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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学的特点

时间:2022-04-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因此,音声性作为朗读学的特点是不能忽视的。朗读学所具有的音声性特点无法脱离这种规定。研究朗读过程,研究声音的发出,必须植根于产乎朗读者之心的特色。而这,不能不表现出朗读学音声性的独特性。

第一节 朗读学的特点

朗读学的特点究竟有哪些?至今还少有精辟的界说。我们从对朗读实践的肤浅研究中窥见了一些,也许看的很不正确,提出来仅供讨论。

一、再造性

朗读既然是把文字语言转变为有声语言,那文字语言,即朗读的文字作品,就是有声语言的依据。没有文字语言,朗读也就失去了意义,或者便不再是朗读,而是别的什么有声语言了。这也就是说,朗读学不是单一地考察声音现象,而是以对文字语言的研究为基础,以研究有声语言如何既受文字语言的制约又对文字语言进行再造为特点的。再造,就是再一次创造的意思。

文字作品是作者的创作;朗读文字作品,是朗读者的再创作,甚至可以说是朗读者和听者共同完成的再创作。强调研究这个再造性的特点,在“再创作”上做文章、花气力,不但不会降低朗读学的价值,不会把朗读理解为文字作品的附属物,反而更突出了朗读学的规定性,揭示出朗读学的特殊性。它不但要求朗读者尊重原作,而且要求朗读者通过原作的字句来传达出原作的主要精神和艺术美感。

再造性,首先意味着对文字作品的精心选择与恰切评价。这就势必涉及朗读者的阶级立场及审美观念和情趣。我们的中学语文课本里,为什么选入《水浒》片断,而不把《荡寇志》片断选进去呢?为什么有的人喜欢朗读文学作品,而有的人朗读某类科学论文时便兴趣盎然呢?从中不是可以看出态度和愿望、趣味与评价的不同吗?

朗读本身并不直接表现生活和情理的自然形态,而是依据反映一定生活和情理的某种观念形态,并诉诸再现这种观念形态的声音形态,这中间,融合着朗读者再创作的心血。朗读学就是研究这种再创作的得失成败,深入地解剖作为心理与生理化合物的有声语言,概括地总结再造的规律。有的人忽视这种再造性,或把朗读作为自然形态的同一物,把朗读作为日常说话那样要求,或把朗读认作“音译”,把朗读看成照字读音的简单过程,这是不正确的。朗读学所研究的,是对文字作品的再创作,这和日常生活中“怎样想就怎样说”很不相同。可见,再造性是朗读学的一个重要特点。

朗读是把文字语言转化为有声语言的创造性劳动。我们说“再造性”,那是强调文本依据的重要性,也反映了对于这一创作的基本认识。首先要看到它的依赖性的一面,但并非把有声语言当做文字的附属,即文字如何书写,便成定局,有声语言不能、不应脱离文字语言所规定的意义、感情、审美等路径。只是这样认识有声语言,还带有“重文轻语”的潜意识影响。

固然,作为朗读依据的文字语言是一种无法跳脱的现实,如果离开文字语言,“朗读”就变成了自由说话,就不再是朗读本体了。但是,朗读是不是只能按部就班、亦步亦趋地完全地“照本宣科”呢?现在,实践证明,有声语言具有独立表达的品格。它可以改变文字语言的语意方向——正向和反向;它可以改变文字语言的感情色彩——喜怒哀乐爱欲惧;它可以改变文字语言的美学尺度——美丑和雅俗。在这三个方面,有声语言都存在着可容性空间,使文字语言的内涵和蕴藉扩大或缩小、强化或淡化、同向或异向……这是朗读者进行创作的话语权力,超越了对文字语言的一般理解,进入了以创作主体为核心的独立表达语域。从朗读的基础理论中,我们找到了那些一般的规律性问题,同时,我们还要加大朗读主体驾驭文字语言的能力,在以文字语言作为依据的前提下,提升自身话语权力的认知和增强个人社会语境的意识,使朗读创作在“视阈融合”的积淀中,逐渐加大美学元素,形成趋向美学理想的态势,甚至进入形成独特风格的境地。由此可见,再造性与创造性并无相悖之处,反而更明确了创造意识,更提高了创造的自觉性,使朗读回归了“创作”的范畴。

