几成收获,故彼时灾民生机当较增多。然彼时自能生活者,要之仅一小部分耳,大多数灾民,在此一年间早已将房屋器具衣服等所有生活之资,俱拆卖消耗以尽。纵然新麦登场,奈已手无半文。况麦田下种者,总计不过十分之二三乎。是以愿各界明了灾区状况万分严重,凡稍有资力而现在尚未应募平津间之急赈者,万勿坐视,应节娱乐消费之资,速努力捐助,此本社于结束代收赈款之日,愿向各界人士呼吁者也。最后,吾人愿与读者诸君同声一恸者,自前年西北数省,大旱成灾,去年夏后,晋甘绥收获转佳,陕独颗粒未收。故陕灾结束,成人类最悲惨之历史。然死者如是之多,尤因粮道封锁及灾区,故不独天灾,并为人祸。同胞试思,人类自穷困以至饿死,其间实有几许阶段,及甚长之时日,始而典质,继以变卖,迨至一无所有,然后辗转路旁,渐饿以死。此辈死者,皆良善农民,不怍天,不愧地,自食其力,与人无争者也。何以蒙如此酷烈之天灾,及如此重大之人祸,其吞声殒命者竟百余万人,流亡远方者,数且倍之。今之救济何其晚也,抑陕灾状况,可谓最奇。盖三年灾于旱,而去冬又灾于雪,雪深可至四五尺以上,飞鸟皆坠,家畜齐死,人民以严寒死者又若千万,而黄河沿岸,又有大风之灾,风所过处,村舍为摧,被此害者,又有数县。盖凡人类所稀经之灾,陕民独皆经之,此诚奇劫大难,历史上所少闻者也。吾人应与读者诸君共吊此百余万死者,且于吾辈过去之无力施救,永抱愧恨。同时则对孑遗之人,要应各尽其力以施救,庶使此一大悲剧,有一终场之日。其方法则除继续向中外号召进行急赈外,散种粮,办工赈,各种事业,应一致猛进,而政治上之造孽,须同时有以阻之。民命应重,政略应轻,从此国民应监督鞭挞政治上之有力者,不许因权力之暗阙,危害亿兆之生灵,此不独为救陕西然,全国之事,皆如此也。吾人于致谢读者诸君热心捐款之余,更愿与诸君永远共勉之。”

在一周内,天津《大公报》收到捐款7万元,捐款者数千,加上事后陆续捐款,共计10万元。此次义举,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和好评,主办者《大公报》的声誉日隆,报纸销量猛增。

这里还有一个插曲,捐款开始后的第三天,天津《大公报》总经理胡政之对报社编辑徐铸成说:“经理部的人手忙不过来,请你去帮帮忙。事情很简单,点明捐款数目,开具收条,登记帐册而已。”据徐铸成生前回忆:“一天,我正忙于点收的时候,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走出来一个瘦个子八字胡须的人,站在柜台外,掏出10元钱要我登记,问他姓名,他以福建口音答‘郑孝胥’。”当时,徐铸成只知道郑是书法大家,徐在北京琉璃厂曾看到郑书写的书法招牌。徐很想得到郑的墨宝,假装听不清郑自报的姓名,他还取出一张白纸,“请留个大名。”哪里知道郑惜墨如宝,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徐只好把白纸收起来。徐铸成不会想到,1931年“九一八”以后,郑孝胥协助日军唆使溥仪赴东北,充当日本侵华工具。1932年,“满洲国”成立,郑任“国务总理”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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