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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麦克卢汉的思想

时间:2022-04-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关于麦克卢汉的思想——访埃里克·麦克卢汉博士访问者:郭镇之编者按:毫无疑问,加拿大著名传播学者马歇尔·麦克卢汉的思想直到今天还在世界上拥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力。埃里克·麦克卢汉是马歇尔·麦克卢汉的儿子,加拿大多伦多大学麦克卢汉技术与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抱怨他的人们说,麦克卢汉博士,我们发现你的书非常难懂。

关于麦克卢汉的思想——访埃里克·麦克卢汉博士

访问者:郭镇之

编者按:毫无疑问,加拿大著名传播学者马歇尔·麦克卢汉的思想直到今天还在世界上拥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力。为此,我们特别通过中国传媒大学博士生导师郭镇之教授对马歇尔·麦克卢汉之子,同时也是麦氏思想的继承者做了本篇专访。

埃里克·麦克卢汉(Eric McLuhan)是马歇尔·麦克卢汉的儿子,加拿大多伦多大学麦克卢汉技术与文化研究中心主任。

问:你是你父亲长期的学术助手,也许,你对你父亲了解最多。可以谈谈你父亲对你学术生涯的颖响吗?

答:一个儿子对父亲能了解多少呢?任何父子,相互了解最多的无非是生活方面,嗜好什么啦,等等。不过,说到了解一人的思想方法,你从父母身上得到的,永远不可能在学校中学到,因为这是不同种类的学习,这是靠观察和共同生活获得的。

我从1965年开始做他的助手,直到他1980年去年,有15年时间。

我父亲最初学习的是工程技术专业。年轻的时候,他喜欢动手做东西,做得很好。他喜欢将东西拆开来,再装起来。我也是。不过我拆的东西比较贵,是收音机、电视机,我成了业余无线电爱好者,年轻时因此损失了不少钱。但是,后来,我父亲发现了更重要的题目。夏季工作时,他在曼尼托巴做工程师,修一座水坝,晚上闲来无事,就读英国文学。秋季回到学校,他就开始学文学了。他学习了如何研究诗歌、研究艺术。他发现,诗歌有一种效果,诗歌的内容又有一种效果,这两种效果是不一样的。不仅诗歌如此,音乐、雕塑、建筑等所有艺术形式都是这样。形式与内容的意义有分离的作用,数百年来,诗歌的内容变化不大,表现的都是爱、烦恼、骚动、愤怒等情结,但是诗歌的形式变化却很大。

内容和艺术的形式具有分离的效果,这也与节目和媒介的关系大体相同。你看媒介就像看诗歌,你看节目就像看诗歌的内容。内容永远是另一种东西。报纸、电影、广播、电视的内容具有一种效果,媒介本身对社会却具有另一种效果,但这种效果与内容所产生的效果是不相关的。

于是,我父亲开始以自己的思路研究媒介。他是这样做的第一个人。他常常说,如果没有研究诗歌和艺术的训练,他就不会研究媒介。一般的课程,社会学、心理学的训练是不够的,不可能提供你所需要的工具或技能。除了学习社会学、心理学,还要对诗歌、文学、绘画、雕刻的形式进行研究,才会有所帮助,否则你只可能浮在表面,不会深入。对媒介也是如此。没有艺术的训练,你就不会理解媒介扩展了感官,改变了理解的方式,不仅是使用媒介的方式,而是影响了整个文化。这就是他的思路与众不同的地方,也就是人们不可能反对他的原因。其实,媒介与节目的关系并不那么难理解,而是非常容易理解的。抱怨他的人们说,麦克卢汉博士,我们发现你的书非常难懂。这主要是由于他们不愿下工夫,他们希望得到容易的答案、迅速的答案,那些小小的、浅薄的东西,不难的、熟悉的,可以使他们感觉良好的东西。

