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汗王朝研究状况

第三节　喀喇汗王朝研究状况

公元840年至1212年，在原唐朝的北庭和安西都护所辖广大地区，西迁回鹘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王朝——喀喇汗王朝，它存在的时间长达327年，是我国维吾尔族在历史上建立的第二个王朝。喀喇汗王朝在发展中西贸易、传播中西文化方面都起了重要作用，因而喀喇汗王朝的历史日益引起研究者们的重视。但是喀喇汗王朝的研究发展缓慢，至20世纪80年代以来，对喀喇汗朝的研究才有了深入发展。

一、喀喇汗王朝研究的发展阶段

喀喇汗王朝的研究，从十八世纪中期以来，经历了缓慢的发展历程，大体上可分为三个发展阶段^[10]。

第一个阶段，是把喀喇汗王朝纳入历史的研究范畴。1756年，法国学者约瑟夫·德吉涅夫发表关于中亚历史的著作，在近代历史著作中首次提到喀喇汗王朝。此后引起许多学者的关注。1874年，俄国东方学家格里戈里耶夫发表关于喀喇汗王朝史的论文，在西方近代历史著作中第一次正式使用“喀喇汗王朝”这一名称，从而使这一王朝称谓混乱的状况得以改善。

第二阶段，是对喀喇汗王朝的历史轮廓作出粗线条的勾勒。这方面做出重大贡献的是巴尔托尔德。在他的学位论文《蒙古入侵时期的突厥斯坦》一书中，对当时已发现的喀喇汗王朝的阿拉伯史料作了详尽的收集和初步的考证，对一些诸如分封制的确立、迪杭制的消失、中亚居民的突厥化等重要问题，均提出自己的见解。但由于语言上的限制和对古钱资料以及对中国的汉文资料掌握的不足，致使有些结论不正确。1930年，德国学者法斯梅尔(R．Vasmer)对喀喇汗王朝早期称号和等级制度作了探讨。

第三个阶段，是对喀喇汗王朝的历史进行全面研究时期。由于考古资料和古钱资料的发现，使喀喇汗王朝的历史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德国学者普里查克在吸收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充分利用阿拉伯史料和古钱币资料以及汉文史料，从1950年起接连发表了《喀喇汗王朝若干问题》(O．Pritsak:Karachanidische Streitfragen－Oriens，vol．3，Nr．2，1950，10)、《从葛逻禄到喀喇汗王朝》(Von den Karluk zu den Karachaniden－Zeitschrift der Deutschen Morgenlandischen Gesellschaft，Bd，101，1951)和总结性论著《喀喇汗王朝》(Die Karachniden－Der Islam Deutschen Bd，31/ 1，Berlin，1953)。普里查克的文章系统地探讨了喀喇汗王朝的政治史，但在王朝起源和东西喀喇汗王朝世系年代方面存在严重的问题。前苏联学者达维道维奇关于喀喇汗王朝最重要的论文是《关于中亚喀喇汗王朝的年表和世系的古钱资料》和《关于两个喀喇汗国》，批评了普里查克在世系和年表方面的错误。前苏联东方学家亚库包夫斯基在《中亚中世纪(六至十五世纪)的历史分期问题》、《物资文化史研究所报告和野外考察简报》、《乌兹别克斯坦各民族史》等文中，对于喀喇汗王朝的社会经济制度与社会历史分期问题进行了探讨。瓦利托娃的《关于喀喇汗王朝国家的阶级性质》和《玉素甫·巴拉沙衮及其〈福乐智慧〉》均侧重于论述喀喇汗王朝东部的社会经济生活，并探讨了王朝与定居人民的关系。

日本学者安部健夫的《西维吾尔国史研究》(京都，1955)和中国学者刘义棠的《维吾尔研究》(台北，1975)，均对喀喇汗王朝史进行了有益的探讨。

二、综合研究与专题研究

20世纪80年代，国内关于喀喇汗王朝的重要研究成果首推魏良弢《喀喇汗王朝史稿》，这是喀喇汗王朝综合研究的代表作。是书主要根据前人的研究成果，并发掘和利用了汉文史料，对喀喇汗王朝的历史作了一个系统、全面的综合性研究。全书分为八章，第一章简介史料、文献和研究情况;第二章着重探讨喀喇汗王朝的起源，对回鹘起源说作了详细的论证;第三章探讨了王朝的疆域和民族;第四章简述王朝的政治史，探讨了王朝发展原因;第五章叙述喀喇汗王朝与宋、辽、高昌回鹘及西夏的关系;第六章社会经济，着重探讨了土地所有制和伊克塔制度，阐述并论证了喀喇汗王朝时期社会经济的普遍高涨;第七章科学文化;第八章王朝世系、在位年表、大事年表，另附有插图和地图。