二、音声性

朗读学必须解决文字作品如何转变为有声语言的问题,这是朗读学研究的重点,不同于文字学中的文字,也不同于古典文学中的古文。因此,音声性作为朗读学的特点是不能忽视的。

怎样来理解音声性呢?《吕氏春秋·音初》中说得很好:“凡音者产乎人心者也,感于心则荡乎音,音成于外而化乎内。是故闻其声而知其风,察其风而知其志,观其志而知其德。”

朗读,既不同于文学创作,也不同于音乐创作,它是走“取他人所作,由自己所读,为别人所听”这一条路的。朗读学所具有的音声性特点无法脱离这种规定。研究朗读过程,研究声音的发出,必须植根于产乎朗读者之心的特色。我们并不忽视文字作品产乎创作者之心,应该努力挖掘创作者的“风”、“志”、“德”,以便洞观文字作品的全貌。然后,才再出于朗读者之口,闻于听者之耳。这时,“成于外而化乎内”的,已经不只是创作者的文字作品了,其中,已经饱和着朗读者的“风”、“志”、“德”了。这个过程充分说明,朗读学的音声性,绝不是那种单纯的念字声音的满足,而是传情达意的再创作过程,是“成于外而化乎内”的统一性的表露。

如果说,文字作品是作者感于心而诉诸笔端的东西,戏剧电影是演员感于心而诉诸角色的东西,那么,朗读者就是以诉诸听觉的音声化词语表达感于心的文字作品。这样,朗读学的音声性就迥异于虎啸龙吟、莺歌燕语,就区别于高谈阔论、讲古说今。朗读者将文字作品的蕴藏开掘出来,表现于朗读过程中,并把具体思想感情融入音声化词语,使文字作品的内涵、朗读者自己的融通,一齐洗练,不但产生出音声化的朗读作品,而且铸造成“情动于衷”与“声形于外”的规律。不同的文字作品,不同的具体思想感情,加上不同的朗读者,是怎样结合在一起,把音声化的文字作品呈现于听者之前?朗读者如何遵从共同的规律,驾驭不同的内容,达到不同的音声化表现?这是朗读学研究音声性的复杂性所在。而这,不能不表现出朗读学音声性的独特性。

正因为朗读学的音声性特点,在用有声语言来解析、示范、阐发、论证的时候,是较为明确可感的;而当用文字表述、解说的时候,就遇到了重重困难。不少论述总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我们为了尽可能清楚地表述某一观点,解释某个问题,不得不采取许多别的办法。有时,喻以生活中常见的事物;有时,借助某种简化了的模糊图形;有时,也转借其他学科的术语。这样,似乎比仅限于音声方面的直接叙述要好些。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使用录音、录像,当然有一定帮助,至少会给听者音声性的感受,比只囿于文字要鲜明、直接得多。不过,这也不是太理想的办法。在讲解的时候,在使用概念的时候,还得用具体词语表达。遇到这种情况,马上就会产生“用什么词语”等问题。而只有解决了这些,才有可能使人弄懂、弄通。然而,选用什么词语,却是十分棘手的事。

