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作家具伴人生

圆作家具伴人生

过去,圆作家具伴随着江阴人的生产生活,不可或缺。

圆作家具区别于桌子、板凳等方形家具(这些也称为“方作”家具),圆作家具是指木盆、木桶等带圆形的家用木器。制作圆作家具的木匠,就称为圆作匠,又称箍桶匠,圆作匠制作的器具都是带圆形的。

圆作这个行当的历史十分悠久。千百年来,不管是江阴城里还是农村,凡是装水的器具除了陶器坛罐以外,基本上都是木制的,生活用具有饭桶、米桶、蒸桶、镬盖(锅盖)、水桶、脚桶、马桶等,生产用具有粪桶、粪勺、担桶、菱桶等,人们从小到大,从早到晚,都离不开圆作匠做出来的各种用具。直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民间嫁女之前,还是要购买一批上好木料,请圆作匠上门定做圆作木器,一般人家都要制作“六盆”、“六桶”或“八盆”、“八桶”,作为女儿的嫁妆。

圆作匠制作的器具主要有:

桶类。提桶,有大小两种,大提桶用于挑水；小提桶,是家庭主妇到河滩边洗衣淘米时顺便拎一桶水回家用的。粪桶,农家用来挑粪、挑水,给农作物灌溉施肥。马桶,有腰鼓形加环的,也有直口的,家庭里的主要卫生设备,分大、中、小三种。饭桶,集体食堂或者家庭人口多,把锅子里的饭盛在桶内,以便腾出锅子另作他用。饭桶有大有小,一般为直口,两边有端手。蒸桶,分大小两种,大蒸桶可以储二三百斤水,供蒸饭、蒸糕、蒸食品用的。吊桶,用来吊井水或河水,一般体型较小。睡桶,一般是长腰形的,供幼儿睡觉用。锁桶,以前一般家庭打不起橱柜,就用一只椭圆形漆得光亮的木桶,加上固定的半个盖,半个活动可开启的盖,装上搭襻,可以上锁,所以称锁桶。锁桶里面存放衣服、首饰之类较贵重的物品,一般都是家庭主妇用的。茶桶,里面可以放一把锡茶壶,出水口留个洞,把茶壶嘴巴放在出水洞口,只要把桶体稍稍倾斜,就可把茶倒进杯子或碗内。茶桶上面加盖,再在壶的周围垫以棉絮,可以让茶壶保暖,这是热水瓶未发明之前比较富裕的人家用的。此外,还有米桶、油桶、手桶等。桶的种类繁多,可根据需要而制作。一般的木桶底部与腰部箍铁环两道,大的蒸桶或储放食品的高木桶,上三道环。

盆类。沐浴盆,夏天用来洗澡的,一般呈椭圆形,浅口,二三十厘米高,但也有用深口做成桶形的,供人们冬天洗澡。菱盆,供采菱或放麦钓用的,独自一人用一条扁担可以把菱桶靠在背上搬运,放在水里可以坐一人采菱或放麦钓钓鱼,也可临时作为摆渡船用。菜盆,实际上是只圆形的盘子,把锅里的热菜盛放在盘里,也可装冷菜,如猪肉、凉拌菜等。广盆,即较大的木盆,妇女洗衣时衣服量多,就用广盆或浴盆。木篮,直口的小矮圆盆,装有铁环,可手提,一般用来洗衣洗脚,小孩洗屁股用,江阴东乡人家普遍使用,南乡和西乡则以拗手代替。拗手,比广盆小,一边有一可以用手拗住的把柄,所以称拗手。有的还装有3个脚,称为高脚拗手,供洗衣、洗脚用的。脚盆,相当于广盆,也有大有小,一般家庭多数用来腌制咸菜或萝卜等蔬菜。料勺,用来浇水、浇粪,大料勺用来盛牛尿或舀水。

除了盆、桶,还有盖类,有盆盖、桶盖和锅盖。

圆作家具所用的材料主要是杉木,一般选取杉木的根部和中部,梢部太嫩,制作的木器不耐用。辅助材料有:铁箍、篾箍、铜箍、铜鋬、铆钉、竹钉、油灰、牛皮胶水、糯米石灰浆等。

圆作匠所需工具:座刨、大小横刨、大小圆刨、各种型刨、劈刀、凿子、平铲、土圆规、墨斗、冲头、量尺、扶钻、竹刀、大小锯子、斧头、钳子、榔头、铁砧、放工具的椭圆形工具箱、工具柜等。有些工具因市场上买不到,由自己制作。

圆作的工艺流程是:去木行选取杉木。以木质细密的东北杉为佳,取根部或中部。其次选购辅料:铁箍、篾片、铆钉、油灰、竹爿(选毛竹段自己劈成方形,两头削尖)；按所需制作的器具的形状和大小,放好尺寸模样；按尺寸、式样段料。段好的木料按部位分别放置。如底料放一起,边料放一起等；用斧子把毛坯料劈成所做的模样。一根毛坯按器具的部位放在一起。如马桶的腰鼓形,中间稍有点弯度,做成后像只鼓似的。做粪桶,就要留出两个耳朵,即用两块比较宽而高的木料,留出耳朵,供钻洞后穿进竹环。再如做锅盖,要按圆周取料做坯,做成圆形,中间背部再配以横档,留足提手处；坯料配齐并已做好,就可以打模,打模即将一件器具拼装起来。如制圆桶,就要将每块毛坯板用扶钻钻眼,两块相接的木板之间在相同的位置上钻眼,而后再打进方形的竹针,圆眼楔进方针更牢固。有的不用竹针,而用牛皮胶水或糯米石灰浆胶牢。把所有的坯料全部装上后,一个毛坯模型就制成了。在打模时,圆形或椭圆形的底板要配上去；毛坯装好后,接着就把内外刨光；然后上箍。用竹篾或者铁条做成圆形的“箍”,紧紧地套在圆桶上,使桶片之间紧密无隙而且不渗水。如果是铁箍,第一道工序就是量好中下各箍的尺寸,而后用冲头在铁箍的两端冲眼,眼中捎进铆钉,再用铁锤锤扁铆钉,铆钉就将铁箍铆牢,而后用扳头将铁箍箍上去,紧紧箍牢,一件用具就做成了。有的用具还要装上鋬,如马桶、木篮等。最后一道工序是密缝。粪桶、脚桶、脚盆、浴盆之类木桶不会天天装水,干燥的时候木板就要收缩,一收缩就会出现裂缝而漏水,这就要用油灰泥嵌在缝隙间,以防漏水,一般都在制作时就先嵌好。

20世纪60年代以后,由于塑料的产生,各种盆桶已改用塑料制成,木质圆作用品已经很少有人使用,轻便的塑料用品逐渐替代了木质盆桶。随着社会的发展,时代的进步,家居条件的改善,家庭里原来日用的“六盆”、“六桶”、“八盆”、“八桶”已为更高级、更适用的器具设施所替代,圆作这个行当也就渐渐退出了人们的生活。尽管在江阴乡镇的集场上偶尔还能见到手工制成的木桶、拗手等,尽管还有人要使用“泡脚桶”之类的圆作木器,但市场毕竟严重萎缩,圆作这门技艺的从业者正日益减少,因而这个行业正面临着衰落的境遇。

新桥陆士宝至今还能制做圆作家具　(张国丰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