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类型与商务英语翻译质量的

文本类型与商务英语翻译质量的 适切性和充分性

唐晓燕　王　敏

（重庆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重庆400074）

摘　要：文本是语言的载体，是甄别文体及其功能的基础。不同商务文本类型决定了其不同的语言表现形式，反映在其独特的词语特点、行文格式与规范、修辞手段等上，也形成了不同的语言功能、文本侧重、译文目的以及翻译策略和方法。基于这些差异建构起的译文评价参数和原则，有助于进一步完善商务英语翻译质量的适切性和充分性评估模式。

关键词：文本类型；商务英语；翻译质量评估

Text Typology and the Evaluation of the Appropriateness and Sufficiency of Translation Quality in Business English

TANG Xiaoyan　WANG Min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hongqing Jiaotong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74)

Abstract: A text is the carrier of language and the foundation of distinguishing its styles and functions. Different text types are meant not only to define different writing forms in terms of lexical features, styles and norms of writing, rhetorical devices, etc, but also to establish different language functions, different text focuses, different translation text purposes and translation strategies. Consequently, different criteria and principles based on these differences will contribute to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and implementation of the evaluation model to assess the appropriateness and sufficiency of translation quality in the context of business English.

Key words: text typology; business English; assessment of translation quality

1. 引言

一直以来，业界普遍认为，商务英语翻译质量评介标准，从宏观视阈审视，是译者在其日常商务翻译实践活动中应遵循的语言文化观念的总括性规约，对译员在商务英语这一特定的语域内决策出特定的翻译策略起着原发性指导作用，同时也是评鉴译文质量优劣的客观尺度。但众所周知，翻译，究其实质，是译者凭借其先在知识及源语能力，在对源语文本所包含的意义潜势（meaning potential）、文本意图、以及原作者的思维活动及其所经验的客观世界的一种间接推敲、发掘的基础上，综合考虑文本类型、目的语语言特征、翻译目的和读者对象等因素，通过对目的语系统里的词汇——语法资源进行

作者简介：唐晓燕，重庆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专门用途英语；王敏，重庆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英语教学，英语文学和工程翻译研究有意识的选择和操纵，润之于译者能动的主体性介入，最终完成的一种易语再现的、复杂的、极其挑战译者智识的过程。不仅如此，由于各种商务文本在词汇意蕴、行文风格、修辞手段等方面的极具殊性，形成了不同的语用功能、文本侧重、译文剑指；如果再虑及译文读者个体的认知风格偏好、中外文化空缺等柔性参数，商务英语翻译质量标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象自然科学原理那样客观、具体化，且翻译质量的评鉴和批评也是相对的。因此笔者认为根据具体的商务文本类型，在语用语篇层面上主要关怀译作的适切性和充分性比谈论对等程度更具有现实意义。源此，译者在整个翻译过程中的参照系不仅仅是“对等”理论视角下的源语文本，还应该有译语文本在译语文化环境中所期待达到的一种或几种交际功能。

