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叙述方式的嬗变

第5章　新闻叙述方式的嬗变

我们会明确地对英雄们表示同情,并对求婚者们表示轻蔑,不用说,要是另一位诗人从求婚者的角度来处理这一系列情节,他也许会轻易地引导我们带着截然不同的期待与担心进入这些历险。^[1]

———W.C.布斯

这是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一书中做过的一个关于如何阅读希腊史诗《奥德赛》的有趣设想。这个例子显然说明,如果叙述者观察角度和所持立场不同,叙事作品中所呈现出来的“意义”就会大不一样。事实上,我们几乎用不着举这样文绉绉的例子,只要想象一下夫妻吵架时是如何“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就很容易理解因为叙述方式不同而在描述同一件事时是可能会产生很大差别的。由此,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判断,叙述中意义的生成,除了受前文所说的“叙述选择”、“主题界定”、“逻辑归因”等因素的影响外,还取决于叙述者在观察事物时所采取的方式如视角、立场等。

有意思的是,叙述方式问题几乎是所有文学叙述理论的重点,但在新闻文本的研究中却很少被人重视。新闻行业“客观记录”的理念和新闻报道中超然的、毋庸置疑的语调使人很少想到隐藏在新闻背后的叙述者的角度、立场、观点和技巧。但实际上,记者在报道中用不容辩驳的话语方式报道的“事实”,大部分都经过了报道者从一定角度进行的“叙述转换”,有的还直接引入了报道者对事件的评判,是报道者“对事实的叙述”而不是事实本身。本书在引论部分曾以同获中国新闻奖的两篇报道对温家宝总理走访农户的不同描述为例,说明新闻叙述的建构性。事实上,这也表明如果新闻叙述者稍有不慎,很容易出现因为叙述方式问题而导致的报道与事实之间的差异。

因此,要理解新闻报道的建构性,也必须关注到媒介叙述者在“陈述”事实时所采取的角度和视点,注意从“事实”到“报道”过程中的媒介叙述策略,这样才能够更好地理解新闻叙述中暗含的媒体“声音”,也才能更好地解读报道中意义的建构方式。文学叙述理论关注叙述方式,主要从叙述者话语技巧的层面着眼,而本章所关注的新闻叙述方式问题,则主要从媒介叙述者对事实的“叙述转换”方式和对事件的“评价方式”着手,分析媒体的叙述在新闻意义建构中所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