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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节之于汉语语法

时间:2022-03-3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音节之于汉语语法戚晓杰[1]摘 要:汉语是一种音节结构突出的语言,音节对于汉语语法有着重要的意义。本文着力探究音节对于汉语语法之影响,由此揭示汉语结构规则的本真面貌与深层驱动。音节对汉语语法之影响,具体说来,主要体现于词法、句法两个方面,下面分别加以讨论。

音节之于汉语语法

戚晓杰[1]

摘 要:汉语是一种音节结构突出的语言,音节对于汉语语法有着重要的意义。本文着力探究音节对于汉语语法之影响,由此揭示汉语结构规则的本真面貌与深层驱动。

关键词:音节 语法 影响

汉语是一种音节结构突出的语言,每发一个音节,发音器官都要明显地紧张一次。[2]汉语音节中,音素之间的关系是共起的融合关系,而非继起的拼合关系。[3]汉语音节不论其音素多少,每一个音节发音所占的时间长度基本一致;再加上汉语音节对应的是方块汉字,每一汉字在书写时所占面积大小相同,这在视觉上就更加突出了汉语音节的地位。汉语语音与语法关系密切,汉语音节对汉语语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揭示音节对汉语结构规则的深层驱动与制约,正是本文所要着力探讨的问题。目前这方面的研究尚显不足,仍存有进一步探讨的空间。

音节对汉语语法之影响,具体说来,主要体现于词法、句法两个方面,下面分别加以讨论。

一、音节对词法的影响

(一)音节影响词的重叠

重叠是汉语中最典型的形态手段。[4]关于汉语词的重叠,人们常常谈到名词重叠、动词重叠、形容词重叠、量词重叠、副词重叠等。汉语词的重叠有着严格的音节条件限制,不可随意线性增量。

1.汉语词的重叠只限于单音节、双音节,汉语中不存有三音节和三音节以上词的重叠形式,也就是说汉语词重叠后的形式不能超过四个音节。可以说,这是汉语词重叠的音节数目限制。即使在形态变化丰富的语言中,重叠对音节的数目限制也是很敏感的。“比如英语的比较级有两种表示方法:形态法和词汇法,形态法只限于单音节的形容词,比如rich→richer→richest;如果形容词是两个或更多音节时,就只能采用词汇手段,比如morebeautiful,most beautiful。”[5]

2.名词重叠、副词重叠,都只限于单音节。名词数量巨大,但能重叠的极少,只限于少量单音节的表人和事物名词、时间名词,重叠后表示“遍指”的语义。[6]如:

(1)人人都要参与。

(2)事事都要关心。

(3)家家都在装修

(4)他是天天盼,月月盼,年年盼。

(5)日日思念到如今。

副词重叠的数量也很有限,仅限于单音节的“偏”、“常”、“仅”、“整”、“刚”等,重叠后表示“强调”的语义。如:

(6)他偏偏这时候来。

(7)常常想起这事。

(8)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9)整整浪费了三个小时。

(10)小王刚刚走。

3.量词重叠也限于单音节,重叠后能单独充当定语状语、主语、谓语,表示“每一”“逐一”“数量多”等语义。[7]如:

(11)条条大路通罗马。(作定语,表示“每一”)

(12)步步升高。(作状语,表示“逐一”)

(13)找来了几个学生帮忙,个个都很认真。(作主语,表示“每一”)

(14)歌声阵阵。(作谓语,表示“数量多”)

特殊的是量词还可以与数词组成数量短语,构成“一A一A”或“一AA”式重叠。这种数量短语重叠后作定语,表示数量多;作状语则表示按次序地逐一进行;作主语表示“每一”。如:

(15)水中一个一个闪亮的波纹,像许多只眼睛看着我哩。(作定语,表示“数量多”)

(16)他们一趟一趟地搬。(作状语,表示“逐一”)

(17)我们厂新来了许多小伙子,一个一个都很漂亮。(作主语,表示“每一”)

在这里,重叠格式中的后一个“一”可以省去,成为“一AA”格式,其语法意义和用法基本不变。有时“一A一A”式中数词还可以不限于“一”,如“两包两包地扛”“三个三个地拿”,表示逐量的方式,作状语。

汉语的量词可以带有定语。通过对量词带定语现象的考察,我们发现,脱离数词的“定语+量词”结构也可以重叠,充任状语[8],表示强调。在状语位置上,“数词+定语+量词”结构也可以重叠形式出现,带有很强的描写性;此种特殊的短语重叠形式为六音节,超出了四音节的条件限制,但数量极为有限。如:

(18)天下做父母的,是肯为了孩子夜地不合眼的。(《读者》2008年第24期32页)

(19)那花,一朵一朵凑成一簇,好像是一口一口呵出的气凝结而成的。(《读者》2010年第1期56页)

4.动词重叠,限于表可持续的动作动词,表示动作的动量小或时量短,有单音节、双音节两种重叠形式。单音动词重叠是A﹒A式(“﹒”表示后面的音节为轻声)、A了A式,如“听听”、“看看”、“学了学”、“想了想”,双音动词重叠是ABAB式,如“商量商量”、“讨论讨论”、“复习复习”。但相比较而言,单音节动词重叠要更自由一些。有些同义单双音节动词,单音节可以重叠,双音节则不可以,而它们的句法、语义功能却没有太大的差异。如:[9]

(20)我去去就来。

(21)*我出去出去就回来。

(22)老师敲敲讲桌,叫大家注意听。

(23)*老师敲击敲击讲桌,叫大家注意听。

5.形容词重叠,表示性状程度的加深或适中,有单音节、双音节两种重叠形式。有些性质形容词,重叠后用法同状态形容词。单音节重叠式是AA或AA的、AA儿,如“大大”、“高高”、“长长的”、“黄黄的”、“好好儿”、“慢慢儿”;双音节重叠式是AABB或AABB的、AABB儿,如“清清楚楚”、“高高兴兴的”、“痛痛快快儿”。少数双音节贬义形容词有A里AB式,如“马里马虎”、“糊里糊涂”、“小里小气”。有些单音性质形容词可带上叠音词缀或其他词缀,这时用法同状态形容词,例如“红彤彤”、“亮堂堂”、“黑咕隆咚”、“灰不溜秋”。状态形容词的重叠方式是ABAB式,例如:“笔直~笔直笔直”、“漆黑~漆黑漆黑”、“冰凉~冰凉冰凉”。

形容词能否重叠与音节形式也有着密切的关系。据刘顺考察,北京语言文化大学汉语水平考试中心编写的《HSK汉语8000词词典》所列出的1 005个形容词中,单音节形容词为282个,双音节形容词为723个,单音节形容词大都可以重叠,而双音节形容词能重叠的只有135个。[10]可见,形容词的重叠严格受制于音节。

值得注意的是,汉语中还存有用两个单音形容词联合重叠的格式,例如“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红红绿绿”,这是句法结构中的固定格式。部分名词、动词、区别词都有此种格式,如“盆盆罐罐”、“前前后后”、“抄抄写写”、“打打闹闹”、“来来往往”、“男男女女”。这种两个反义或近义单音词联合重叠格式AABB式,表示繁多的意思。

石毓智先生认为,重叠的语法意义是“定量化”。“定量化是指通过某种语法手段赋予其概念义以数量特征。说得具体一点,被定量化的词语除表达概念义外,还指示特定的级别或范围。不论是哪个词类,基式都是中性量的,而相应的重叠式则是定量的。”[11]这种概括具有一定的合理性,触及了汉语重叠的某种真实。我们想说明的是,汉语重叠的语法意义概括为“调量”似更切合其实质。这里的“量”与“度”有关,它以原形为基准进行调试,以求达到人们的语义表达之所需。“量”的内涵比较丰富,包括级别、范围、数量、状态等内容。(1)这个“量”级别上可大可小,还可适度。形容词重叠意在调大,表示一个较高的量级,如“画得大大的”“写得满满的”;还可以适中,如“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现今汉语中出现的AAAA式单音节形容词重叠形式(如“小小小小鸟”“慢慢慢慢开”),是对其AA式重叠调大级量上的进一步提升,程度上更甚。动词重叠意在调小,表示一个较弱的量级;现今汉语中出现的“蝴蝶飞飞”“长发飘飘”“桃花开开”中的“飞飞”“飘飘”“开开”式重叠,是古汉语动词用法的一种传承,意在调大,表示动作行为的反复进行。副词重叠、“定语+量词”结构重叠均表强调,也属调大范畴。(2)这个“量”在范围上可宽可窄,名词、量词、数量短语重叠表“遍指”、“每一”,意在调宽,表在所指范围内无一例外;量词、数量短语重叠表“逐一”,意在调窄;正因为是处在“调量”的状态,所以数量短语重叠还可以出现“一A一A”式中数词不限于“一”这样表示逐量进行的方式(如“两架两架地起飞”“三箱三箱地搬”),以求表达精细。(3)这个“量”在数量上可多可少。作谓语的量词、作定语的数量短语重叠表“数量多”,意在调多,表示一个较大的数量;而处在“一+量词”位置上的量词重叠,则具有表数量少的语义特征,意在调少,如“一点点”、“一下下”、“一丢丢”、“一些些”。(4)这个“量”在状态上可由认真而随意,如“他(明星)向我(粉丝)摇了手”,是非常正式、用心的,所以明星的这一行为令粉丝非常感动;而“他(明星)向我(粉丝)摇了摇手”,则是随便、不经心的。又如“老两口每天吵架”,是真吵架,真生气,有伤身体;而“老两口闲时吵吵架,拌拌嘴”,是假吵,不真心生气,吵吵无妨。可以说,重叠为言语交际提供了可供选择的同义手段,人们可以依据表达的需要,来加以灵活选择,以达到精妙表达的需要。这可以说是汉语重叠表达的真正意义之所在。