2. 文本、文本类型及其功能分析

广义上讲，任何翻译实践的对象都是文本，它承载着语言、交际、美学这一三维模式中的复杂元素，自成一个相对封闭、自足的“意义建构”，其下辖源语文本和译语文本两个子范畴。前者是作者用来表达交际意图、又可以被信宿觉知的媒介，它具有表达手法、题材内容、结构类型、语言体式、形态格式等文内表征，而后者的接受程度囚拘于译文读者的个体期待、社会背景、专业知识以及交际动机和需求等文外因素。朱莉安·豪斯（1997）在其《翻译质量评估模式》（A Model for Translation Quality Assessment）中指出，翻译的实质在于“意义”在从一种语言转换到另一种语言时保持不变。而这里的意义包含三个方面的基本内容，即语义的（semantic）、语用的（pragmatic）、和语篇的（textual）（House，1997）。不过，在这三类意义中，由于语言的语篇意义是一种基于语言内部的，系对语言所传递的信息的组织意义（Holliday，1994），作用是辅助于前两种意义的实现，换言之是言内意义（司显柱，2004），因而对译文质量的判断只需看译文语篇的概念意义和人际意义是否和原文对等（House，1997），翻译则是用语义和语用对等的译语文本代替源语文本（Translation is the replacement of a text in the source language by a semantically and pragmatically equivalent text in the target language.）（House，1997）。这一理论诠释在后来中外许多学者的研究、述评中得到不同程度的唱和。胡壮麟等（1989）认为“概念意义”、“人际意义”和“语篇意义”是思考和分析文本的视角，以考量原文与译文在意义上的趋同程度，而意义的内涵（同样）无外乎语义、语用和语篇等三方面的内容。翻译的过程就是对文本各要素的剖析和认知过程。在评鉴译文质量的时候，我们不仅要充分关照译文和源文在语义和语用功能对等上的适切性和充分性，还必须兼顾语篇/文本功能。有不少译者在其执业中往往只注重了对原文表层结构意义的把握，而缺失了对言语产物功能的理解和传达。有鉴于此，笔者认为指导翻译实践的要旨就是要从这一系列相互关联的交际功能中认清次第，同时甄别文本的主要功能俨然也成为统摄译者选择适当的翻译策略和批评家衡量译文质量的决定性因素。

在卷帙浩繁的有关文本类型的研究著述中，英国翻译理论家彼得· 纽马克的成就可谓高屋建瓴。他将所有的文本大概划分为三大范畴：表达型文本（expressive text）、信息型文本（informative text）和呼唤型文本（vocative text）(Newmark, 1988)。典型的表达型文本包括严肃的、富于想象力的文学作品，小说和戏剧等；源于作者的地位、公信力或语言能力的权威性言论，如国家领导人的演讲，各种文件、法律法规文献，以及科学、哲学方面的学术著作；一些直抒胸臆、没有预设读者群的私函、自传和散文等。 由于“表达型”文本的功能“核心”（core）是“作者”（writer）的思想表达，因而作者的“个性成分构成了‘表达型文本’的‘表达’要素”（The personal components constitute the“expressive” element of an expressive text），形成了表现作者鲜明个人语言风格的“个人习语”（idiolect），所谓“文如其人”；而另一方面，作为政府的文件和文告，这类文本虽鲜有多少作者的个人印记，但它代表的是国家和政府，涉及到国家的大政方针、基本政策，涉及到政治影响和国家形象，因而具有极大的权威性，其内容是不容译者煞费苦心地依据自己的审美经验、先在知识和期待视野任意篡改和主观性抒发、并潜移默化地植入译者的个性化特点的。因此，翻译中译者应尽可能地忠实于原文，以彰显此类文本的“个性”（personal components）。其次，“信息型”文本的功能的核心是“真实性”，因此“信息准确”是翻译此类文本的主要策略，即尽可能地使用贴近源语的语义、句法结构，将原文语境意义准确表达出来。特别是对于“信息类文本”最具代表性的专门用途类文书，它讲究术语表达的专业性、语言表述的直陈性、客观性、逻辑性、文体风格的不变性等，才能保证实现忠实传达信息内容的目的。对于“呼唤性”文本，由于其文本的“核心”是“读者层”，因而文本作者的身份通常是隐匿的，重要的是文本信息的传递效果和对读者的情感诱导，即读者效应，以“唤起”他们去行动，去思考，去感受，“按文本预想的方式做出回应”（react in the way intended by the text）(Nord, 2001)，获取预期的超文本效果。在翻译“呼唤性”文本的过程中，译者必须充分考量读者的认知能力和心理感受，对原文大都采用“阐释”（explanation）而不是“复制”（reproduction）的方法。在源语文化中极尽推崇的语言风格和行文方式在译语文化中可能演变成一种累赘，其大费周章渲染的文采和刻意呈现的韵致既无必要也无法全息传达。因此译者在提炼、抽象概括出源语文本中的实质性内容的基础上，有权对源语文本做“逻辑上的改进”（to correct or improve the logic），有权用“考究的”（elegance）的遣词造句去替换“笨拙”（clumsy）的句法结构，有权剔除源语文本中任何“任意性的”（wayward）、“含混晦涩的”（obscurities）、“歧义”（ambiguities）以及“同义反复”（tautology）等语言现象，有权更改原语作者“个人言语方式上的怪癖”（bizarreries of idiolect）(Newmark, 1988)，对原文信息和内容进行判断和取舍，做到虚实互化、各展其长、进退中绳，而不必受原文语言形式的桎梏，力求译文地道流畅，明白易懂，增强译文的可读性。以上对文本、文本类型及其功能分析对评鉴商务英语翻译质量的适切性和充分性起着“纲举目张”的作用。

