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认同

一、什么是认同？

“认同”(identity)一词起源于拉丁文“idem”(the same，即“相同”)，它主要有两层含义：逻辑学意义上的同一性；在时间跨度中所体现出来的一贯性和连贯性。^[19]为明确表述“认同”概念的丰富内涵，我们通过对有关文献的整理和分析，确立了理解这个概念的三个层次：

首先，认同是人们对自身角色(role)以及与他人关系的一种定位，或者说，是一种身份(status)的获得。这里的“角色”，是指“在社会结构中占有特定地位的人士应有行为的模式或规范”，^[20]它确定了人们在社会中的位置，也是想像中的自身社会身份，或者说，“角色”确定了人们行为的“脚本”。^[21]这里的“定位”，是指认同是遵循一定规范(norms)的，违背规范就会有得到“污名”(stigma)的危险。如果人们缺乏这种定位，就会陷入认同的危机，会有自我否定乃至获得“污名”的危险。

关于“污名”，埃文・戈夫曼(Erving Goffman)认为，是指由于某种与社会价值观点相偏离的特定特征而不能被社会所充分接受，也就是说，“污名”是认同的破坏，是与“正常社会”的偏离，而社会也有一套对个体进行分类和对个体是否属于正常类别的评价标准。^[22]基于这一观点，有学者将认同区分为正面的认同和反面的认同。正面的认同就是社会予以肯定和个体主动接受的认同。而反面的认同则是社会予以否定以及个体力图避免的认同。反面的认同也可以称为“污名”，它不能被社会所完全接受，甚至遭到排斥和歧视。

其次，认同是社会互动过程的结果。认同不是自发产生的，而是在复杂的社会互动过程中通过自我观照和规范(norms)的学习而形成的。只有通过社会互动，人们才能对自己以及与他人的关系有一种明确的定位，进而产生对自己的地位、形象、角色以及与他人关系的判定——即认同。基于此，认同具有社会性的特点，即认同是“个体与社会之间的纽带”。^[23]关于社会互动之于认同的关系，我们主要在第五章进行讨论。

再次，认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认同不是与生俱来的，认同来自于人们参与的社会互动，这就决定了认同不是凝固不变的，而是处于不断变化的过程之中。^[24]社会学家吉登斯(Anthony Giddens)曾提出，认同是由人类自己创造的一个动态的、没有终点的过程。^[25]社会学家简金斯(Richard Jenkins)也指出，“认同事实上只能理解为过程，理解为‘成为’或‘变成’”。^[26]这就是说，认同的变化既是对外部社会环境变化的反映，也是人们之间相互关系不断变动的结果。不仅如此，它不但反映了人们对自我的认同的改变，而且也体现了社会对某一个体或群体的态度的变化。

概言之，认同是人们在社会互动过程中对自身角色以及与他人关系的一种动态的评估或判定。^[27]根据个体与社会的关系，认同主要表现为自我认同(selfidentity)和社会认同(social identity)。这一定义类似于后现代学者韦克斯(Jeffrey Weeks)对认同的描述：“认同与从属关系密切相关，也就是说，认同有关个体与他者的共同之处和差异之处。从最基本的意义上，认同给予个体一种自我的所在感(a sense of personal location)，给予个体的特征以稳固的核心。同时，认同也是有关个体的社会关系，涉及到个体与他者之间复杂的连接。”^[28]在这里，韦克斯所说的认同也可以分为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两个方面。个人的认同是个体对自身角色的判定，而社会的认同则涉及个体所参与其中的社会的方式和各种社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