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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农村

时间:2022-03-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6 中国的农村在上海生活的乐趣之一就是乘船访胜。从城市进入农村没有公路可走,只有水路能够深入中国农村。现在我明白了,修复任何建筑在中国人看来都是不值得的。中国人称庙门入口处为“亭儿”,那里有一尊镏金弥勒佛像十分滑稽,他笑眯眯的,仿佛在享受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事物带来的极度欢乐。对中国来说,两个人居然可以并肩行走的路,已经很了不起了。在中国,这种家庭工厂非常普遍,可中国人并不快乐。
中国的农村_蓝色的国度——外国人看中国

6 中国的农村

在上海生活的乐趣之一就是乘船访胜。大家一听说“到山里去”,都由衷地兴奋。从城市进入农村没有公路可走,只有水路能够深入中国农村。这里河流密布,在这些大大小小的河流中穿行的是一种上面可以住人的小船。另外去吴淞口或黄浦江还可以乘帆船。一个冬日,我们沿江乘帆船而行,沿途见闻发人深省。坟堆在这里随处可见,这片平坦的冲积平原已全部被开垦作坟墓用,旷野里稍有起伏的就是这些坟堆了。与中国北方一样,我发现坟墓就是这里唯一可以住人的地方。要想免受风吹日晒,只有住在坟墓树木的庇护下。人们会想,他们的近邻生活都很枯燥乏味,人们日复一日地劳作,那既不悲惨,也不特别有意义的死亡就是生活中唯一能带来的变化。

海上风很大,我们顶风航行,有人说这么大的风,只有天才中国人设计的帆和缆才能经得住,英国设计的帆船根本不行。船过闵行时,我们看到了雄伟的内河船运税务局和救生站,这些建筑与外滩一样,都面朝南方,沿江而立,大门上还修着亭子。其他船只在强劲的西北风中,都不敢冒险出航,所以到达大通塔(音译)时,没几只船,江面上冷冷清清。

我们上了岸,步入眼帘的是荒芜的田野,没有树,也没有篱笆。田里的水稻已经收割完毕,淤泥也干了,没任何怪味,走在上面很舒服(其他时候可不是这样)。小溪上的独木桥,我们经常走过,有的桥只由两块窄窄的木板拼接而成,并不靠在一起,而是稍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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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塔

过桥的时候颤颤悠悠的一脚踏一块。一些曲顶凸檐的宅院,不时掠过我们的眼帘,周围有一些树在傍晚天空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漂亮。在宅院附近还有些大草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让我们不敢靠近。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村庄,村里有一股特殊气味,这种特殊的味道让人觉得这个村的全部事业就是为附近提供肥料。那座塔(大通塔)就在村后。塔很破旧,没法进去,门全锁上了。有人借助梯子爬到大通塔顶端,从里面把门打开。我想上去看看平原和丘陵的风景,却因存在安全隐患使我闷闷不乐。先前我十分好奇,想知道这塔修建于哪个朝代,如果这座塔的价值依然存在,为什么没有人修复保护它。现在我明白了,修复任何建筑在中国人看来都是不值得的。一个热心公益的人修一座桥,在石碑上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将被作为桥的一部分保存下来。但是想让你的名字流传千古,仅仅靠每年给桥换上几块砖头是不够的。大通塔共有七层,我爬到第三层开始兴奋起来。由于鞋跟很高,又穿着裙子,再沿另一架梯子继续往上爬,我就不敢了。幸而站在这样的高度我也可以看到这里的丘陵和冲积平原,否则爬到塔顶就不太值得了。放眼望去,丘陵的面积要大于那些坟堆,我很满意,自我安慰道,如果不是这些丘陵,自己所能看到的只是平原上毫无变化的景观——除了坟堆还是坟堆。我们从塔上下来时,人们都盯着看。在这些贫穷无知人的眼里,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可以肯定,在对爬大通塔这件事上,所有人都抱很明智的态度——他们决不会去爬,除了一个小男孩。

在月光里我们顺江而下,第二天一大早到了闵行。平坦的冲积平原又出现在眼前,唯一有些起伏的就是那些坟堆了。附近的乡村被江河孕育着,它们给这里的乡村带来了充足的水源,农民们不种水稻,只种棉花,与中国其他地方人的精神面貌相比,闵行镇的人朝气蓬勃。最英俊、最精神的中国人挤满了闵行镇的整条街,他们看起来充满自信,也很健康。在镇子附近,有一座庙,有时候人们会去庙里祷告拜祭一番。当你走进庙里,就会发现庙里有座坟。一座很美丽的观音菩萨像在高高的祭台上,像俄罗斯圣母。粗大的梁上雕着盘龙,庙顶里外一样精美。中国人称庙门入口处为“亭儿”,那里有一尊镏金弥勒佛像十分滑稽,他笑眯眯的,仿佛在享受生活中所有美好的事物带来的极度欢乐。四尊巨大的金刚雕像各自站立在弥勒佛两侧。岁月改变了这些塑像的模样,雕像的脚都残缺不齐了,它们都被打上了岁月的印记。一位正在乞讨的乞丐,在原本应是塑像的脚的位置上坐着,他急于展现他那肿得可怕、满是脓疮的腿。对乞丐和施舍者来说,只是看看要比双方都拿出些东西来更令人高兴,如施舍者拿点钱,乞丐伸出他的腿给你看。