汉语重叠的语法意义概括为“调量”,其概括性更高,解释力更强。石毓智先生之所以把“笔直”类ABAB重叠式形容词排除在形容词重叠形式之外,就是因为“这类词的叠前叠后都表示一个极高量,程度上没有什么差异,因此这类现象宜看作是修辞重复,意在加强表达效果”。[12]也就是说,按照他“定量化”的语义解释概括不了,因为它们的基式都不是“中性量”,而是含有程度义的,与一般的表“中性量”的形容词不同。而用“调量”的语义解释来加以说明,则顺理成章。“笔直”类ABAB重叠式形容词,它以原形AB式(非“中性量”)为基准进行调试,意在调大,表示程度义的加强,“笔直”类AB与ABAB重叠式表义程度上的级差非常显明。“笔直”类ABAB式重叠,是汉语词的重叠形式的一部分,不可简单随意从汉语重叠形式中加以删减。汉语重叠包括构词重叠、句法重叠两种。事实上,汉语的构词重叠也在于调量,如现今汉语表达中出现的“东东”、“衣衣”、“果果”、“车车”、“包包”、“爱的抱抱”、“一般般”等,都具有表小化的语义特征,意在调小。上文提到的句法结构中的固定格式(由两个反义或近义单音词联合重叠为AABB式),也与调量有着密切的关系,表示繁多,意在调大。可以说,“调量”是汉语重叠形式的本质。

(二)音节决定词的结构方向

在论述汉语词汇特点时,常常会谈到汉语词汇在发展过程中的双音节化倾向。[13]大量古代单音节词发展为双音节词。古代单音节词扩展为双音节词可以采用延宕法、重叠法、替换法、复合法和派生法等手段。[14]由单音节发展为双音节,不仅可以避免同音相混,也可以使词义表达明确、严谨,语法功能上也呈现出一定的区别特征。同时,一些多音节的词语,为表达经济、简洁,也可以缩略为双音节。如:

北京大学——北大

外交部长——外长

高等学校——高校

政治协商委员会——政协

有的天长日久,约定俗成,就转化为双音节词,甚至看不出原有的痕迹。如“花生”“石榴”“观音”现已很难让人联想到“落花生”“番石榴”“观世音”(唐代时,观世音为避唐太宗李世民名讳,改为观音,沿用至今)了。在当今网络语言中,有的三音节词还可以通过合音连读,临时变为双音节词。如“酱紫”是一种网络新兴语言,意思为“这样子”,是“这样子”的合音

形式。如此表述,不但简便经济,还可以产生一种超凡脱俗的语用效果。

汉语词语之所以易于稳定于双音节,这是因为,双音节与气息紧密配合,具有一定的稳固性,带有明显的韵律特征,一般表现为一个韵律词。[15]双音节是汉语节奏的基本单位。

正因为汉语词具有双音节化的倾向,所以在词语的缩略与生成方面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表示县名的词语,如果是三音节的,可以把“县”省去。如:

莱阳县——莱阳   荣成县——荣成

莱西县——莱西   文登县——文登

但如果是两个音节的,“县”则不可省略,如山东的“胶县”“掖县”“滕县”等不可以称为“胶”“掖”“滕”。

县级升格改为市,三音节的把“县”改为“市”即可。如:

莱阳县——莱阳市   荣成县——荣成市

莱西县——莱西市   文登县——文登市

双音节的却不可以,必须加上一个音节方可改为市。[16]如:

