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文化与生命哲学的关系

相对于生命科学而言,生命哲学与生命文化的类同性似乎更多一些。在其相似性方面,生命哲学与生命科学一样,都属于生命文化的组成部分,与生命文化之间的关系都属于包容与被包容的关系。然而,如果说生命科学更彰显其与生命文化相对意义上的特殊性、具体性、实证性与客观性的话,那么生命哲学则确实更具有普遍性、抽象性、思绎性、主观性等鲜明的特征。

(一)生命文化与生命哲学的同与异

不难发现,此处与生命科学相比较而列举的生命哲学基本特征与前已述及的生命文化特征完全雷同、并无二致,由此可以认为,在生命科学终极意义上的生命哲学,确实与生命文化具有更多的类同性,以至于运用描述生命文化特征的语词描述生命哲学的特征,竟然几乎没有什么不太恰当之处。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因为哲学研究的对象主要就是一些带有普遍意义的基本问题,研究手段主要倾向于运用抽象思维,解决问题的过程主要表现为运用严谨的逻辑程序进行推论、演绎,在此基础上得到的思维结果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因此生命哲学受其影响,必然表现出一系列有别于生命科学但却大同于生命文化的基本特征,即生命哲学亦具有普遍性、抽象性、思绎性和主观性。

生命文化具有普遍性、抽象性、思绎性与主观性,生命哲学也具有普遍性、抽象性、思绎性与主观性,其表述并无半分区别,这是否意味着两者的含义真的就那么彼此契合、完全一致呢?当然不是!首先,生命文化与生命哲学共同具有的普遍性、抽象性、思绎性与主观性特征,都是在与生命科学相对意义上的认识产物,是以生命科学所具有的特殊性、具体性、实证性、客观性等特征为参照而形成的认识成果,完全不属于两者相互比较所得出的结论。其次,生命哲学属于生命文化的组成部分,而且是特别重要的组成部分,一方面生命哲学必然从其局部反映生命文化的总体特征,另一方面生命哲学将以其强烈的自身特征而对生命文化总体特征产生一定的影响,两方面综合作用的结果,虽然可以在较大的程度上趋于类同,但无论如何类同也不可能消除掉整体与部分之间天然存在着的本质差别。最后,生命哲学是对生命问题的终极追问,其研究问题和结果都将汇融于生命文化宝库,但它却远远不是生命文化的全部,因为生命文化在本质上既是以一切生命现象、生命形态乃至于生命问题为特定符号而承载的关于生命的一切主观信息,其中虽然包含生命哲学,但却不止于生命哲学,如生命起源的神话传说然。

仅如此说,当然没能界说清楚生命文化与生命哲学的区别,其实要将两者的异同阐述明白,还真不是一件可以省心或能够省脑的事。这主要是因为生命文化与生命哲学的共性特征太多,而且两者又总是那么深度交融、水乳难分的缘故,仅凭都是人们关于生命问题的主观认识,都具有普遍性、抽象性等共性特征而言之,说生命哲学就是生命文化,这种说法也是能够成立的。然而,如果简单地将这种说法反向表述,说成生命文化就是生命哲学,问题就出来了,这就好比可以说四川人是中国人,但却不能说中国人就是四川人一样,我们不能犯以局部周延整体,以特称混淆全称的逻辑错误。

(二)生命文化与生命哲学相互区别的深入探讨

生命文化与生命哲学的区别究竟表现在哪里呢?可以认为,主要的区别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生命哲学关心的是生命的本原问题、终极问题,而生命文化则关心的是生命的全部问题,是以所有生命问题所承载的人们关于生命的全部主观信息。其二,生命哲学的建构基础着重依赖于理性思维,而生命文化的建构基础则不仅依赖于理性思维,而且也需要感性思维,因为生命文化包括所有思维所形成的关于生命的理解和认识。其三,生命哲学的主观品质更强调深邃、严谨、专精,而生命文化的主观品质则并不那么拘泥,它所追求的是经纬纵横面面俱到,元素全息无所不包,但凡与生命问题相关者,无一不是生命文化的关注对象。

或许,生命科学与生命文化两者之间大致可以找到一条相对清晰的界线将其彼此分擘,至少在实证与非实证、主观与非主观等问题上,生命文化与生命科学因其特征鲜明而彼此可以析分。然而,生命哲学与生命文化相互之间却并不容易轻易界别。由于生命文化在本质上是以与生命问题相关的一切意会符号承载的人们关于生命问题的主观信息,这些主观信息必然融进人们关于生命的哲学思考,即使是关于生命起源的神话传说或民间传说,显然它们是不折不扣的生命文化内容,其中也蕴涵着丰富的生命哲学信息。比如,宗教学说关于生命的认知和理解,不论是天命观还是因果论,都带有比较深刻的哲学烙印;又比如,民间传说对生命起源的解释,不论是泥土造人还是动物变人,其中也或多或少融进了一些人们关于生命的哲学思考。由此可见,较之于生命科学与生命文化,生命哲学与生命文化两者关系更加密切,彼此交融状态更加难以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