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事物的现象看本质

本质与现象也表现为零度和偏离的关系。本质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隐性的、稳定的,每一个现象都有其自身的本质,正是这一本质使该事物与其他事物区别开来。科学研究的任务往往都是透过现象看本质,零度偏离理论认为任何研究都是从“众多具体的偏离现象中发现事物的零度”。这个零度实际上就是指决定各种事物现象的本质。本质是事物的根本性质,是事物自身组成要素之间相对稳定的内在联系,是由事物本身所具有的特殊矛盾构成的。而现象则是本质的具体表现,是个别的、生动的、即时变化的。现象和本质既统一,又对立,相对而存,相依而生。任何事物既是本质和现象的统一体,又是本质和现象的对立体。

2．3．1 本质与现象的统一

我们先来看本质和现象的统一性。本质和现象互为事物的里表,它们是互相依存的,共同存于任何事物运动过程当中。本质决定现象,是现象存在的依据,总是要表现为一定的现象;现象是由本质产生的,可以从不同的侧面这样或那样地体现着事物的本质,它的存在和变化归根结底是从属于本质的。任何现象都是本质的现象,任何本质都是现象的本质。世界上既没有离开现象单独存在的本质,也没有脱离本质的纯粹的现象。想想看,为什么我们每个人往上一跳,可以暂时离开地面,但很快就不得不回到地面? 这就是一种现象。这种现象可以被我们所看见、归纳、总结和描述。这种现象是由其背后的本质所决定的,这个本质就是任何物体都具有重力,就是这个重力使得我们无论如何跳跃,最终都会回到地面。而且不论我们跳还是不跳,重力始终存在——只要重力存在,我们怎么跳都得回到地面。反过来,无论我们怎么跳都会回到地面这一现象,从一个侧面说明了重力的存在——二者是统一的。

2．3．2 本质与现象的对立

本质和现象又是对立的。首先,本质和现象相互区别,二者存在着明显的差别和矛盾。本质是事物的根本特征,是同类现象中一般的或共同的东西;现象是事物本质的外部表现,是局部的、个别的。因此,本质比现象深刻、单纯,现象则比本质丰富、生动。不同的现象可以具有共同的本质,同一本质可以表现为千差万别的现象。地球上已发现的生物有数百万种,各有其特殊的生命形态,表现为无限复杂多样的生命现象,但它们都有着共同的本质,都是核酸和蛋白质的存在方式。事物的本质是相对稳定的,事物的现象是易于变化的。客观事物在其过程结束之前,本质是相对不变的,但它表现出来的现象则随着过程的展开不断地改变着具体形态。从人的认识方面看,事物的现象可以为人的感官直接感知;隐藏在事物内部的本质,由于它的间接性和抽象性,只有借助于理性思维才能把握。

现象和本质的对立统一是事物的客观辩证法,透过现象把握本质是认识的主观辩证法。认识是由现象到本质的深化过程。一方面,事物的本质存在于现象之中,离开事物的现象就无法认识事物的本质,事物现象和本质的统一提供了科学认识的可能性;另一方面,现象又不等于本质,把握了事物的现象,并不等于认识了事物的本质。现象和本质的矛盾,决定了认识过程的曲折性和复杂性。客观事物的发生、发展和灭亡有一个过程,它的本质的暴露也有一个过程。因此,人们对事物本质的认识必然要经历由片面到全面逐步深入的过程。客观事物不仅包括现象和本质两个方面,而且本质自身具有层次性,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总是由现象到本质、由不甚深刻的本质到较深刻的本质的无限深化的过程。人们的认识过程从个别到一般,又从一般到个别。当人们认识了许多不同事物的特殊本质以后,通过抽象和概括,可以由某些事物的特殊本质进而认识各种事物的共同本质。对客观事物普遍本质的把握,又会促进对事物特殊本质的再认识。由现象到本质、由特殊本质到共同本质、由初级本质到更深刻的本质、由感性到理性的飞跃,这是人类认识由浅入深、不断深化的辩证过程。

2．3．3 现象是本质的偏离

为什么说现象是本质的偏离呢? 首先任何现象都不可能直接体现本质,现象和本质不是直接的、一一对应关系,而是一种偏正关系——现象和本质之间总是有一定的距离,现象往往偏离于本质而存在。要想从现象出发,发现本质,就得对现象进行仔细而系统的研究,否则就不可能发现真正的本质。本质也不可能直接表现为某种特定的现象,任何一种规律性的东西,必定有多种现象,而且每种现象和本质之间的距离是不一样的。正因为如此,零度总是相对不变的,而现象则时时刻刻都处在变化之中,但现象无论怎么变化都是由本质所决定的。