胶县——*胶市——胶州市

掖县——*掖市——莱州市

滕县——*滕市——滕州市

(三)音节影响动词的名物化

汉语的动词在特定的语境中可以名物化。动词能否名物化,与其音节结构紧密相连。在汉语中,单音节动词的名物化受到很大限制。“在朱德熙(1982)所讨论的名动词中,只有双音节的名动词,没有单音节的名动词。”[17]汉语中虽也存有“名+动(单音节)”偏正式结构,但只限于词法层面,如“花洒”、“醋饮”、“车贴”、“鼻贴”、“肉食(动物)”、“(铁道上)货盗(人员)”、“货运(出租)”。有的“名+动(单音节)”偏正式结构则是作为语素组构成新的三音节词,如“车贴语”、“雨刮器”、“客运站”、“空调机”、“砂滤池(养海参专用)”。

二、音节对句法的影响

(一)音节影响词语组合

汉语的词有单音节、双音节还有多音节,这样在言语交际中,就存有一个音节搭配的问题。一般说来,汉语的词语组合是单音节对单音节,双音节对双音节,多音节对多音节。词语音节搭配得当,不但可以形成结构上的整齐对称,也可以给行文增添韵律之美。如:

(24)我喜欢极目远眺多变的大海。季节不同天气各异大海呈现着各种姿态变化着各种颜色黑黝——翻滚墨绿——潜流发白——奔腾。(碧野:《岭南秋日》)

音节影响词语组合,具体说来,包含句内音节的协调和句间音节的对应两个方面。

1.句内音节的协调

所谓句内音节的协调是指句内词语组合音节长短要相宜。如:

(26)买书、扫街、投产、获批

(27)购买书报、打扫街道、投入生产、获得批准

(26)行为单音节对单音节,(27)行为双音节对双音节,如此组合就使得音节的前后搭配整齐匀称,有一种和谐之美。

如果音节搭配失调,长短不一,不但读来拗口不顺,让人产生一种不协调的语感,甚至会影响到词语组合的合法性。如:

种植树、打扫街、查收钱、给予帮、进行学

共同用、共同管、努力争、严重事、非常时

以上词语组合,读来总觉缺少点什么,结构上站立不稳,这实际上是音节搭配失调所使然,如果改为双音节对双音节的组合形式,就不会存有此种感觉了:[18]

种植树木、打扫街道、查收钱款、给予帮助、进行学习

共同使用、共同管理、努力争取、严重问题、非常时期

从结构关系看,第一,句内音节的协调主要体现于动宾结构。动宾结构中与带有书面语色彩的双音节动词相关联的宾语,其音节数目一般不能少于动词,但可以多于动词,如“种植树”不成立,改为“种植树木”“种植大白菜”则是可以的。再如“驾驶车”不成立,改为“驾驶汽车”、“驾驶拖拉机”也是可以成立的。汉语语法结构讲究后项音节构成上的稳重性,注重尾大不掉。第二,句内音节的协调也可以体现于偏正结构,包括状中关系(或以动词为中心,或以形容词为中心)、定中关系两种。与双音节修饰限制性成分相对的偏正结构的中心语,其音节数目一般也不能少于前者[19],但中心语的音节数目可以多于修饰限制成分。[20]同时,如果偏正词组的中心语无法通过词本身音节的数目进行和谐,可以借助其他方式。一是中心语后带有补语成分,如“稍微忙”结构上站立不稳,改为“稍微忙点”“稍微忙些”“稍微忙一点”“稍微忙一些”,音节结构就和谐了。二是起用结构助词“的”来加以协调,如“漂亮人”“很好人”不成立,扩展为“漂亮的人”“很好的人”[21],音节结构就协调了。由此可见,结构助词“的”还具有和谐音节结构之功用。第三,句内音节的协调也可以体现于主谓结构。如“使用简单方便”“使用简易”就不能说成“用简单方便”“使用简单易”,因主谓之间在音节的搭配上也要保持一定的均衡性。又如:

(28)原文:他的命就是数学

该文:他的生命就是数学。(徐迟:《哥德巴赫猜想》)

(4)同时,句内音节的协调还可以体现于中补结构,在“动补+宾”结构中,补语的音节数目直接决定着结构的合法性。[22]如“他累弯曲了腰”“小红哭嘶哑了嗓子”不可以成立,如果把补语“弯曲”“嘶哑”换为与之同义的单音节词“弯”“哑”,整个结构就激活为合法的表达。之所以如此,音节使之然也。

对于句内音节的协调问题,吕冀平先生也曾有所论及。他在《名词、动词、形容词的用法》一文中就曾指出:“形容词或者动词被‘略微’一类的词修饰的时候,一般要有一个表‘小’的量词同它配合,如‘略微远一点(一些)’,但说‘略微远’就觉得站不住。”这些观察都是细致入微的。

2.句间音节的对应

所谓句间音节的对应是指,句子(包括分句)与句子之间的组合要力求音节整齐。如:

(29)一个园子十亩地,一亩鱼塘三亩园。(谚语)

