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汉语词语模“老×”的特点

三、当代汉语词语模“老×”的特点

与古代汉语、现代汉语中的“老×”相比，当代汉语中的“老×”在语法意义、色彩意义以及所构成的词语等方面都呈现出新的特点，下面具体分析。

（一）模标“老”的语法意义产生了新变化

语法意义指语言单位与语言单位之间在组合中所形成的各种关系意义以及语言单位与客观现实之间形成的各种关系意义。“老”作为一个老牌词缀，在当代汉语这一新时期里可谓宝刀未老，其组合能力、搭配的对象比过去更广，显示出一定的创造能力。

与古代汉语、现代汉语中的前缀“老”相比，当代汉语词语模模标“老”的用法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分析如下。

1.老＋名词性简缩成分，表示“某一种或某一类人或事物”（1）表示“某一种或某一类人”老＋职业、职务的简缩形式：

老记（记者）——三个老记一台戏　中国记者节戏曲演唱会在京举行

（中国新闻网2008年11月6日）

老总（尊称有总工程师、总编辑、总经理等头衔的人）——“企业老总任第一书记”，是岳阳市君山区开展解放思想，率先探索的一条村企和谐共建党组织新模式。（中国新闻网2008年9月10日）

老便（便衣警察）——他，是4次荣立一、二、三等功的全国优秀特级人民警察胡雪林，江苏警界有名的反扒高手，声名威震沪宁线的镇江神探，扒手眼里的厉害“老便”。（《法制日报》2007年7月5日）。

老编（编辑）——温家宝答华文媒体“老编”：我只能做好不能做坏（中国新闻网2008年9月25日）

老班（班主任）——“老班”不老，甚至算得上年轻，时间似乎格外眷顾她，从刚开学的相识到现在的即将毕业，“老班”的脸依旧是那样……可爱。之所以叫她“老班”，也不过是个亲切的称呼罢了。（学乐中国网2009年5月15日）

老＋地域的简缩形式：

老外（外国人；外行）——一年一度的全国“两会”即将来临，中央电视台经济频道国际组，将携手多方力量倾力打造两会特别报道：“老外看两会”。我们将以独特的视角、独家的观察、独到的见解，聚焦两会热点问题。（新浪网，2007年3月2日）

老美（美国人）——加拿大跃居世界上最适合居住的国家　比老美富有（出国移民网2009年6月29日）

老欧（欧洲人）——丰田作为日本汽车老大，多年来一直苦心经营，总算保住了世界五大巨头之一的席位。眼看着自己的同胞铃木、三菱、五十铃、富士、日产、马自达一个个被老美、老欧“侵蚀”，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中国汽车新网2000年8月24日）

老港（香港人）——老港的“老广”生活（金羊网2007年6月26日）

老广（广东人）——广东业界力挺沪港迪士尼　老广乐享两地“迪趣”（中国新闻网2009年11月4日）

老＋亲属称谓，构成对亲人、朋友、熟人的称谓语：

老爸——老爸退休前，是沈阳药科大学的教授，挥洒三尺讲坛50年，堪称“桃李满天下”。可是，老爸从来都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他生性开朗好动，争强好胜，自幼就是个体育迷，尤其钟爱绿茵大战。（沈为《我的球迷老爸》，《人民日报海外版》2002年1月23日）

老妈——女儿有时喊我老妈，有一天我就开玩笑地跟她说：“你不要老是叫我老妈，老妈的，都把我给叫老了！”“那还不是等我长大了，你就变成老妈了，”女儿说，“嗯，是的，等你长大了再叫吧！”我说，过了一会儿，女儿又来一句“老妈，哦，不对，等下又说把你叫老了，那就叫年轻老妈！”（肖安琪《年轻“老妈”》，安康家园2009年1月4日）

这一类型又如“老舅、老姐”等。

老＋外国人姓氏的简缩形式，多指外国名人：

老马（马克思）——有人说，有批判精神的年轻人必须走过那段和马克思搏斗的道路。但对我来说，阅读马克思不只是成长过程中的浪漫，然后在融入现实社会后就把他扬弃。我相信，在老马结合着热情与冷静的铿锵文字中，你永远可以学到战斗的力量。（张铁志《寻找马克思》，《南方周末》2009年7月13日）