这一时期的专题研究，主要有魏良弢的《关于喀喇汗王朝的史料、文献及研究情况》、《关于喀喇汗王朝起源及其名称》、《喀喇汗王朝政治史述略》、《喀喇汗王朝经济的几个问题》等系列论文，对喀喇汗王朝的一系列重要问题进行了系统的研究。

三、对喀喇汗王朝起源的研究

关于喀喇汗王朝的起源，是研究中亚历史的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把它作为专题研究则始自德国历史学家普里查克的《从葛逻禄到喀喇汗王朝》。普里查克从20世纪40年代起开始研究喀喇汗王朝，在50年代发表了一系列论文，在《喀喇汗王朝》^[11]一文中，将喀喇汗王朝起源的各种说法归纳为七种，即维吾尔说、土库曼说、样磨说、葛逻禄说、葛逻禄—样磨说、处月说、突厥说^[12]，但都没有提出“不可动摇的论据”。近年来，国内外学者还提出样磨和处月说;突厥、回鹘说;葛逻禄、回鹘说;葛逻禄、样磨、九姓乌古斯说。

在国内，喀喇汗王朝起源于回鹘说是主流，但也时而见到样磨说。魏良弢在《关于喀喇汗王朝的起源及其名称》一文中，通过对史料的引用、分析，对喀喇汗王朝起源于回鹘说作了一些详细的论证，并得出结论:“公元840年，曾左右中亚和东亚局势近百年的回鹘汗国在内乱屡起、天灾频仍的情况下，因黠戛斯的突袭而溃散。其中最大的一支在庞特勤的率领下西奔葛逻禄(七河地区)。他们到达后夺取政权，建立起喀喇汗王朝。庞特勤自称可汗，建牙帐于巴拉沙衮附近的喀喇斡耳朵，并迅速把领域扩大到唐朝的安西和北庭两都护府所辖的大部地区。”^[13]但在《喀喇汗王朝起源回鹘说补正》一文中，魏良弢对喀喇汗王朝起源回鹘作了进一步补证，通过引用《宋会要辑稿·蕃夷四·拂林国》、《金史·粘割韩奴传》、《世界疆域》的“样磨”条、敦煌写本《西天路竟》、《突厥语词典》等相关资料的记载，为回鹘起源说提供了有力的论据^[14]。

四、深入细致的探索

这一时期的考古发掘成果，如新疆阿图什县喀喇汗王朝窖藏钱币^[15]的出土，以及莎车发现的喀喇汗王朝文献^[16]、新疆和田市发现的喀喇汗王朝窖藏铜器^[17]，这均为喀喇汗王朝的深入研究提供了丰富的实物资料，出现了诸多相关的研究成果。

还有许多论文对喀喇汗王朝的一些重要问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邓浩的《从突厥语词典看喀喇汗王朝的物质文化》一文，即以《突厥语词典》为依据，对喀喇汗王朝物质文化的主要方面作了概略的探索。钱伯泉《大石、黑衣大石、喀喇汗王朝考实》一文，依据历史记载和敦煌遗书对大石、黑衣大石、喀喇汗王朝进行探索，认为“大石国即是大食国，黑衣大石国就是黑衣大食国”，由于“大石”和“大食”一词的渊源和意义相同，“大石”、“大食”指喀喇汗王朝^[18]。另有汤开建《关于于阗政权与喀喇汗王朝关系探讨》，蒋其祥《试论“桃花石”一词在喀喇汗朝时期使用的特点和意义》，冯继钦《哈剌契丹人建立的起儿漫王朝》，尤努斯江·艾力《喀喇汗王朝古都巴拉沙衮考》等，这些论文均从不同角度、不同方面，对喀喇汗王朝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从而使喀喇汗王朝的研究进入一个新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