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锅墨的传说

抹锅墨的传说

白马人抹锅墨的用意多样，有时用于纳吉，有时用于掩饰，有时用于请人。

有的白马人正月十七请客用的就是抹锅墨。这天一大早，请客就开始了。白马人手上抹上锅墨，然后在寨子里假装若无其事地转悠，或藏在不显眼处。只要看见寨子里的人，不管是本村的，还是外村来的，悄悄地走上前去，趁对方不注意，往脸上抹一把，然后转身往家里跑。对方脸上被抹上锅墨后，就去撵抹锅墨的人，一直撵进他家里。这时，主人端来洗脸水，让对方洗脸，接着又端出早已准备好的美味佳肴和咂杆酒，热情款待对方。

关于白马人抹锅墨请客的来历，有这样一个传说。相传很久以前，白马山寨有一个四口之家，主人叫班贵山，他和妻子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班虎彪，女儿叫班雪莲，都已长大成人。儿子班虎彪长得虎背熊腰，壮壮实实，是全寨子力气最大的年轻人。女儿雪莲面若桃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弯弯的眉毛，细细的腰身，是寨子里最漂亮的白马姑娘。

有一天，班贵山告别妻子，带着儿子和女儿出远门，他要让从未走出过大山的儿女见见世面。父子三人唱着白马酒歌一路远行，走过兰州，走过青海，又走进了天府之国四川，一路上的风景名胜和乡土风情令他们大开眼界。一天，父子三人走到一个村庄，天已快黑了，打算在这里投宿。他们走到了一户人家的大门前，父亲让儿子上前敲门，儿子却再三推诿，让妹妹去敲门。雪莲大大方方地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四川后生。四川后生热情地接待来自远方白马山寨的客人，为他们生火做饭、烧水沏茶。父子三人感激不尽，在后生家里一住就是好几天。

四川后生喜欢上了美丽的白马姑娘，却无缘和姑娘单独相见，倾诉自己的相思之情。有一天晚上，四川后生和三位白马客人坐在火塘边烤火。他趁白马姑娘不注意时，往她脸上抹了一把锅墨，然后转身跑出了门外。雪莲冷不防脸上被抹上锅墨，转身追了出去，追呀追呀，一直追到一个树林里。两个年轻人相拥相依，相互倾诉着爱慕之情，海誓山盟，定下了百年之好。四川后生和白马姑娘回到家中，班贵山察言观色，看出了两人的恋情。白马人严禁与外族通婚，班贵山不能破了这一规矩，劝说女儿断绝和四川后生来往，女儿却坚决不从。班贵山要带着儿子和女儿返回白马山寨了，谁知雪莲却不愿再回白马山寨，执意要留在这里，和四川后生在一起过日子。无论班贵山怎样劝说，女儿始终没有回心转意。他只好带着儿子返回白马山寨。

日子就像河里的流水一样从身边悄悄淌过，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了。白马姑娘雪莲和四川后生结为夫妻后，恩恩爱爱，他们的儿子也已十几岁了。白马姑娘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常常望着家乡的方向暗自流泪。四川后生知道妻子的心思，好心的丈夫主动建议妻子回家探亲。于是，有一年腊月间，雪莲和四川后生带着儿子回到了白马山寨。他们不敢在白天进白马山寨，害怕被人发现。直到天黑了，他们才趁着夜晚寨子里街上没有人，悄悄地溜进了家里。

雪莲的母亲自从女儿出走后，天天都在想念女儿，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如今看到离别十几年的女儿又回到家里，还带着女婿和孙儿，她真是又惊又喜。雪莲的父亲看到久别的女儿悲喜交集，但他却有些犯愁，对妻子说：“白马人有个规矩，不允许和外族通婚。雪莲破了这个规矩，一家三口人，要是在村子里被人发现怎么办？那是会受到处罚的。”倒是雪莲的母亲想来想去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她对丈夫说：“雪莲终归是我们的亲骨肉，总不能撵出寨子。依我看，雪莲一家人就留在寨子里，脸上都抹上锅墨，谁也认不出来了。”

雪莲和丈夫、孩子按母亲说的办，脸上抹上锅墨。从此，白马山寨多了三个脸上抹锅墨、穿着破衣烂衫的人，住在草楼里，村里人都以为是别处流落在这里的白马人。正如雪莲母亲说，好长时间，谁也没有认出他们来。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终究寨子里的人还是知道了三个抹锅墨人的真实身份。寨子里的头人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商量怎么办，按规矩就要将雪莲一家三口人驱逐出白马山寨。白马人心地善良，当着头人的面，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纷纷为雪莲一家人求情。他们说雪莲终究是白马人的女儿，应该允许他们一家子在白马山寨生活。头人见大家说得有理，便答应了大家的请求。最终善良的白马人不仅同意接纳了雪莲一家三口，家家户户还请他们到家里做客，端出好茶饭和咂杆酒款待，这一天是正月十七。

从此以后，雪莲一家在白马山寨定居下来，过上了全家团圆的生活。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来帮忙，还为他们修起了一座新瓦房。为了纪念这位白马姑娘和四川小伙子以“火糟子”往脸上抹墨相爱的方式，每年农历正月十七，白马人就采用抹锅墨请客，一直沿袭到今天。白马人男女青年也常用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结为人生伴侣。

（班占柱讲述，刘启舒采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