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姣姣智斗琉璃瓦

俏姣姣智斗琉璃瓦

郭　仪

从前，有个老实厚道的农民叫韩厚，他的媳妇是个能干俊俏的美人儿。她生就了一颗聪明绝顶的脑袋，村上的人送她个“俏姣姣”的尊号。小两口情投意合，恩爱无暇。他家养了十来匹马，种着四五亩地，小日子过得很是顺心。

邻村有个外号叫琉璃瓦的牲口伢子^①看上了俏姣姣，想方设法挑拨韩厚和俏姣姣的夫妻关系，但始终没有达到目的。

有一天，俏姣姣对韩厚说：“咱们那匹白骟马调皮捣蛋，不服使唤，你把它拉到市上卖了去！”

韩厚说：“卖了就卖了，你说卖多少银子？”

“多则一百两，少则八十两，再少就不卖。”说完，从槽头上牵过马来又交代说：“你记住，卖马不卖缰，卖蛋不卖筐。要是买马的主儿手头上没有现钱，你就把他家的住处和交钱的时节记得牢牢的。”

韩厚应了一声，便拉着马上市去了。

韩厚来到牲口市上，还没等他把马栓下，就过来一个人问道：“小伙子，这马卖多少银子？”

“多则一百两，少则八十两，再少就不卖！”韩厚把媳妇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个问话的人正是琉璃瓦，他认识韩厚，韩厚可不认识他。今日见韩厚上市卖马，心里就打下了坏主意。

“好吧！就给八十两。”琉璃瓦说着就拉上马走，韩厚拽住缰绳说：“你记住，卖马不卖缰，卖蛋不卖筐。”琉璃瓦当了半辈子伢子，这点规矩他本来是知道的。可还是惊疑地问道：“咦，这话你从哪里学来的？”

“我媳妇教的呗！”

“好，就照你媳妇说的办！”他把“媳妇”两个字说得很尖酸。说着解下缰绳交给韩厚说：“你也记住，一月一个圆，一年十二圆，等到圆了再给钱！”

韩厚问：“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出了南门二里整，再走二里头朝东，前头有个一窝峰，后头有个百人坑，左边一棵“摇钱树”，右边长着“一根葱”。小伙子，记得牢牢的，要不然回去就没有耳朵^②了！”

韩厚回到家里把卖马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媳妇说了一遍。

俏姣姣扳起指头一算：“今天十三，明天十四，后天就是他说的一月一个圆，他叫你十五去取钱！”

韩厚疑惑地问：“到哪里去取呢？”

“他家住在城南四里远的地方，面向东的庄子。”俏姣姣在地上边比划边交代：“你记住，庄子前面有个学堂，这是他说的前头有个一窝峰；后面是一块坟地，就是百人坑；左边长着一棵榆树，就是摇钱树；右边长着一棵钻天杨，就是他说的一根葱！”

十五这天，韩厚按照俏娇娇教的路线找到了琉璃瓦的家里。

琉璃瓦拿出八十两银子交给韩厚，问道：“你能找到我的家里来，是谁地主意？”

“我的媳妇呀！”韩厚自豪地说。

临走时，琉璃瓦拿出了一个大纸包说：“我很佩服你媳妇的聪明才智，特意为她准备了这份礼当，你带去交给她！”

韩厚也没管是啥礼当，回到家里把银子和纸包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媳妇。俏姣姣打开纸包一看，只见是块干牛粪上插着一枝鲜艳的纸花。心里好气，暗暗骂道：“鬼子儿，姑奶奶也给你不好受！”韩厚不知是啥原因，问道：“你跟谁生这么大的气呀？”俏姣姣说：“买马的那个人不是个东西。他想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他把你比作一泡牛粪，把我比作一朵鲜花，那意思是说我嫁给你，好像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啦！你说气人不气人！”说完，照样抱了一个大纸包，教韩厚送到琉璃瓦家去。临走时交代说：“你把纸包亲手交给了他，啥也不要说就回来。”

韩厚把纸包交给了琉璃瓦，琉璃瓦好不喜欢，还以为俏姣姣对自己有了好感，给他送来了厚礼，心里热乎乎的。他打开纸包一看，顿时好像身上泼了一盆凉水，气得直喘粗气。他老婆拿过纸包一看，里面包着几样不值一文的破烂：一块布，下面拴着一截袜腰子，一个破脸盆底，再下面是一个空蛋壳，上面写着一二三四五六七九。他老婆问：“这些破烂货，就把你气坏了，值得不值得？”琉璃瓦沮丧地说：“她骂我不要脸的王八蛋！”他老婆没好气地说：“活该！”

从此，他再也不敢和俏姣姣较量了。

注：①伢子：过去搞牲口交易的经纪人。

②没有耳朵：叫女人拧掉耳朵的意思。

讲述者：张生余　临水乡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