老柴（柴可夫斯基）——柴可夫斯基音乐会爆满　“老柴”成了圣诞老人（《华商报》2002年12月26日）

老叶（叶利钦）——叶利钦生前对于中国感情深厚。不少俄罗斯媒体在报道时，经常提及他与江泽民之间深厚的个人友谊，以及不少中国人都称这位首任俄罗斯总统为“老叶”。（中国新闻网2007年4月26日）

老克（克林顿）——克林顿抵达郑州参观演讲　商界精英争会老克（《郑州晚报》2005年9月8日）

老奥（奥巴马）——福布斯2009年最有权力人物排行榜，胡主席全球第二，老奥第一（bbs.hefeiwomen.com2009年12月14日）

老＋疾病名称的简缩形式：

老癌（癌症患者或患癌症时间较长的人，也可以指癌症）——“这些被医院判了死刑的老癌们，凭着坚强的信念和乐观的精神练郭林气功，2年，5年，8年，不都活得好好的！”（蒋忠民、凌杰《微笑着送走死神》，抗癌在线2006年3月21日）

老肝（肝病患者或肝病）——某厂销售部人来人往，小高生怕别人随便用他的杯子喝水，便在杯盖上贴一标签，上书“我是肝炎患者”。一日，小高出去办事，回来刚进办公室，正见一客户端起他的杯子喝水。这位客户向小高微笑致歉道：“对不起。不过我喝了不碍事，我也是‘老肝’。”（《健康时报》2003年11月20日）

（2）表示“某一类事物”

老＋事物名称的简缩形式：

老莫（莫斯科餐厅）——“1954·莫斯科餐厅”，曾经是中国最神圣的红色西餐厅，吸引过无数艳羡的目光，被当时的干部子弟们亲切地称为“老莫”——这称呼就像招呼一个高贵而亲近的朋友，不经意间流露出一种特殊的骄傲和自满。（新浪网2004年10月14日）

老迪（戏称迪斯科舞）——DISCO，中文音译是“迪斯科”，各地有不同的俗称，南京人带点怜爱和亲切地称：老迪。（李强《DJ论道》福建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老＋单位性质的简缩形式：

老乡（乡镇企业）——浦东企业家协会组团赴江阴市取经“老大”出门向“老乡”学习（维普资讯网1994年1月12日）

老公（公家的；公有制性质的）——一些不法分子为了偷逃车辆营业税和使用税，纷纷找门路嫁“老公”，私车挂起公家车牌照，致使国家税收大量流失。（《中国青年报》1997年8月12日）

老个（个体私营者）——因为在当时，人们眼里的个体户就是俗称的“老个”，是社会的坏分子，不务正业，专干投机倒把生意。（《云南信息报》2008年10月29日）

老三（第三产业或三资企业）——国营大中型企业与“老乡”“老三”活力比较：为什么全民所有制大中型企业活力不足，而乡镇企业和三资企业却有活力？（郑金条《国营大中型企业与”老乡”“老三”活动比较》，《国内外经济管理》1991年第10期）

这一类型又如“老国（国营企业）、老民（民营企业）、老私（私营企业）”等。

2.老＋动词性简缩成分，表示具有某种特征的一类人

老＋特殊经历或特殊职业的简缩形式：

老插（“文化大革命”期间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报载北京开了个“老插酒家”，惹得一批“插兄”、“插姐”大为动情，携儿带女，来此重温那一段“峥嵘岁月”。（云南旅游网2010年1月4日）

老推（长期从事农业技术推广工作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搞农业技术推广工作的人有了个大号叫“老推”。这个土里土气的名称很符合他们的工作。（宋连斌《农技推广急待解决的问题——“老推”心态扫描》，《农机推广与安全》1994年第2期）

老包（承包人）——福建浙江10家“老包”呼吁延长承包轨道（高嵩山《福建浙江10家“老包”呼吁延长承包轨道》，《生产力之声》1994年第6期）

老倒（从事商品倒买倒卖的人）——几天的疯狂采购下来，胡君和团里的一些老倒混得特铁，这些老外也暗自高兴这次能碰上一个对中国市场如此精通的陪同，他领的地方不但商品对他们的口味，而且都是些外国人还未大量涌入的市场，想买的东西价格也便宜得多。（何学林《创业大策划》，中国工人出版社2006年版）