但媒介的作用和冲击是如此之大,不管你用不用这个力量,只要有它,就像在水中放入污染物,它会影响一切人。不管是好人坏人,好主意坏主意,这无关紧要,它会改变一切,不管你是否愿意,它会消灭一种文化,引进另一种文化。例如,如果中国人引进了西文的拼音文化(此处指英语——郭注),用它来做什么并不重要,只要你们采用了,拼音文化就会改变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改变你们的文化,这种变化是宣传根本不可能阻止的。

拼音文化有它自己的效果。如果宣传采用拼音的形式,它就会有拼音的效果;电影放入电视,电影就会有电视的效果,电视将电影变为自己。如果你将小说改放电影,小说就有电影的效果,而不是印刷文字的效果了。所以,理解一件事物,关键是你使用的媒介,和你接受的训练。

问:你们怎样看内容呢?它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答:对观众而言,内容的重要性就好比鱼钩上的鱼饵。鱼饵对鱼是重要的,是要让鱼感兴趣的,但鱼钩的真正效果在钩子,而不是鱼饵。鱼钩和鱼饵的效果是分离的。内容有效果,但鱼钩总是有它自己的作用。印刷物的内容是故事,但故事存在于各种媒介中,印刷物中的故事与它们是不一样的。当你读书时,你最无意识的是你的书;在英文中,你最不注意的是字母,在看电视时,你最不注意的就是电视本身。你的思想自动转向这种媒介(拼音),你们把自己训练得忽略了媒介。从这个意义上说,电视就有绝对的力量。因为人们不注意,媒介才可以为所欲为。我父亲一直努力在做的,是提醒人们注意媒介的存在。在听广播的时候,你注意的是音乐、访谈等等,但这是鱼饵。而同时,媒介却在起作用,它具有改变你的力量。他的全部工作,就是研究被人忽略的地方。这使人们愤怒。

问:反对你父亲的主要观点有哪些呢?

答:第一,说他说的话没有意义。这就是说,你说的与我看到的不一样,你研究的是我认为不重要的东西,所以,这对我没有意义。我关注内容,分析反应,我在做调查研究,你却说它不重要,所以你的话没有意义。

另一个人们反对他的原因是,他揭示了难于掩盖的事实。当然,这些事情一般是隐藏着的,由于忽视而不为人知。无知(ignorant),就是干脆不知道某事。这个词在英文里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忽略(ignore),忽视,即明知某事存在而不予以注意,主动地、积极地忽略它。

还有,说他不合逻辑。是的,诗歌、音乐也不合逻辑。但它们起作用,会产生效果。不管内容是令人愉悦的,还是招人厌恶的,媒介总在起作用,不管你是否喜欢。非常严肃的艺术,在任何时代都常常引起人们的愤怒,让人不舒服。严肃的艺术往往具有讽刺当代的成分。讽刺令人不快,因为人们不愿意面对问题,不愿意承认自己愚蠢、笨拙,或小气、贪婪。我父亲要揭露的,就是人们的无知和愚蠢,而愚蠢使无知流行。

问:你父亲更多的是在美国得到承认的,这是为什么呢?

答:的确,事情就是这样。专家常常不为本国所承认,不能不在本国之外获益。专家要来自别的地方,陌生人才是专家。如果我认识这个家伙30多年了,他怎么可能是专家呢?(郭注:中国有所谓“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之说)所以,专家在本国不被看重。如果你要说一些认真的话,你要得到承认,就得来自外边。

加拿大人又很敏感,如果将加拿大人描绘得不那么聪明,他们就不喜欢。美国人的态度则非常不同。美国人也是非常有进攻性的(aggressive),愿意去攻击(attack)他们的受众。美国人是卓越的市场推销者,而加拿大人在这方面是非常糟糕的。他们没有受众的意识,没有攻击或迎合受众的意识,而美国人有。我父亲研究媒介,研究媒介使用者的用法和效果,这就是受众研究。这种对受众的研究不是做大规模的受众调查,而是探索媒介如何改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改变了他们的理解方法。他的研究来自于艺术的训练,研究的是媒介的效果。美国人重视我父亲的理论,是因为他们非常重视对受众的支配(management)。这是美国人的民族特点,是他们喜欢和擅长的。英国人不喜欢操纵受众;而加拿大人是非常英国化的。

问:希望您谈谈麦克卢汉与伊尼斯(Harold Innis)的关系。我注意到,你在一本书中指出,麦克卢汉与伊尼斯其实很少有直接的关系。但一般人认为他们关系密切,甚至有人说你父亲是伊尼斯的学生——当然,我知道这不是事实。

答: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说是事实,那就是,他研读伊尼斯的著作。我认为,他们只见过几次面,两个人个性都很强,相处并不容易。但他们彼此非常尊重。他非常仔细地阅读伊尼斯的书。

问:他还为伊尼斯的著作写了前言?