3. 文本类型分析在评鉴商务英语翻译质量的适切性和充分性实践中的应用与意义

商务英语属功能语言学范畴，它是一种既具有通用英语的语言规律共性，又体现自身语言内核特征的重要实用语体。其语言内核的特征可以外显在语法项目、专有名词的词频广度、句法结构、语篇、语域、语体特征以及专业知识的语境和认知规律等多重维度。商务英语翻译质量的适切性和充分性评鉴力图考量译文在源语与目的语文化框架与表达潜势内转换句式、语义和语用功能方面的有效度。根据文本类型分析途径，翻译不是在句子层面而应该是在语篇层面上进行。除此之外，笔者认为在评鉴商务英语翻译质量之前还有必要澄清一个概念，即商务英语本身是一个上位范畴，因其涉及相关学科领域繁多，包括国际贸易、国际金融、国际商法、国际会计，国际营销、国际物流、国际支付、国际投资、银行业、保险业、海关事务，商品检验检疫等，因此旗下还涵盖了许多风格各异的下位词。翁凤翔等学者根据商务英语学科文体的特征，将商务文本具体分为广告文本、契约文本、公函文本、教范文本、商务公务文本、商务学术文本和营销文本（翁凤翔，2007）。然而，实际上任何一种文本所体现的功能都不是绝对单一的，同时任何一种分类方法都无法规避商务文本语言功能重叠这一事实，简言之，文本的功能类型与翻译策略之间并无必然的一一对应关系，应该允许有混合的部分和模糊边界的存在，关键要看何种功能居于主导，要认清次第。

据此，我们认为广告文本和营销文本的文本侧重是呼唤功能，使用选词考究、句法洗练而内涵丰富的语言呈现来彰显其预设的强大的言后感染力，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地调整源文的行文布局，使译文“语境通观”而“随便适会”，增强受众对产品或服务的觉知和认可，继而把这种积极的心理体验转化为现实的购买消费决策，请看例1.

例1：原文：get up and go.

　　　　　　—and don’t hang around.

　　　　　　... with a real sting in its tail.

　　　　　　Right up your street?

　　　　　　And paint the town red.

译文：行动起来吧，别再旁骛其他。

　　　这是款绝少故障之车，

　　　合你意否？

　　　驾驶它恣意纵横吧。（唐韧，2004:102-104）

分析：原文非正式的口语体风格特征和非完整的句式虽然没有被复制到译文中来，但因其带有劝说性目的的呼唤性文本特质，译者刻意在译文中做了一些释义性改写，将产品信息直截了当地传递给受众，实现了原文与译文在文本功能上较高程度的切合性。

契约文本和商务公文的主要特征是表达功能，是商务翻译实践的主要领域，其中包括商务法律法规、销售合同、技术保证书、提单、信用证、商务报告、通知、公告、备忘录等，其文本特质在于其客观性、正式性和信息高度密集性。这类文本意义的语际转换需要通过大量专业学科概念来中介。这些概念为特定的组织或群体分享或论争，受众针对性强。译者对这些跨学科信息的深刻理解是生成完善表达的关键。由于译者自身的认知世界可能存在商务经验缺失，甚至有未知专业元素的空白区，直截了当或望文生义地翻译此类文本，译者极可能由于无法充分关注学科意义上的殊义而造成“失之毫厘，谬之千里”的学术笑话还在其次，由此而带来的经济上的损失更是不堪设想。有鉴于此，此类文本翻译要求译者不仅要谙熟文本的主题，而且要深透文本搬演的更广阔的语义场。例如：