3.老＋形容词性简缩成分，表示具有某种特征的一类人

老＋行为特征的简缩形式：

老抠（抠门的人）——“老抠”是我的朋友，很抠。确切地说，是很会算计。（张晓晖《“老抠”趣事》，凌通价值投资网2009年10月23日）

老左（思想守旧，性情固执，遇事不肯变通的人）——老百姓使用老左的传统话语，并不是要退回去，而是对改革中利益分配满意。不能用极少数人的极左话语，掩盖老百姓的正当利益诉求。（杨帆《完整准确理解“坚持改革”的思想》，《中国改革论坛》2006年3月19日）

4.老＋数词，表示排行（限于二到十）

老＋数词，除了可以表示“兄弟姐妹的排行”之外，在当代汉语中，还可以在排行前面加上“千年”用来表示运动员在体育比赛中名次的排行或其他方面的排行，这是当代汉语中才出现的用法。例如：

特拉梅尔是刘翔最主要的对手之一，职业生涯最好成绩是悉尼和雅典奥运会银牌，2006年和2007年世锦赛上也两度摘银。因为总在世界大赛中获得第二名，他因此获得了“千年老二”的称呼。（http://sports.sina.com.cn 2009年2月9日）

中国古典式摔跤不可谓没有实力，此前参加奥运会夺得第三名就说明了这点。只是在诸多强队面前，摔跤运动普及程度不高的中国，难免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落寞和无奈。以至于最好成绩多年来没有突破，“千年老三”的帽子一直没有摘掉。而以“黑马”姿态杀进决赛的常永祥，银牌的成绩超越曾经在1992年至2000年间三届奥运会上连续获得铜牌的盛泽田，不仅摘掉了中国在此项目上“千年老三”的帽子，自己也成为中国古典式摔跤创历史的人。（《齐鲁晚报》2008年8月14日）

来自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统计数字表明，今年前两个月，长安集团的总体汽车销量已经超过东风集团，跻身行业“三甲”，而它的增长速度则排名第二。据了解，今年1月份是自2004年以来，长安汽车单月销量首次超过东风汽车。在此之前，长安汽车因销量长期低于上汽、一汽、东风，被业内戏称为“千年老四”。（http://auto.sohu.com/2009年3月4日）

夏普以42.6%的市场份额位居第一，但与去年8月同期45.1%的市场占有率相比，其垄断化优势有所削弱；东芝则由去年同期10%的市场份额，跃居到今年8月的16.5%；松下则由去年同期的18.1%，下降到了今年的15.5%；索尼由去年的15.6%下降到今年的14.4%，位居第四位；日立则由去年同期的3.9%，下降了0.1个百分点，仍然占据着“千年老五”的位次。（《中国企业报》2009年9月12日）

可见，从语法意义角度看，“老”有了新的突破。首先，传统词缀“老”只能出现在名词、数词、形容词前面，现在则可以出现在动词前面，如“老插、老推、老倒”等。第二，过去能够进入模槽的成分相对比较少，现在则变得复杂多样，如“老＋职业的简缩形式”、“老＋疾病名称的简缩形式”、“老＋单位性质的简缩形式”等组合都是当代汉语中所特有的。第三，除“老＋亲属称谓”这一格式构成的“老爸、老妈”等外，当代的“老”，其模槽成分往往是一个词或短语的简缩形式，如“老倒”的“倒”，取自短语“从事商品倒买倒卖的人”。下面再用表格加以说明。

表6-1

（二）模标“老”的色彩意义更加丰富

色彩意义主要包括感情色彩、语体色彩、形象色彩、地域色彩、时代色彩和社会文化色彩等等，比如感情色彩传达出人们对客观事物或现象的主观评价和态度，有褒义色彩、贬义色彩和中性色彩之分；语体色彩主要根据词语是否经常在特定的文体或交际环境中出现，有口语色彩和书面语色彩之分；形象色彩主要指那些反映具体事物形象状态的词语，如声音、形貌、感觉等；文化色彩是指那些负载着民族文化含义的词语。