例(29)前后两个分句音节数目相等,形式整齐,朗朗上口;为了达到这种音节结构上的和谐,同一个意义,甚至不惜前一分句使用“园子”,后一分句缩略为“园”。

如果前后句子音节搭配失调,也会拗口不顺。如:

(30)事实胜于雄辩,水落石出

(31)春分刚过去,清明即将到来。

例(1)(2)前后分句,音节长短不齐,读起来不上口,如增加音节使前后分句音节数目等同,例(1)改为“事实胜于雄辩,水落自然石出”,例(2)改为“春分刚刚过去,清明即将到来”,结构上就和谐了,念起来也觉得顺畅,且易形成一种语势。

可以说,是音节影响词语组合构成了汉语结构讲究对称之法的独特气质,由此形成对对子这种汉语特有的表达形式[23]。这种讲究对称的结构形式,在信息传递方面具有一种不同于一般表达的特性,这就是对称结构可以形成一种语义上的气场,由此形成一种“文必相辅,气不孤申”的表达效果[24],其所传递的语义信息往往超过字面语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由此而出。所以我们说,汉语表达的最高境界,不在于字面上的到底传递了什么,而在于透过字面所能感受到什么,当然,这也需要理解者的主观意识充斥其间,理解也是一种语言能力。

为求得汉语音节结构的和谐,通常采用以下几种方式。1.扩展音节,包括A.把单音节词换为音双节词(包含添加词缀);B.重叠;C.加衬字(如“顺民心,伸张正义”);D.加虚词(如“如此近”);E.加轻声音节“儿”(如“公园里,花开,红的红,白的白。小朋友们都来看,花好看不能摘。”)等;2.缩略音节,如把双音节词换为单音节词等。任何语言都是形与义的结合体,并带有一定的独特性。对于词形不够丰富发达的汉语来说,形式上的一点点变化,都会产生迥然不同的表达效果。有人把汉语运用的精雕细刻、锤炼字句视为雕虫小技,实际上,汉语运用之妙、之精髓就体现于此。杜甫曾经发出过“吟安一个字,拈断数根须”的感慨,这可以说是对汉语表达真谛的绝好概括,它需要我们在汉语实践中付出更多的努力去追求、去实现。

(二)音节影响词语或词语组合的功能

在汉语中存有大量的同义单音节、双音节词。“几乎所有汉语单词都有可能形成单双音节的等义词。”[25]汉语词的音节数目不同,其结构功能有别。如“刚才”、“刚”“偏偏”、“偏”,双音节的“刚才”、“偏偏”可以出现于主语前或主语后,单音节的“刚”、“偏”则只能出现于主语后。如:

刚才他还在这呢。

他刚才还在这呢。

他刚还在这呢。

偏偏你不喜欢她。

你偏偏不喜欢她。

你偏不喜欢她。

艾乐桐先生也注意到汉语中的这种情况:“方位词的情况比较清楚,短形式是放置在名词后面的,比如‘桌子上’。相反,长形式是名词,它可以取代名词的所有为止,人们可以说:‘上边有人’,或‘我住在东边儿’或‘牵头的门儿’。”“有一类副词性的词可以放在主语的前面或者后面,其中有一些是双音节词,‘是’在第二个音节,例如‘倒是’。单音节副词(如‘倒’)只能放在主语后面。例:你给我讲不累,倒是我听累了。/你给我讲不累,我倒听累了。这里音节数和句法相关,可惜我没有发现有语义的成分。”[26]深究一下,之所以如此,这也是音节影响词语结构功能的结果,语义在这里是不起有什么作用的,是汉语音节所体现的节律特征具有了压倒一切的作用。

另外,汉语词的音节结构还影响到词语组合的语用功能。如:

(32)新闻30分

(33)健美5分钟“新闻30分”“健美5分钟”均为中央电视台节目名称,语言表达凝练、自足。细加品味,我们可以发现其音节配搭的着意与用心。同样表示minute之义,前者用“分”,而后者则用“分钟”,之所以如此,这也是缘于音节搭配之所需——凑足五个音节,由此形成一种单双音节搭配上的错综之美。汉语句法结构节拍的音节数目有奇有偶,相间使用,才能相得益彰,否则,就会显得呆板、拘谨,失去应有的活力。[27]如果把“新闻30分”说成“新闻30分钟”,“健美5分钟”说成“健美5分”,虽然可以成立,但语义表达的韵味将不复存在,当然,它们也绝不会作为电视节目之名称来使用。