例2. 原文：Real estate loans were spread throughout the financial system in the form of CDOs and other complex derivations in order to disperse risks; however, when home values failed to rise and home owners failed to keep up with their payments, banks were forced to acknowledge huge write downs and write offs on these products. These write downs found several institutions at the brink of insolvency with many being forced to raise capital or go bankrupt. (资料来源：http://www.wikinvest.com/concept/2008_Financial _Crisis / 访问时间：2012年2月10日）

译文：在金融系统内盛行的房屋贷款业务多采用债务担保凭证和其它复杂的金融衍生品来分散风险；但是，当房屋价格滞涨，而房主无力继续还贷时，银行将不得不承受这些金融工具账面价值的巨额减记损失，以及对一些呆账死账进行注销。这类资产减值让一些金融机构濒临资不抵债的境地，而更多的要么进行融资（解困），要么宣告破产。（笔者译）

教范文本和信函文本是典型的信息型文本，其中主要包括在翻译时要充分虑及译文读者的文化背景、心理接受习惯和接受范式。“准确性”是此类文本在翻译时的主要策略导向，要尽可能地使用贴近源语的语义、句法结构将原文语境意义“临摹”出来。例3是一封商务信函，由某银行就某公司向其咨询ABC公司的资信状况所做的回复。

例3. 原文：

Dear Sirs,

In reply to your letter of May 27 about the credit standing of ABC Company Ltd., 336 Moon Street, Brest, we give you the following information you asked for.

The company you mentioned is an old-established one who has been enjoying high reputation. They have now a sound business standing with an excellent business turnover.

Our opinion is that they can be trusted to do business together. However, this is just our personal view and we assure no responsibility to your future business with them.

Yours faithfully (资料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67871e9d0100l3ci.html/访问时间：2012年2月1日）

译文：敬启者：

兹就贵司5月27日关于布雷斯特市莫恩大街336号的ABC公司的资信状况询问一函回复如下：

该司是一家信誉卓著的老字号企业，财务状况良好，经营业绩斐然。

敝行以为贵司可放心与之开展业务往来。但是，此乃我行一己之见，对贵司与其未来进行的任何交易，恕概不负责。

谨上（笔者译）

此类文本除措词严谨以外，在文体上往往使用一些固定的套语和模式行文，大都表现为或客观公正，或委婉庄重。在译文中应尽量保留公事公办的持重韵致（business poise），努力使译文在语言准确、风格规范方面与原文对等。譬如大量第二人称、被动语态等在英语行文中的频繁使用就是作者在尽量避免个人强势意志的彰显。因此，我们在这类文本中会经常看到be requested/obliged, be appreciated等公函范式。作为礼仪之邦，汉语表达在此点上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贬己尊人”原则在商务文本中同样被演绎得淋漓尽致，“贵司”、“谨”、“承蒙”、“乞谅”等礼貌用语频频见诸笔端。在翻译时我们应根据此文本特性，在保持意思不变的前提下进行归化处理。

不难看出，鉴于各种商务文本的主要功能剑指不同，翻译质量评估理应根据所译语篇的类型，判断其重在传达源文概念意义或是侧重人际功能。在评鉴译文适切性和充分性的时候，除考量对源文在概念和人际参数上的偏离总数外，还必须在语篇分析的基础上对译文语篇的整体质量/功效的大小上设定考评权重。

4. 余论

根据以上分析，商务英语翻译质量评估无论依赖何种模式进行运作，文本或语篇特征都无一例外地占有很大的权重，映射了文本及其功能的重要性。可以说，源语文本基本语义保留是尚好译作最基本的要求，而语用意义的保留，则要根据交流者的态度、动机，并藉助句法结构、词义搭配、修辞色彩、风格层次、逻辑结构、形象变通、心理转换、社会规范以及双关语义等语言手段来加以确认。文本类型分析为客观的、可操作的翻译质量适切性和充分性评估不仅提供了显性文本的表层参数，而且揭示了文本功能的深层架构要素，并在考察译文的效度和信度时同时关照其形式和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