这是因为把文字作品转变为有声语言,有极大的复杂性和灵活性,同乐谱转变为乐曲有根本区别。乐谱已成为乐曲的记录,曲谱本身和听曲记谱,是可以互为因果的两个方面。创作的曲谱,可以照此演奏,流传的曲调可以记录。演奏时,虽然可以有所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无论由什么人、怎样去演奏,到头来,也还是那个曲谱;而通过听演奏记录下来的曲谱又可以还原,不会有什么讹误。朗读的音声性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从表面上看,文字作品的白纸黑字照着读出,不会被听的人误解,也还能根据声音把字字句句记录下来,还原成文字作品。可是,我们不是指“字变声”、“声变字”的循环,而是指对有声语言的声音形式的探求,是“成于外而化乎内”的过程的研究。文字语言和相应的有声语言除了在字句上的对应,更重要的是声音形式。恰恰是这声音形式,瞬息万变,稍纵即逝,因情而异,因人而异,难于捕捉,难于描述,更难于具体把握。同一篇文字作品,由同一个人朗读,第二遍与第一遍比较就会有很多差异。某个朗读者,再有极精细的设计,再有极谙熟的驾驭能力,前后两遍的朗读也不可能完全一样。第一遍朗读的声音形式如何描写出来?第二遍到底有哪些不同?要想也像曲谱那样高低快慢轻重断连都细致地记录下来,那是十分困难的。要是再按照这极细微、极精确的描写去朗读,也不可能把上一遍的朗读还原出来(如同放录音那样还原),不是这里不同,就是那里欠缺,不是这里好些,就是那里差些。将来,也许会出现某种描写声音形式的方式、方法(这里指的是用语言,而不是指用仪器),但那也只能成为某一次朗读的声音记录,而绝不可能成为另一次朗读的“蓝图”。换句话说,这种描写或记录,只具有结果意义,而不具有原因意义。更何况不同的朗读者对同一篇文字作品的不同处理,和不同演奏者对同一曲谱的不同处理比较起来,差别就更为悬殊了!这是文字作品内容、形式,朗读时的环境、氛围、心境、应变等的丰富多彩、千变万化造成的,这也正表现了音声性“成于外而化乎内”的生命活力。由此,朗读学的音声性特点才凸显出自己的个性,凸显出它的研究的艰巨性和复杂性。

三、社会性

从人们对文字语言的视觉接受看,大多是无声阅读。但是,只要是“见字出声”,就要发生“一个汉字”到“一个音节”的转化,一直到一句、一段、一篇的完全转化。其中的作用,会有很多不同。初级阶段,只是为了认字识词、加深记忆、理顺语法、改善文路。我国古代,私塾里教四书五经时,学生们大声朗读,为了强化记忆;诗文作者,把自己的作品读给人们听,对那些听不懂、听不顺的文句加以修改;连美国广播电视新闻稿件的推敲,也常常用“朗读”来确认。“大声朗读文稿可让你看出哪些词可以省略、哪些应该强调、句子有没有表达清楚、句与句之间连接得是否顺畅。……广播电视新闻稿的最佳评判者是耳朵而不是眼睛。”[1]

但是,这些只是把朗读作为辅助手段,它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出来。当人们知道,朗读还可以成为表情达意、言志传神的传播方式的时候,那些精彩的朗读使人得到教益、受到感染了,那些指导人们进入朗读创作的理论对于学习、训练和提高朗读水平产生直接影响了,人们便把朗读提升到了全社会都应该掌握的一种重要活动的地位,必须充分发挥它的社会功能,以使全社会享受朗读的乐趣和启迪,并将其作为弘扬民族精神、传承文化经典的通衢大道。

“语言是思想的现实”,[2]或写成文字,或说出话语,都是为了使别人了解、接受。朗读,主要是为了给别人听的,所以也有它自己的社会性。朗读学以自己的成果奉献于社会,但它的奉献物不是“指南针”、“宇宙飞船”等实体,也不是“哥德巴赫猜想”等高级抽象物,而是一种手段或方法。这种手段或方法,既是每一个朗读文字作品的人都应学会使用的,又是每一次朗读活动都应该努力体现的。

只要识字看书,就在有意无意地实践着朗读学。默读比阅读更着意于语言动作,但仍属于初级形态;自己朗读自己听,是个体形态,这两种形态虽然也有某种社会性因素,却不是朗读的完全形态。朗读,应该是由朗读者和听者共同进行的:没有读,就不会有听;光有读,没有人听,读就不会有更广泛的作用,这时,朗读的社会作用就被限制在极小的范围里了。朗读学具有广泛的社会性,就因为它是建立在有读有听这个基础上的。

特别是随着教育的普及,科学文化水平的提高,朗读学会被更多的人所认识、所运用,从而成为全社会的实践性基础学科,表现出日益明显的社会性。可以说,凡是使用有声语言的场合,都可能有朗读学的驰骋天地,无论是朗读者还是听者,无论是长篇大论,还是三言两语,朗读学都要在其中发挥作用。于是,怎样把朗读的材料朗读好,就会像怎样读准字音、怎样学好普通话,说话、写文章怎样才能合乎语法、怎样做到语言美那样,成为人人想知道、人人都可以学习和掌握的基本知识、基本技能,朗读学便可以逐渐被全社会所接受。