从色彩意义角度看，传统的词缀“老”比较单纯，在口语中一般置于单音姓氏前，用作称呼，表示“亲近”、“亲切”的色彩，如“老王、老李、老张”等。“老总”是旧时对一般军人和警察的称呼，有一定的“畏惧”色彩，但在新中国成立后多用于尊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某些高级领导人（多和姓连用，如称呼朱德为“朱老总”），有明显的“尊敬”色彩。在当代汉语中，“老”仍然保持着浓烈的口语色彩，常见的是表示“亲近”、“亲切”的色彩，如“老爸、老妈、老便（便衣警察）、老编（编辑）、老记（记者）、老班（班主任）”等；也有的表示“尊敬”色彩，如“老总”是对有总工程师、总编辑、总经理等头衔的人的尊称。除此之外，又增加了“诙谐”、“戏谑”等新的色彩意义。例如：

老抠：吝啬鬼的戏称。

老左：对那些思想守旧，性情固执，遇事不肯变通的人的戏称。

老插：对“文化大革命”期间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的谑称。

老国：对国有企业的谑称。

老民：对民营企业的谑称。

老外：对外国人的谑称。

老叶：对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谑称。

老癌：对癌症、癌症患者或久患癌病的人的谑称。

当代的“老”的这种“亲近、亲切”、“诙谐、戏谑”的色彩意义，使得“老×”族词语不能用于特别庄重、正式的场合，一般用于口语语体和非正式场合，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和临时性特征。同时，这种色彩意义也灵敏地反映出时代的变迁、社会的进步、人们的社交心态和交往关系的变化，例如“老爸、老妈”反映出平等、自由的家庭关系；“老外、老叶”反映出开放、友好地对待外国人的态度；“老倒、老癌”反映出调侃、戏谑的潇洒心态，等等。

（三）“老×”所生成词语的特点

1.“老×”所生成词语具有即兴性和非固定性

传统的词缀“老”生成的词语具有比较明显的封闭性。例如，用于表示动物的名称，只有“老虎、老鼠、老鹰、老雕”等几种动物；表示兄弟的排行，则限于二到十。

当代的“老×”生成的词语大多数是随机的、即兴的，还处于由不稳定到半稳定到稳定的状态之中，是否能够成为定型的词语，还有待于语用主体的筛选。上文所列“老×”族新词语，有的整个词语尚未被词典收录（占多数），有的整个词语虽然已被收录但有些新意义或新义项尚未被收录。例如：

老外：①外行。②外国人（含诙谐义）。③外资企业。

“老外”是个新词语，《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未收义项③；《新华新词语词典》则收录了上述三个义项。

老记：记者的谑称。“老记”是个新词语，最早见于港台地区，《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未收录；《新华新词语词典》已收录。

老大：①排行第一的人。②木船上主要的船夫，也泛指船夫。③某些帮会或黑社会团伙对首领的称呼。④对国有企业的谑称。“老大”义项④《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未收录。

老公1：丈夫。

老公2：公家，公有制。

老乡1：①同乡。②对不知姓名的农民的称呼。

老乡2：乡镇企业。

老公2和老乡2《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均未录。

老总：①旧时对一般军人和警察的称呼。②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某些高级领导人（多和姓连用）的尊称。③对有总工程师、总编辑、总经理等头衔的人的尊称。

“老总”义项③《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和《新华新词语词典》均已收录。

造成上述现象的主要原因，一是语用主体对语用效果的考虑；二是这类词语本身所具有的口语色彩的制约；三是当代汉语词语模结构的开放性。正如张小平（2008）所分析的那样，“一般来说，因为这些新词既不是出于给对应事物命名，也不是出于经济目的，而是为了使表达生动活泼，且多用于口语中；它们大都有正统的词语对应着，在这些正统词语的排斥、挤压下，它们作为正规的词被固定到现代汉语词汇系统内也许还需经过一段很长的历程”。⁽⁴⁾

2.“老×”族词语形式与意义的关系不再简单地一一对应

从“老×”所创造词语的整体词汇意义来看，传统的“老×”族词语，其语音形式与意义内容之间基本上是一一对应的，即一形一义，如“老鼠”是“鼠的通称（多指家鼠）”；“老兄”是“男性的朋友或熟人相互间的尊称”；“老幺”指“排行最末的人”，等等。一形多义的只有“老大”：①指排行第一的人；②指木船上主要的船夫，也泛指船夫。