我们还是以重力的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苹果落地,潮涨潮落,月亮绕着地球转,水往低处流,汽车上不了天,大气层环罩地球而不散去,刮风下雨等等现象都和重力有关。这些现象表面上千差万别,事实上都受到重力,或者说万有引力的影响。飞机起飞和飞机落地,从现象上来看,是两个方向相反的运动,却都无法离开重力的作用。这说明现象总是偏离本质而存在,只是偏离的程度不一样。而作为本质的零度,由于无形无相,总是隐藏在表象当中,只要条件满足,就会自行发生作用,表现为现象。可以说是随现象而生,同时也随现象而灭。比如说,任何物质都有重力。只要物质存在,重力就存在。相反,如果物质不存在,重力也就不复存在。

2．3．4 本质是现象的零度

任何现象都是本质的偏离,反过来任何本质都是现象的零度。正如前文所说,任何现象都是本质的现象,任何本质都是现象的本质;任何本质都必定表现为现象,任何现象都有决定其存在的本质;同时我们也可以说任何本质,都是现象的零度,本质总是先于现象而存在,只要满足条件,就可能表现为各种各样的现象,所有的现象都是本质的偏离表征,随着事物发展到一定阶段,事物的本质也会随着现象的改变而改变。比如一旦条件成熟,一个新的物种就可能产生,新的物种产生之后,就会拥有自己的本质属性,使得自己和其他的物种区分开来,而其本质属性又会表现在各种具体物种的个体当中。比如,有学者通过对比狗和狼的全基因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大约16000年前的亚洲东南部人将野生狼驯化为家畜——狗,用来玩耍、狩猎、看家护院。狗在被人类喂养的漫长时间里,进行了自我驯化,性情发生变异,自从人类驯化出狗之后,世界上就多了一种称之为家狗的动物,这种动物是由狗的本质属性所决定的,这种本质属性会体现在各种狗的身上,而各种实际存在的狗有都有狗的本质属性,否则就不再是狗。例如无论是小狗、大狗、黑狗、白狗还是猎狗、哈巴狗、斑点狗、狼狗都是狗的偏离表征,都具备狗的本质属性,从本质上来说都是狗,具体来说都是狗这一本质属性的偏离表象。

2．3．5 本质与现象相对而存在

本质和现象总是共同存在于物质当中的,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是本质和现象的结合,本质和现象对立而统一。日常生活中本质与现象对立统一的例子随处可见。比如,妈妈对孩子,打是爱,骂是亲,打骂表现为表面的对立,却又统一在母子情深的爱的主题中。再如孩子闹人,有时并不是挑衅家长,而是索取家长的关爱,虽以“矛盾”表征,却统一在“爱”的主题中。再如,男人和女人,虽然在生理上表现为对立,但是又是“社会关系的总和”的统一。不同的事物之间本质是不同的,这也是一事物区别与另一事物的条件。人有人的本质,物有物的本质。人的本质要通过人这种现象才能够表现出来;物的本质也需要通过物这种现象表现出来。比如,狼狗,要通过狼狗的各种存在来表现;哈巴狗也得通过哈巴狗的各种存在来表现。这种本质和现象的共生共存,就是有和无、个性与共性、零度与偏离的对立统一。这种统一基础上的对立,不是你死我活的对立,而是相互依存,互补共生的对立。尽管这种对立有时候会表现为矛盾,但是这种矛盾只是统一体中的矛盾。

我们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比如,苹果从树上掉下来已是再也不过平常的小事了,便牛顿质疑“苹果为什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这一表面现象,从而发现了万有引力。又如20世纪30年代一个晴朗的寒冬里,一名园丁忘记关花园的喷水龙头,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清晨,正巧一名滑雪教练目睹了寒风中千树飘雪的现象,找到了“下雪”的原理,发明了下雪机。然而,探寻事物本质这一零度性的东西的过程往往是曲折的。比如,古人看到自己生活的土地四四方方,太阳却是东升西落,借此现象,产生了“天方地圆”假说。我们知道其实地球是圆的。但人们对本质这一零度性的东西的追求表现为不断地向零度偏离的努力。

总而言之,本质和现象是零度和偏离的集中体现之一,两者相对而存在,既统一又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