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本质概说

(一)生命物质的理解辨析

在自然界中,物质是客观存在的普遍现象。对此,如果用哲学的眼光去考察,自然界中客观存在的物质便只能是物质,它除了具有客观实在性以及运动的根本属性以外,再也不具有其他任何抽象性质;如果用科学的眼光去考察,自然界中客观存在的物质便可以划分出若干种具体的存在方式及存在状态,与此相应便也就可以划分出若干种与存在方式或存在状态相联系的基本性质及特定性质。在生物科学的视域内,自然界中客观存在的物质可以划分为生命物质及非生命物质两大类——不过这种说法并不严谨,因为在物质元素层面,地球上已经发现的元素大约有100种,但参与构成生物体细胞的约62种,其中构成生命的常见元素为29种,但这并不等于说参与构成生命的29种元素即为生命物质,其他的也就因此而成为非生命物质。众所周知,作为基本的化学元素,碳、氢、氧、氮、磷、硫、镁、钙、铝、锌……是构成生命的重要物质,然而在自然界中它们更多地却并不参与构成生命,亦就是说它们既可以是构成生命的物质,又可以是不构成生命的物质,而当其构成生命或不构成生命时,本身并不存在什么区别,可见就物质元素而言,并不存在特定的生命物质或非生命物质,只不过在人们约定俗成的习惯中,将参与构成生命的物质理解为生命物质,并不或者尚未参与构成生命的物质则被理解为非生命物质,如此而已罢了。此处为便于讨论,有必要对“生命物质”的含义进行一些基本的限定,即我们所指的生命物质,是特指那些以生命状态存在的物质。

(二)生命物质与生命本质的辩证关系

本质是深蕴于事物内部的那些固有的、决定事物性质、状态及发展运动的根本属性,是一事物区别于它事物的根本特性。要认识生命的本质,就必须发掘出深藏于生命物质内部的那些仅生命所固有并以之决定生命的性质、状态及发展运动的根本属性,并且这种生命物质的根本属性一定是能够丁一确二地区别非生命物质的根本特性,如果不能在根本属性方面对生命物质与非生命物质进行界限分明的分辨切割,即不可认为已经完成了对生命本质的认识。

生命是物质的,探索生命的本质必须从物质入手。由于生命的基本特征是在生命物质运动过程中表现出来的,因此生命本质的逻辑前提也必须是生命物质。“前提”者,先决条件之谓也,说“生命本质的逻辑前提”必须是“生命物质”,并不是说生命物质就等于生命本质,而是说认识生命本质必须以认识生命物质为先决条件,事实上,生命的本质本来就是生命物质在运动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有别于非生命物质运动的根本特质。要探讨生命的本质,不仅要肯定生命的物质性,而且又不能简单地以物质性作为表征生命的唯一标准。如果希冀于仅仅简单地立足于“生命的物质性即认识到生命的本质,其结果将无异于从“世界的物质性”入手去发掘生命的本质,可想而知,这样的认识方法于探索生命本质毫无意义。这是因为,从“世界是物质的”与“生命是物质的”这两个命题出发进行推导,很有可能得出“生命”等于“世界”进而得出“生命的本质”等于“世界的本质”这样的结论,显然这是非常荒谬的。

果然如此说来,难道“生命是物质的”还有什么疑谬不成?在生命现象的阵营内,该不会有什么生命不是由物质构成的吧?其实,对于生命的物质性是没有必要怀疑的,确实所有的生命都是由物质组成的,至少在生物学领域必然如此。之所以说不能简单地以物质性作为表征生命的唯一标准,主要是因为在探讨生命本质的问题上,仅凭生命的物质性尚不足以发掘出生命的本质,而要确实有效地发掘生命的本质,还必须深刻地发掘生命物质在有机结合及其运动规律方面的特殊性。纵然可以认为“生命是物质的”与“世界是物质的”两者之间有淆惑之嫌,但作为生命物质特有的存在方式及其固有的运动规律却是不会与世界物质性的相应范畴发生混淆的。由此可见,为了探讨生命的本质,强调生命的物质性固然重要,但强调生命物质存在状态及运动规律的特殊性将更加重要。

生命的物质性是探讨生命本质的先决条件,在此基础上,生命物质结构及其运动规律的特殊性是探寻生命本质的玄关隘口,有意或无意地忽略生命物质结构及其运动规律的特殊性这道玄关隘口,其结果将只能徘徊于与世界普遍雷同的物质性而不得深入,如此则不可能认识到生命的本质。由于生命的本质是生命的物质结构及其运动规律在生生不息的宇宙整体中有别于非生命的内在基本特征,故而要认识生命的本质,就只有把它放在世界物质的普遍性与生命物质的特殊性有机结合的背景中去考察,既肯定生命物质与宇宙自然普同一等的普遍性,又突出生命物质独具玄功的特殊性,在此基础上发掘出唯生命所独有的根本特性,方可称之为认识了生命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