(三)音节影响词语结构关系与层次

汉语音节影响词语组合的结构关系,这早已为人们所关注。张斌先生曾指出:单双音节的搭配有时能帮助人们辨别结构类型。如:

单音节+双音节→述宾结构

写+稿子→写稿子

筹+经费→筹经费

评+论文→评论文

双音节+单音节→偏正结构

复写+纸→复写纸

筹备+费→筹备费

评论+文→评论文[28]

王希杰先生也指出:汉语中的音节特别重要,是它制约着结构的分化。并列结构强烈需要音节均衡,或1+1,或2+2,如:

李杜、师生、父子、夫妻、兄弟、姐妹、理化

数理化、工农兵、苏锡常、高精尖

东西南北、天上地下、上山下乡、家前屋后

汉语中,音节均衡的组合,可以是偏正结构,也可以是并列结构。但是不均衡的组合,比如1+2或2+1,通常都是偏正结构,不可能是并列结构。如:

长三角、肉烧卖、茶鸡蛋、肉馄饨、蛋炒饭、油面筋

东坡肉、唐僧肉、肉骨茶、土豆泥、米粉肉、啤酒鸡、连裤袜

即使是像“肉骨茶”这样,其深层的确是并列的,但是因为表层是2+1的音节结构,人们也还是把它当作偏正结构的。[29]

关于音节影响词语组合的结构层次,我们以“纸张粉碎机”这种“名1+动+名2”式结构为例来加以说明。对于“纸张粉碎机”,目前学界存有两种层次划分,图示如下:

纸张粉碎机

A.——————

B.——————

其实,这两种划分各有理据,都存有一定的合理性,只是着眼点不同而已。A式着眼的是结构的生成。汉语的“动+名”式组合一般为动宾结构,动作行为义显明,具有陈述性。当用

于指称,则需要变换为“名+动”式组合。此种“名+动”为偏正结构,偏正结构中的动词经过“去动词化”,动作行为义淡化,可以用来指称事物,很多标题就是由此构成的,如“天气预报”“焦点访谈”,而“动+名”式组合则不具有此种功用。由于“动+名”与“名+动”结构它们在语法关系、表达功用上所呈现出的不同特性,它们在构成新的句法结构中的组合功能也有所区别。在构成一个新的事物指称时,人们常常选择“名+动”,而非“动+名”,从而构成“(名1+动)+名2”式结构,“纸张粉碎机”就是如此形成的。B式则着重于结构的表层。从语感上看,人们习惯于在“名1”后划分,“名1”后可以有所停顿。细加探究,这种语感的产生完全源于音节结构的配置,可以说,在这里是音节搭配的节律需要压倒了原有的结构格局,并占了上风。[30]

(四)音节和谐词语结构关系

《水浒传》第十回的回目是“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侯火烧草料场”。其中“陆虞侯火烧草料场”是一主动宾结构,而“林教头风雪山神庙”则是几个名词排列在一起,前后句结构关系根本不对称;但由于它们音节结构数目相等,人们丝毫觉不出其差异,反觉得其结构对称工整,并借助上下文,意会出其语义所指。可见,在汉语中音节具有和谐结构关系的作用,可以说,音节和谐大于结构关系。这从中国的楹联中可以进一步得到证实。“楹联是讲究严格的对仗的,可是有些楹联看上去对仗得很工整,严格分析却称不上是对仗。四川新都宝光寺的楹联天下闻名:

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法无定法’对‘了犹未了’不严格要求尚属合格,‘知非法法也’对‘以不了了之’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单就其句法结构来说就相差甚远”。“但看过这楹联的人大概都会认为我们上边这种分析简直就是焚琴煮鹤,有伤大雅。尽管句法结构上有如此的不同,人们却依旧浑然不觉,这可能与汉语对语法结构的要求比较灵活(‘辞达而已’)有关。”[31]

在汉语中,只要音节结构搭配得拢,即使是不讲求对称的单句结构,多个名词性成分也可以前后相连,构成精美的语义表达:

(34)一山一水一圣人。

(35)清泉石上屋半间。

汉语语法是一种语义型的语法,在词语组合中不存有严格意义的形态变化,迥异于形式型的印欧语言。但这种表面上看似无组织的词语组合绝非简单随意,它是言传者随着自己的心意与情感,凭借着音节结构的和谐整齐有机组合在一起的,它所表达的信息凝聚而深邃,远非一般的语法结构所能比拟。所以说,汉语的语法结构不可以像印欧语一样做简单机械理解,名词性成分可以传递陈述的语义,汉语是一种意合性的语言。《读者》上有一篇文章,介绍一位美国少年阅读音译唐诗,看到初唐诗人宋之问在《陆浑山庄》里这样写到:“源水看花入,幽林采药行。”他将第一句解释为:“我看着花,进入泉水中。”但是第二句又是:“我走在幽林中采药。”人在水中如何采药呢?少年感觉不对,只好回过头来将第一句解释为:“我进入泉水的源头看花。”这样理解就出现了一个美丽的意境:沿着泉水走入树林的深处,看到源头繁花盛开,四周一片寂静,诗人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采药。”欧文被这种有意思的语法排列现象迷住了,从此开始阅读更多的汉诗,并研究它们特殊的对偶对仗以及词语活用,一度达到痴迷的程度,并由此成为美国著名的汉学专家。[32]这实际上体现的是汉语语法的个性特征。汉语的名词传递谓词性语义,它是以名词性成分为暗示,牵引出与名词性成分相关的陈述语义,丰富的语义信息由此得以传递。

(五)音节破坏、颠覆语法结构规则

汉语的音节对结构有着重要的意义,它可以改变、征服语法结构。如歌词“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前一分句中的“一座座山”,语义上是搭配的,而后一分句的“一座座山川”,在语义搭配上则存在问题,因“川”不能用“一座座”来计量。不过从韵律角度看,这里需要一个双音节词出现,以求节律和谐,所以最终语义规则向韵律规则屈服。[33]类似的情况还如“凯旋而归”“这些个人”,这里存有明显的语义重复,“凯旋”已含有“归”之义,“些”与“个”同为量词,是音节搭配的需求使这种语义重复的结构合法化。

三、余论

由以上分析可见,音节对汉语语法影响深远、广泛,可以说已植入汉语结构的肌理,由此决定了汉语语法的面貌,甚至影响到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哲学观念。正如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先生所言:“音节词的单音节性好像会妨碍表达的伸缩性,但实际上在某些方面反倒提供了更多的伸缩余地。我甚至猜想,媒介的这种可伸缩性已经影响到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语言中有意义的单位的简练和整齐有助于把结构词和词组做成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乃至更多音节的方便好用的模式。我还斗胆设想,如果汉语的词像英语的词那样节奏不一,如male跟female(阴/阳),heaven跟earth(天/地),rational跟surd(有理数/无理数),汉语就不会有‘阴阳’、‘乾坤’之类影响深远的概念。”[34]汉语语法研究应重视节律对组织规则的影响与制约,仅着眼于结构本身,无法全面、本质探讨语义型汉语语法结构的全貌。目前,囿于语音学与语法学的学科分野,人们较少关注两者的联系。就这一点看,本文研究对于全面、本质认知汉语语法的特性,有着重要的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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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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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晓杰:《“粉碎纸张机”为什么要说成“纸张粉碎机”?》,《语文建设》,2007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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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汉语词的概念及其结构和节奏》,见袁玉林主编《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开拓和发展——赵元任语言学论文集》,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2年。

周韧:《关于“纸张粉碎机”的切分》,《东方语言学》,2007年第7期。

【注释】

[1]戚晓杰,青岛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语法修辞研究。

[2]汉语音节内部结构结合紧密,由具有辨义功能的声调包裹着的声母、韵母结合体形成一个个能自然感觉出来的语音块。

[3]相同的音节结构,汉语与英语的读法不同。如“爱”[ai]与eye[ai],发音结果有别。所以,英语的byebye[baibai],中国人的发音往往不够到位。

[4]见刘丹青:《汉语形态的节律制约——汉语语法的“语音平面”丛论之一》,《南京师范大学学报》,1993年第1期;石毓智:《试论汉语的句法重叠》,《语言研究》,1996年第2期。

[5]石毓智:《试论汉语的句法重叠》,《语言研究》,1996年第2期。

[6]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2007:8)明确指出:“名词不能用重叠式表示某种共同的语法意义。”此种概括不够全面。

[7]石毓智在《试论汉语的句法重叠》一文中把量词重叠的语义内容概括为与名词重叠等义的“遍指”,且认为“对于体词,重叠式是对某一特定范围所有成员的遍指”,并据此把不表“遍指”义的“阵阵掌声”中的“阵阵”排除在句法重叠之外,此种做法有失主观、片面。

[8]在方言中,“定语+量词”结构的重叠形式可以充任定语、补语。如:(1)本的书堆在书架上。(贵州贵阳话)(黄伯荣,1996:139)(2)把纸裁得张的。(同上)

[9]转引自刘顺《现代汉语语法的多维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19页。

[10]刘顺:《现代汉语语法的多维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

[11]石毓智:《试论汉语的句法重叠》,《语言研究》,1996年第2期。

[12]石毓智:《试论汉语的句法重叠》,《语言研究》,1996年第2期。

[13]见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上册,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年,7页。