当代的“老×”族词语的语音形式与意义内容之间的关系有所发展，趋于多样。词语的搭配组合本质上是意义的选择和组合，新的意义选择必定带来新的搭配组合，分析如下。

（1）一形一义

这类词语的语音形式一般只对应一个义项，大多数“老×”族词语都属于这一类，如“老编（编辑）、老下（下岗工人）、老欧（欧洲人）、老国（国有企业）”等。

（2）一形多义

这类词语的语音形式一般对应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义项，几个义项之间有一定的联系。也就是利用固有词语来表达另一个与原词语所表达的概念相关的概念。例如：

“老外’有三个义项：①外行。②外国人。③外资企业。“外”的基本义是跟“内”、“里”相对的方位，“外行”可对“内行”；“外国人”、“外资企业”都是在基本义基础上的引申推演。

“老大”有四个义项：①排行第一的人。②木船上主要的船夫，也泛指船夫。③某些帮会或黑社会团伙对首领的称呼。④对国有企业的谑称。“大”在四个义项中都是“排行第一”的意思，其中义项③和义项④都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新增加的。值得注意的是，在义项增加的同时，“老大”的指称范围也由原来的“指人”，扩大为可以“指物”。“老二”也是同样的情况：①兄弟中的排行。②体育比赛名次的排行。③其他方面的排行。

这种指称范围的扩大比较普遍，比如传统的“老×”族词语在指称人时，主要用于单音姓氏、某些亲属称谓语、表示兄弟的排行、表达某些人物的特征等方面，如“老李、老王、老兄、老弟、老大、老三、老土、老粗”等；当代的“老×”族词语则主要用于从不同角度指称某一种人或某一类人，如“老左、老记、老便、老包、老推、老票、老下、老外、老美、老马”等。再比如传统的“老×”族词语除指称一些动物外，是不能指称事物的；当代的“老×”族词语则可以指称事物，如表示某一种或某一类事物的“老奖、老迪、老国、老民、老私”等。

（3）同形异义

这类词语是语音形式相同但意义之间没有联系的一组词，也就是利用固有词语来表达另一个与原词语所表达的概念不相关的概念。例如：

老三1：①排行第三。②第三产业。

老三2：三资企业。

老公1：丈夫。

老公2：公家或公家的。

老乡1：①同乡。②对不知姓名的农民的称呼。

老乡2：乡镇企业。

此处的每一组词都属于同形异义词，与上文所述的一形多义现象不同。

□小　结

当代汉语词语模“老×”是语义虚化程度较高的、从古至今一直能够保持一定创造力的老牌词语模，创造了一批具有特殊情采的新词语。“老×”创造的词语，古今比较一致的特征是都属于称谓语，不同之处主要体现在：

1.从语法意义角度看，当代汉语词语模的模标“老”有了新的突破。首先，传统词缀“老”只能出现在名词、数词、形容词前面，当代则可以出现在动词前面，如“老插、老下、老倒”等。第二，过去能够进入模槽的成分相对比较少，现在则变得复杂多样，出现了一些新的组合形式，如“老＋疾病名称的简缩形式”等。第三，当代的“老×”，其模槽成分往往是一个词或短语的简缩形式，如“老国”是“国有企业”的简称。

2.从色彩意义角度看，传统的词缀“老”比较单纯，可以表示“亲近”、“亲切”、“畏惧”、“尊敬”等色彩。在当代汉语中，“老”仍然保持着浓烈的口语色彩，除主要表示“亲近”、“亲切”、“尊敬”等色彩外，又增加了“诙谐”、“戏谑”等新的色彩，如“老癌”等。

3.从“老×”所生成词语的特点看，首先，传统的“老×”生成的词语具有比较明显的封闭性；当代的“老×”生成的词语大多数是随机的、即兴的，还处于由不稳定到半稳定到稳定的状态之中，是否能够成为定型的词语，还有待于语用主体的筛选。第二，传统的“老×”族词语，其语音形式与意义内容之间基本上是一一对应的，即一形一义，一形多义的较为少见；当代的“老×”族词语的语音形式与意义内容之间的关系则有所发展，趋于多样，如一形一义、一形多义、同形异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