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篆粥的繁体写作赏析

小篆

粥的繁体写作“鬻”，鬻下“鬲”（lì利），是陶制三足炊具，足中空。粥（鬻）字中，有两个“弓”字，清代邓廷桢批评有人把它说成“双弓米”为可笑①。但粥字中，为什么要有两个“弓”字呢？看篆字（粥），就明白了，原来是粥锅烧开了，弓为热气上出之形。

粥的同义词有糊、饘（zhān毡）、糜。《释名》：“糜，煮来使糜烂也。”糜糁（sǎn）即稠粥。

粥是生民主要饮食之一。它走进千家万户，关系民生。粥也是多种多样的，有高下、有等级。白居易在翰林院得御赐防风粥，那是十分荣耀的事。御赐的粥，那是官家的粥，也就是御赐腊八粥。山西《和顺县志》：“腊月八日，家家啜防风粥以御寒。”富贵人家常吃的有人参、桂圆、银耳、茯苓、核桃、枣之类的粥；贫民米粥也少，杂粮多。还有野菜、南瓜、红薯、豆饼粥之类。年成不好，大麦粥，即（zhān）子粥，为贫民之常食。贫穷人家，一日三餐吃粥，这无非为了省粮。明代，张方贤有诗说得明白：“煮粥如何煮饭强，好与儿女细商量。一升可作二升用，两日堪为六日粮。有客只须添水火，无钱不必问羹汤。莫言淡薄少滋味，淡薄之中滋味长。”②诗写得通俗，又通情达理，但归根到底，道了一个穷字。说明喝粥的，往往是不得已的穷人。宋代文学家官至宰辅的范仲淹，《宋史》说他二岁丧父，靠亲戚读书，“昼夜不息，疲惫甚，以水沃面。食不给，以糜粥继之。人不能堪，仲淹不苦也。”有详细说他每天以两升小米煮粥，冷却粥凝，切成四块，与同伴早晚各食一块，历三年之久。再说《红楼梦》作者曹雪芹，晚年著书，也是过的举家食粥的凄苦生活。从敦诚《赠曹雪芹》诗可看到：“满庭蓬蒿老不华，举家食粥酒常赊。衡门僻巷愁风雨，废馆颓楼梦旧家。”③可见曹雪芹食粥著书的惨状。“梦旧家”是诗的作者追忆曹雪芹早年“锦衣纨袴，饫甘餍肥”的岁月，对照写来，倍感凄恻。

粥能养生。李时珍《本草纲目》中说：“粥与肠胃相得，最为饮食妙品。因为粥容易消化，不易积滞。老年人早晚宜多吃粥，体弱多病时，也宜吃粥。《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触龙问赵太后，“日食饮得无衰乎？”（每天饮食没有减少吧？）太后曰：“恃粥耳”（靠喝粥罢了）。”粥对多病老人来说，确是有调养功能的。宋代费兖《梁溪漫志》引苏轼帖说：“夜坐饥甚，吴子野劝食白粥，云粥能推陈致新，利膈养胃，僧家五更食粥，良有以也。粥既快美，粥后一觉，尤不可说。”④这是说夜间进食，吃点粥是很美很痛快的事，粥后睡一觉，就妙不可言了。这近于陆游所说，“只将食粥致神仙”。现在晚睡的人也多，加夜班的也多，值得提倡。

煮粥要记住李渔的话：“粥水忌增，饭水忌减”、“粥之既熟，水米成交，犹米之酿而为酒也。虑之太厚而入之水，非入水于粥，犹入水于酒也。”

注：

①清邓廷桢《双砚斋笔记》355页，中华书局。

②俞松年、芧家义、毛大伦、刘支萱《生活名物史话》56页，上海人民出版社。

③蔡义江《红楼梦诗词曲赋评注》，北京出版社。

④宋费兖《梁溪漫志》，上海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