我们继续前行。对中国来说,两个人居然可以并肩行走的路,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想尽了各种办法越过大大小小的溪流,途中还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军营。这片景色中,有两座高大的烟囱最显眼,令人费解的是,他们拿什么作燃料。到了跟前才知道,他们用的燃料是稻壳。坐在地上的一个男人为了鼓出强劲的气流,一手拉风箱,另一只手把一堆稻壳抓起来扔进火里,气流鼓起的火苗并没有被稻壳压住。还有一个男人提着篮子把榨碎的棉籽称重后拾到里面,然后再把篮子里的棉籽倒进另外一个被加热的容器中,一直到沸腾,再把它倒入另外一个由竹子编成的框的“容器”中,趁着温度高,用脚把它们跺实,再堆起来,上面再用篮子压起来。这时形状像奶酪一样的棉籽饼,四周围着篾圈——可以去榨油了。我们站在一旁,等着看榨棉籽饼的操作过程。只见他们不停地往一个槽中放棉籽饼,直至填满为止,再塞进些楔子。一个男人抡着石榔头砸楔子的末端(这种器具我只能勉强提起来),油就从槽中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楔子完全进去后,比原先相比剩下的棉籽饼体积小了一半。这两个男人颇具趣味,其中一个人想抽烟,为了表示他的慷慨,他先把烟斗递给我和我的丈夫,希望我们能接受。当时,我穿的外套是件苏格兰粗呢,这件外套的衣料他们很羡慕,挨个儿表示这料子一定是皮子的。旁边还有些榨棉籽磨,几头蒙着竹编眼罩的水牛,一圈圈拉着沉重的磨盘。令人吃惊的是,一些图案被雕刻在这些坚硬的花岗石磨盘上,其中一个磨盘上不仅雕刻有花纹,还有精心雕刻的汉字,大意是说驾着飞龙的车都是天上的神仙,而这磨盘就是车轮。

在这个家庭作坊里,我们竟然能看到美学的踪迹,这令我非常

惊奇。整个作坊值不了多少钱,用来榨棉籽油就可以了。它比较简单,做机械学入门教材的插图应该是没问题的。《乡村工业社会》的作者拉斯金在书中描述的理想景象,在现实中产生了,就在这个空气清新的家庭工厂中。这种情况和英国很相似。在中国,这种家庭工厂非常普遍,可中国人并不快乐。

返回的途中我们穿过一条繁华的长街,这条街上人群熙熙攘攘。一些年轻的和尚在敞着大门的一户人家里面念经,有人敲锣,还有的人拨弄着乐器,有个人在桌后忙着往信封上盖戳,中国官方的信封往往用这种写满汉字的大信封。写信的人很友好,暂时放下手里忙的活,把信拿给我们看。信的内容措辞优美,也很长,折叠得既精巧又整齐。他告诉我们,这个人的家人生命危在旦夕,他们要把这些信寄到天上,把病人的悲惨处境向那里的神仙详细诉说。不久,这些信就要被烧掉,寄到神仙那里去了。屋里屋外挂满了蓝色的灯笼——就像我们降半旗一样。又走过几家,一户人家的婚礼被我们撞上了。这家大门是敞着的,院门都一层层地开着。透过重重的院门,我看见院子里站了许多衣着华丽的人,起初以为是仆人,后来我才知道那都是主人。有个乐队就站在一进门的院子里演奏,他们使用的是鳄鱼皮蒙乐器,在上海城里能有这种乐器,真让我惊叹不已。我向他们提出了看花轿的请求,他们很友好地答应了。轿子很华丽,精美的刺绣盖满了整个轿子,里面却乱糟糟的,新娘坐的红垫子让人很是反感,又脏又破。

让人懊恼的是,我们进院里看轿子的时候,街上许多小男孩也

乘机跟着走了进来,这使我感到我的到来不但很唐突而且给主人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我赶紧出去。往外走时,看见门外来参加婚礼的女宾客正从轿子上下来,在她们怀里还抱着精心打扮过的婴儿,她们热情地拉住我的手,邀我一起进去。这样粗糙的衣服穿在身,也不会说一句道贺的中国话,面对这么多客人,我会像中国人所说的那样——很没有面子。我在心里这样想道。

昨天我们沿江上行时风力较大,今天沿江而下时,风力与昨天相比也没有任何改观。我们的帆船很棒,一路畅通,在上海戏院准时开演前,把我们带回了上海。戏院已经座无虚席。中国人生活平淡,太需要人工营造的热烈气氛了,喜剧无疑为他们的平淡生活增添了亮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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