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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前松后紧规律的制约

时间:2022-04-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汉语前松后紧规律的制约从结构关系来看,除了并列关系之外,包含两个直接成分的结构片段中,总有一个为“核心成分”,另一个为“非核心成分”。在整个语言系统中,这种结构上“前松后紧”的不对称现象是普遍存在的,并且往往会对音系结构以及词法、句法产生制约作用。王洪君引进近些年来汉语实验语音学的研究成果,进一步证实了这个事实。

一、汉语前松后紧规律的制约

从结构关系来看,除了并列关系之外,包含两个直接成分的结构片段中,总有一个为“核心成分”(我们可以借用英语nucleus这个概念来指称它),另一个为“非核心成分”(non-nucleus)。“核心成分”可能表现为韵律特征(如“重音”体现出来的韵律重心),也可能表现为语义特征(如信息焦点体现出来的语义重心),还可能表现为句法特征(结构类型体现出来的句法重心)。事实表明:一个“非核心成分”处在“核心成分”之前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处在“核心成分”之后具有极强的粘附性,笔者把这种现象归纳为“前松后紧”规则(参见吴为善2006)。在整个语言系统中,这种结构上“前松后紧”的不对称现象是普遍存在的,并且往往会对音系结构以及词法、句法产生制约作用。这种制约作用在音段层面、韵律层面、句法层面都有明显的表征。

(一)音段层面的表征

先看这种不对称现象在音段结构层面的表现。汉语音节结构的“核心”是“韵腹”(主要元音),在它的前边可能有声母(或韵头),在它的后边可能有韵尾。若这两个成分是同一个音位,如/n/,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的起首变体跟韵尾变体的不同:在“难”[nan]这个音节中,充当声母的n是首辅音,它表现为一个“纯鼻音”;充当韵尾的n是鼻韵尾,它表现为一个“半鼻音”。虽然声母和韵尾都是n,但他们的声学特征有很大差异。据许毅(1986)考察,“纯鼻音”的声学特征是:

(1)主要能量集中在低频区;

(2)共振峰阻尼高于元音,并有零点存在,总能量低于元音;

(3)共振峰频率位置随时间变化很小,与元音共振峰之间的过渡在动态频谱上表现为断层过渡。

而“半鼻音”的主要声学特征是不能单独存在,只能通过对原有元音共振峰模式的影响表现自己的存在,这种影响主要是:

(1)增加元音共振峰(主要是F1)的带宽;

(2)在元音共振峰之间增加一些较弱的谐波群。

此外,这两种/n/变体之间还有一个重要差别,这就是纯鼻音有自己确切的时长,半鼻音由于只是加在元音之上的鼻化音色,因此很难确定其时长。这个事实说明,处在“韵腹”(主要元音)之前的辅音具有相对独立性,而处在“韵腹”之后的辅音表现出极强的粘附性。元音也表现出类似的特征,试比较[ia](鸭)与[ai](爱)中的/i/的起首变体和韵尾变体的差异,具有类似的表现。

(二)韵律层面的表征

再看这种不对称现象在韵律句法层面的表现。吕叔湘在六十年代初(1963)就已提出了三音节段1+2和2+1两种组合类型和结构类型的关系。笔者(1986)也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过现代汉语三音节段的韵律表现,证实它们在句法结构类型上倾向于述宾和偏正(定中)的对立,前者以1+2的组合为优势,后者以2+1的组合为优势。同一个三音节段如“描图纸”,念成“描/图纸”是述宾,念成“描图/纸”是定中。又如一个双音节动词和一个双音节名词构成的四音节段,有时是个同形异构体,可能是述宾,也可能是定中。如果“斩头”(将前面的双音节压缩为单音节),往往是述宾;如果“截尾”(将后面的双音节压缩为单音节),往往是定中。例如:

这个特征可以从汉语上声连读变调现象得到证实。汉语中的上声曲折而略长,在语流中几个上声字连读会产生有规则的连读变调现象。一般有两种变化,一种是“半上”(小变化:214→211);一种是“全上”(大变化:214→35,近乎阳平)。若音节结合不太紧则变调呈小变化(半上),反之则出现大变化(全上),因此上声连读变调是鉴别音节组合相对松紧的一个较为灵敏的“试剂”。根据北京语言学院一些老师的听辨实验,发现三个上声字连读,凡1+2音段中前一个单音节变为“半上”;而2+1音段中后边单音节前一个音节变为“全上”。如:

1+2中“很”、“好”、“有”、“我”表现为一种小变化,这是因为这些单音节与后边的双音节结合相对较松散;2+1中“许”、“览”、“导”、“馆”表现为一种大变化,这是因为后边的单音节与前边的双音节结合相对较紧密(参见胡炳忠1985)。吴宗济(1984)用声学实验的方法对普通话三字组的变调规律进行了深入考察,其中三个上声字组的连读变调结果与上述听辨实验的结果一致。上述两类实验中所用实例,不论1+2还是2+1,都包含了各种句法结构类型,但变调规律却是一致的。这说明“前松后紧”的规则是有事实支撑的:前置单音节具有相对独立性,后置单音节具有黏附性(参见吴为善1989)。王洪君(2008[1999])引进近些年来汉语实验语音学的研究成果,进一步证实了这个事实。

其实,对于这种韵律组合的倾向,与其说是“述宾”与“定中”的对立,还不如说是“词”和“语”的对立,因为述宾是短语,而定中实际上只是三音节的复合词。所以这种现象至少透露出一个信息:1+2的组合比较松散(前一音节具有独立性,宾语为双音节且为焦点信息),2+1的组合比较紧密(后一音节具有粘附性,定语为双音节且为焦点信息)。这种节律层面上的“松”和“紧”在句法层面上的投射结果,是对不同等级的语言单位的选择。因为一个述宾短语和一个定中复合词相比,内部的间隔前者松后者紧,这是显而易见的:

(三)句法层面的表征

最后看这种不对称现象在纯句法语义层面的表现(节律的强制性制约作用较弱)。比如主谓(NP+V P)和述宾(V P+NP)是一组相对构式,其中VP(谓语或述语)是核心成分,NP(当事或受事)是非核心成分,两者的区别是核心成分和非核心成分的位置正好相反。例如:

上述例子中无论是当事论元(如“眼泪”、“父亲”)充当主语,还是受事论元(如“这个字”、“饭”)前移充当话题主语,它们与VP之间总有一个较松的间隙(如ˇ所示,下同);而置于VP之后充当宾语,就相对紧密(赵元任1979,朱德熙2008[1982])。

又如状中和述补也是一组相对构式,如介词短语和VP的组合,若介词短语置VP前,与动词的结合相对较松;一旦移到VP之后,动词与介词结合极紧,语法学界把它们看作是“动介式”句法词。例如:理由很充分:介词短语一旦移到动词之后,节奏间隙移到了介词之后,如果有体标记只能置于介词后,如说成“坐到了ˇ沙发上”、“跳到了ˇ马背上”;同时介词往往弱化,甚至可以脱落,如说成“坐沙发上”、“跳马背上”。汉语的一些“动介式”词如“走到、献给、来自、忠于、终于、生于、在乎、好在、落在”等就是此类现象双音化导致的后果。

再如现代汉语中有一些表述格式,一个核心成分前后都有一个表达功能相似的附加成分,形成一种框架结构,前后两个成分的前松后紧对比就更加显著,前者独立性较强,后者粘附性极强。例如:

所ˇ听到和看到的(“所”与“的”皆为结构助词)

要是ˇ明天下雨的话(“要是”与“的话”皆表假设)

比如ˇ打球、游泳、跑步等等(“比如”与“等等”皆表列举)

好像ˇ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好象”与“似的”皆表隐喻)

难道ˇ非要我赔你钱不成 (“难道”与“不成”皆表反诘)

上述例子中无论是当事论元(如“眼泪”、“父亲”)充当主语,还是受事论元(如“这个字”、“饭”)前移充当话题主语,它们与VP之间总有一个较松的间隙(如ˇ所示,下同);而置于VP之后充当宾语,就相对紧密(赵元任1979,朱德熙2008[1982])。

又如状中和述补也是一组相对构式,如介词短语和VP的组合,若介词短语置VP前,与动词的结合相对较松;一旦移到VP之后,动词与介词结合极紧,语法学界把它们看作是“动介式”句法词。例如:理由很充分:介词短语一旦移到动词之后,节奏间隙移到了介词之后,如果有体标记只能置于介词后,如说成“坐到了ˇ沙发上”、“跳到了ˇ马背上”;同时介词往往弱化,甚至可以脱落,如说成“坐沙发上”、“跳马背上”。汉语的一些“动介式”词如“走到、献给、来自、忠于、终于、生于、在乎、好在、落在”等就是此类现象双音化导致的后果。

再如现代汉语中有一些表述格式,一个核心成分前后都有一个表达功能相似的附加成分,形成一种框架结构,前后两个成分的前松后紧对比就更加显著,前者独立性较强,后者粘附性极强。例如:

所ˇ听到和看到的(“所”与“的”皆为结构助词)

要是ˇ明天下雨的话(“要是”与“的话”皆表假设)

比如ˇ打球、游泳、跑步等等(“比如”与“等等”皆表列举)

好像ˇ熟透了的苹果似的 (“好象”与“似的”皆表隐喻)

难道ˇ非要我赔你钱不成 (“难道”与“不成”皆表反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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