四、规范性

朗读,必须选用规范的文字作品,使用规范的有声语言。这就是“语言规范化”的问题。罗常培、吕叔湘先生1955年10月在现代汉语规范化问题学术会议上的报告《现代汉语规范化问题》中指出:“‘语言规范化’的‘语言’指的是民族共同语,民族共同语的集中表现是文学语言,文学语言的主要形式是书面形式,所以规范化的主要对象是书面语言。在这里,我们必须首先对于书面语言和日常口语之间的关系求得正确的认识,否则就会产生各种偏差。或者过分强调它们的共同性,要求书面语言同日常口语完全一致,形成一种口语至上主义;或者过分强调它们的差别,认为写文章和说话完全是两回事,写文章可以有独特的词汇和语法,这两种看法都是不正确的。……文学语言有它的口语的一面,但是决不是所有的口语都是文学语言;文学语言不是日常口语的复制品,而是日常口语经过文学加工的形式。写文章和谈话的情况不同,对方不在面前,而内容又一般地较为复杂,较为抽象,就不能不要求语言更精密,更细致,有更高的逻辑性。事实上,书面语言通过印刷物在文化的发展上起着极其广大的作用,它领导整个语言,包括日常口语向更完善的方向发展。所以语言的规范化必然要以书面语言为主要对象。……有各种各样的作品,有看过就丢开的作品,有长久传诵的作品,在规范的巩固和发展上,毫无疑问后者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我们摘引的这段话,十分明确地指出了朗读典范的文学作品,特别是现代白话文著作对语言规范化的重大作用。在这方面,比单一的“说话”训练有更直接、更明显的效果,对克服轻视朗读的偏向有着巨大的指导意义。朗读规范化的书面语言,比单纯仿照写作,一定会印象更深、效果更大,更有利于纠正只能写、不能读,语言不规范的毛病。

朗读学失去规范性的特点,就不是普通话朗读学,就不是全社会的朗读学了。强调和突出了规范性,朗读学的再造性、音声性、社会性特点才能变得严格、坚实、明确、深远。

应该说,规范,并非只是朗读过程才必须遵从的法则,其实,它是人类的社会活动都要坚持的共同体行为。离开规范性,任何群体和社会团体都会无所适从,甚至各行其是,那就必然走向解体。有声语言的规范,自古有之,只是随着时代的步伐不断地调节、丰富、改进、严谨,向着“言简意赅、辞约义丰”的境界前行。

规范,似乎是一种束缚,但是,如果进入规范化语境之中,它就成为一种自由,“从心所欲不逾矩”,那是会纵横捭阖、左右逢源的!因为,到那时,已经不再觉得规范的制约了,已经不再感到规范的局限了。在规范的基础上,可以更深刻地觉察到规范的无穷魅力,可以更清醒地认识到规范的巨大威力!

当然,规范本身并非完全绝对和永久固定。规范会随着时代、社会和人们的认识水平产生日新月异的变化,一些不适应的词语、不符合习惯的语音和语法修辞规则,就要做出改变,一些新出现的词语、一些逐渐成为习惯的语音和语法修辞规则必然替代原来的东西。“约定”的东西,可能没有成为习惯;一些“俗成”的东西,可能成了习惯。一些方言消失了,消失的方言里那文化精华,可以被规范语言融化吸收,成为语言历史中的财富;一些方言推广了,进入了更大范围中的规范,那整个民族的文化精华,得以发扬光大。这是正常的轨迹,根本不可能由任何主观作为加以取舍。想抢救也好,想强化也罢,都将在历史的浪涛中经受检验,或继续生存,或烟消云散。朗读学,一定要植根于民族文化的土壤,在历史规律的阳光下,对国家通用语言的普及、推广,承担自己不可替代的社会责任。当我们继承“书同文”的伟大传统的时候,坚持履行“语同音”的崇高使命,我们就能够在规范化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进了!我们必须催生有声语言的典范,我们必须高扬民族精神的大纛,从而有效地提升全民族的语言文化素质,建构民族复兴中的和谐语言文化,并锲而不舍地扩大世界华语的领域,让黄钟大吕响彻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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