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的取向

一、调查的取向

“大众”、“媒体”和“艺术”在一般会话及理论话语中具有若干含义，而且通常互为矛盾。其含义随理论意识形态取向的不同而变化。“大众”是一个有趣的概念，它的含义既有褒义的一面，又有贬损的意思。保守分子通常轻蔑地使用这个词，意味着对民主的批评。本文对少数精英人士和大众进行了区分：大众与“普通”、“基本”或“平庸”有关。相反，从革命的角度，特别是民粹主义者的角度来看，大众具有正面涵义，将“人民”、“普通人”或者“一般人”指代为社会政治变革的先锋，规避民粹主义的革命人士中产生的曲解是有趣的。这里的大众媒体、大众传播和大众文化指精英人士为了通过破坏真正的流行文化来控制民众而推行的体制。

本文打算采用的含义与上述的后一种含义相近。不过，我们对“媒体”这一在政治上较少引起激烈反应的词进行思忖后，对“大众媒体”提出的含义略有不同。起码自17世纪初以来，“媒介”一词在英语中一直用来指思想及其表达方式之间的“干预或中间介质或物质”。

如威廉斯指出的那样，文化研究领域的逆倾向将讲话、写作、表演和广播视为首要实践，而不是思想和表达之间的媒介或中介。我们将严格遵循这一方针，如果不这样做，会面临将创造性的活动置于次要地位，使之成为这样或那样“不切实的工作”的风险。我们将参考各种传播手段，然后研究控制、创造和接受的结构，而不是保留有点含蓄意味的“大众媒体”概念。

威廉斯告诉我们，直到19世纪早期，“艺术”一词才完全用来指绘画、素描、雕刻和文化等特定种类的技能。最初，艺术指一切种类的技能。含义专门化始于17世纪。

18世纪，艺术指从被视为体力劳动的其它技能分化出来的既具有创造性又富有想像力的工作。请记住，列于“较高”类别内外的特定技能因时间、地点和情况的变化而变化，我们应认识到，这些含义变化根源在于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变革。威廉斯指出：“这一系列复杂的历史区分……可能主要与资本主义商品生产在其专门化和使用价值降为交换价值时所固有的变革有关”。

人们在回顾“大众”和“艺术”不断变化的含义时，会情不自禁地注意到它们的并行发展。贬义的“大众”在少数精英和普通人口之间作了区分。“艺术”的专门含义对精英们的“高雅”行为和普通人民的行为加以区分。这些用语的含义所发生的变化既承载着对现实的隐性假设，又承载着特定社区的社会和政治变革史。

艺术作为一种“高级职业”的部分进程有别于涉及保护创造性和想像力工作免于一切人类行为商品化这一防范举措的体力劳动。有些讽刺意味的事实是，艺术的主要资助形式转向市场，艺术成为一种商品，艺术家成为工薪工人，或成为独立的商品生产者。加拿大政府最近一份题为《艺术家状况》的报告即持这种立场，报告建议给予艺术家类似于农民和渔夫的免税地位。目前使用的“文化产业”这一术语，以及参照文化艺术生产的美元价值以便为国家资助提供正当理由的必要性，进一步证明了市场话语对我们理解创造性工作产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