答:是《传播的偏向》一书。我父亲始终承认,伊尼斯开拓了“媒介对文化的效果”、“文化行为的方式”和“文化被媒介重构的方式”这些领域。伊尼斯是第一个出书写文字效果的人。但他提出得太早了,当时没有人注意。他的工作是在比较一种媒介出现前后发生的变化,以此说明媒介影响文化的作用。这些研究具有洞察力,以及里程碑式的重要性。例如,在不丹,刚刚引进的电视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变化,没有电视就不会有这样的变化。其他一些事物,如因特网,也在推动人们朝某个方向前进。人们愿意接受它,因为他们忽略了媒介本身的冲击。

问:你是否认为媒介会给不同的文化、国家和民族带来相似的效果呢?

答:它们会有相同种类的效果,当然不是同样的效果。例如,在美国这样已经组织良好的国家,电视的作用就是压倒性的。别的国家不一定。

问:但是现在美国式的节目到处都是,人们在互相模仿。

答:我们不谈内容,只谈形式。过去,人们在外面互相交往;现在,他们在家里看电视,面对面的交流减少了。媒介对人们、对社会的影响就在于——决定人们如何处理他们的精力和彼此的关系。

不能说媒介与社会是一对一的关系,每种媒介都处在总的媒介环境中。但你既然在媒介的环境中,你就得学会适应它,这就是我们研究媒介的目的。有什么样的节目是不重要的。渔夫争论的是鱼饵,看它是好是坏,是否吸引鱼,他们开会谈论鱼饵的哲学,而完全忽略了鱼钩。但鱼钩才改变你的生活。节目当然是有效果的,但它是不同的效果。节目的效果是有意识的;而更大的部分,是无意识的效果。

问:你是如何使麦克卢汉的思想更为人所理解的?你做了哪些工作?我知道你编写了一些书,例如《谁是麦克卢汉》、《麦克卢汉作品精选》等。

答:你不可能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就像传统的中国画,你试着将它简化,但观画者会补充、想象虚化的部分。我们讨论的不是遥不可及的东西,而是日常的生活。每日的生活是最复杂的,最难于解释清楚的。人们过去说,在60年代、70年代,父母说我们发疯,没有人能理解我们。现在他们说,这些是最明显的事实。太简单了,太容易理解了。其实,在这里,变化的并不是生活方式,而是人们的思想。事情就是这样。过去,你不注意,所以你不理解,觉得困难。回过头来再看,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但在当时,不经过训练是看不出来的。所以(除了时间的证明),一个方法便是艺术的训练。艺术的眼光与世俗的眼光是不一样的。艺术的训练是艰苦的。

问:您现在做什么?教书?做研究?研究哪些问题?

答:我现在在做一项医疗技术对人体组织影响的研究,例如对人脑不同部分的效果。几年前,我们做因特网在加拿大出现前后的比较,不丹在电视出现前、出现过程中和出现后比较。

问:您研究过中国的文字,研究过中国的媒介或者文化、历史吗?

答:我希望做有关中国的研究,所以我愿意与哈尔滨工大、中国传媒大学和清华大学的学者接触。中国是一个人口众多和地域广大的国家。你们有各种不同的地区和人群,可以进行全类型(spectrum,原意是光谱)的研究。中国当然不是只有一种文化。你们可以比较在不同的发展条件下媒介给文化带来的影响。至于我,我的兴趣在艺术家身上,成熟的、负责任的艺术家,因为他们特别值得我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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