[14]刘顺、吴新民:《论语音对语法的影响与制约》,《云南师范大学学报》,2007年第1期。

[15]冯胜利:《汉语的韵律、词法与句法》,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1页。

[16]汉语的县名,有双音节的,但汉语的市名除缩略的“乌市”、“呼市”外,不存有双音节的,省名义是如此,个中原因,值得探究。

[17]周韧:《共性与个性下的汉语动宾饰名复合词研究》,《中国语文》,2006年第4期。

[18]“努力争”可以用于口头交际,给人以比较随意的语感;如果改为“努力争取”,不仅音节结构和谐自然,且给人以正式、凝重的书面语之感。由此可见,汉语音节结构还可以影响语言表达的语体色彩。这方面最为突出的现象是,汉语成语大多为四音节,语言表达庄重、平稳,具有显明的书面语色彩;而三音节的惯用语,如“吹牛皮、穿小鞋、敲边鼓”等,则有一种活泼、轻快的风格,表现出鲜明的口语色彩。

[19]从语法化的角度看,汉语词组可以词化。如果音节数目为1+2或2+1,词语组合常常表现出一定的词化特征。如“臭豆腐、雌老虎、绿帽子、白皮书、年轻人、快乐游、健身操”。“白白吃、白白干”,音节结构不和谐,故而不成立。“好好吃、好好干”之所以成立,可能源于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好好吃、好好干”习语性强,具有一定的口语色彩;二是“好好吃、好好干”没有双音节对应的形式,不能说“好吃、好干”,而“白白吃、白白干”则可以说成“白吃、白干”。

[20]如果状中结构的中心语为双音节,其修饰限制性成分一般也不可以为单音节,如“共同努力”就不能说成“同努力”。这牵涉到状语与其中心语音节结构搭配的问题,限于篇幅,本文暂不展开论述。

[21]一般认为,形容词带有状语性成分作定语,后面一定要出现结构助词“的”,否则不成立。“很多人”之所以能成立,这是因为“很多”使用频率高,具有一定的词化倾向。

[22]刘顺:《现代汉语语法的多维研究》,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26~27页。

[23]传统的汉语基本功训练,是基于汉语语法本身的特性而设计的,体现了汉人的聪明才智。汉语节奏变化的最简单形式是四音节。“古人教对对子,只到四个字为止,这是聪明的办法,因为四个音节内的音义变化规律掌握了,虽万字,也跳不出其基本技巧的范围之外。这是真正的‘执简驭繁’。”(潘文国,2002:249)

[24]汉语表达的“气韵”也由此而生动起来。“气韵生动”是中国文学的最高境界。何谓“气韵生动”?我们认为,这从语言学上是可以得以解释的,它并非空灵,汉语语言学可以缩小人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空间。

[25]潘文国:《汉英语对比纲要》,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出版社,1997年,141页。在汉语中,一个概念常常可以有两种说法,一种为单音节,一种为多音节(主要是双音节)。借助一定的方法(重叠、加缀、衬字等),单音节可以改为(包括临时)双音节,双音节也可以改为(包括缩略)单音节,而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适应语言表达节奏韵律的需要。这可以说是汉语书面语表达的一个重要特色,体现了汉语词语可伸可缩的弹性特点。不懂得这一点,就很难写出符合汉语语感的东西来。

[26]艾乐桐:《现代汉语中的音节数是否具有语法性》,见江蓝生、侯精一《汉语现状与历史的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112页。

[27]新近网络流行语“羡慕嫉妒恨”之所以倍受人们的喜爱,不但源于其语义表达逐层递进,揭示出人的真实内心,同时与其节拍的音节数目有奇有偶、错落有致,不无关联。

[28]张斌:《汉语语法学》,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上海教育出版社,2003年,78页。

[29]见聂焱:《王希杰修辞思想研究续集》,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2005年,37页。

[30]与此理相同,“大型车道”的层次划分亦是如此。从来源上看,第一层应在“大型车”后,但从节律上看,似乎在“大型”之后,因在此可以有所停顿。

[31]吕冀平:《名词、动词、形容词的用法》,《吕冀平汉语论集》,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158页。

[32]见《千里追寻,千里相约》,《读者》,2011年第7期。

[33]见车录彬:《汉语“糅合构式”初论》,《汉语学习》,2010年第6期。

[34]赵元任:《汉语词的概念及其结构和节奏》,见袁玉林主编《中国现代语言学的开拓和发展——赵元任语言学论文集》,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199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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