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死人送葬仪式

第七节　丧葬习俗

丧葬，是人生礼仪中的最后一步。因此一般家庭都特别重视为死者举办葬礼，以表达对其哀悼怀念之情。珞巴族人地处偏远，与外界交流较少，这使得他们还保存着较为古老的丧葬习俗。珞巴族的葬俗有土葬、水葬和树葬三种，土葬居多。本节中以博嘎尔部落为例，讲述珞巴族独具特色的丧葬习俗。

一、土葬

博嘎尔人一直特别重视丧葬礼仪，对于博嘎尔人来说，葬礼是作为活人最后一次为和自己共同生产生活、荣辱与共多年的氏族或村寨成员尽一份心。死者需要带着活着的人们的祝福和赠送的礼物，去遥远的“乌佑蒙”，与以前已经去世的亲戚、朋友、父辈、长者和先祖见面，就好比一个流浪的人在外漂泊多年后，走累了，带着礼物回到父母和祖先们的身边。村寨中的成员和逝者生前的亲朋好友们，都会前来，争相为逝者送行，所以，博嘎尔人在相互交朋友的时候常会说：“宁不能同享富贵，愿死时能为对方挖一锹土。”说明博嘎尔人对葬礼的重视。整个丧葬过程主要有以下步骤：

（一）停尸

人去世之后，家人要为死者换上新衣服，在死者左手放一个鸡蛋，右手放一块木炭。传说死者的魂魄在前往鬼域时，会遇见很多岔路，在他遇到岔路口无法识别该走哪条路时，可以用鸡蛋和木炭来看卦。

在家中停尸时间一般为2～3天，家人为死者换上新衣后，还要用毛毯等裹住尸首，头朝西、脚朝东停放在家门的右侧，寓意是死者可以随落日去往另一个世界。死者生前用过的所有用品例如刀、弓箭、餐具等都放在靠头部的位置，在停尸期间严禁猫、狗等有爪子的动物靠近尸首，否则死者的灵魂会依附于这些动物身上，不能超度，变成孤魂野鬼。

对于死者，人们总是怀着敬畏的态度，死者的家属无须报丧，村寨中的所有成员不管以前和死者的个人关系如何，村寨中的人们一旦有谁听说某家有人去世，便会相互通知，村寨中的所有成员都会自动的前往死者家中帮忙处理丧事。前来祭悼的人们都会带上鸡或面粉、大米、酒之类的东西，按单数送到逝者家中，个人带来的鸡拿到逝者跟前，由巫师或占卜师对着逝者说明这只鸡是什么人祭献的，并请求逝者的“乌佑窝若姆”通过鸡肝告诉前来祭拜的人，他们的家庭或个人将会有什么样的祸福情况。鸡的左翅膀砍下来以后，用劈成两半的竹竿夹着若干个鸡翅膀和砍下来的牛角等集中放入竹筐中，便于出殡的时候一起带走，放在坟墓边上，表示让死者带到阴间去饲养。

（二）出殡

具体的出殡时间由纽布（巫师）或咪剂（占卜师）杀鸡看卦来确定。在博嘎尔部落中，如果逝者是父亲，那么由长子负责承担丧事活动；如果逝者是母亲，则由幼子承担丧事活动。已经出嫁的女儿在丧事活动中是不允许触碰尸体或参与各种家务活动。如果没有子嗣为逝者背尸，那么可以雇请旁系的亲戚帮忙，但必须付一定的酬劳，这些酬劳还带有保护背尸者魂魄不被逝者的鬼魂带走的含义。

出殡日那天，当早晨第一道阳光照到村寨的屋顶时正式起棺，送葬时，家中的健康成年男性必须要全部参加，送葬队伍含死者出去的时候要是单数，回来的时候是双数。送葬队伍沿着预先制定好的路前行，快到预先选好的埋葬地点时，走在棺材前面的人会边挥舞手中的刀，边向前扔石块，表示驱赶在那里的孤魂野鬼。

（三）安葬

尸体抬到预选好的埋葬地点之后，由承担本次丧葬活动的长子或者幼子首先挖开第一锹土，然后，由其他人共同挖掘出能够容得下棺材的深约两米见方的东西朝向的坑，在坑内，向西方向掘一个洞穴。挖完坑以后，将松柏、干草等放入坑内并点燃熏烤坑壁，珞巴语称为“大多尔蒙嘎”，意为驱赶躲藏在土壤中的虫子，不让这些虫子化为蛆，侵食死者遗体。清理出坑内烧过的灰烬之后，往坑里撒一些盐，然后铺上木板，将棺椁头朝西、脚朝东放入坑中，在坑壁上掘出的小洞穴中放上点燃的酥油灯（表示为死者照亮前往鬼域“乌佑蒙”路程），将死者生前用过的刀箭、灶具、生产用品、衣物等损毁后，放入棺椁周围，按习俗不能放进墓地的如皮毛等物，则会扔到密林中太阳照不到的地方。下葬时，仍然是由长子或者幼子往墓坑中盖上第一锹土，在盖土的时候，用一根叫“阿绕姆大比”的草和一根削光了刺的细黄连枝插在死者头部部位，每盖一层土，踩实后由全体参加送葬挖坑的人一起将草和黄连枝慢慢抽出，忌讳让草断于土层内，认为这样会让送葬人的魂魄随死者埋入地下，是极为不吉利的。这样反复三次之后墓穴也填平了。

坟地与地面齐高，平整之后用细树枝扎成扫帚把坟面清扫一次，不让任何脚印留在上面，然后在坟头死者头部的位置放上一张弓和一支箭，箭搭在弦上，呈击发之势，箭头对准放在一指距离的一块特选的土块，珞巴语叫做“果剁”。

（四）葬后习俗

埋好尸首之后，所有送葬的人在路过的小溪或河边清洗手和脸，折一枝黄连枝和松柏枝，沾上水，拍打自己的肩膀和各个衣角，意为驱除附着于身上的晦气和各种游魂野鬼，在博嘎尔人的观念中，这种游魂野鬼存在于自然万物之中，按博嘎尔人的说法，它们“大可化为高山巨石，小可化为虱蚤蚊虫”，附着于人而到村寨和家庭害人。

当送葬队伍往回走到村口时，用石块将黄连枝、松柏枝压在路口，意为阻挡这些孤魂野鬼跟随入村。到逝者家门口时，有家人等在门口，给送葬的每一个人递几粒玉米、一小块木炭和一些捏碎的饼子渣，送葬者用左手接过这些东西后，扔到身后，不能回头，直接进入丧主房内，表示将跟随而来的各种晦气阻挡于门外。

第二天一大早，丧主家庭男性成员和送葬成员要到坟头，去看坟头有没有人和动物的脚印，据说，即将死去的人和各种动物的灵魂会和死者的乌佑一起游戏，因此他们的脚印会留在死者的坟头上，如果脚印是从前面来的，且踩在上半身位置，说明本村有人很快将要死去；如果踩在下半身，说明在近两年内会有人去世。除此外，再看看放在坟头上的箭是否射穿了土块，如果土块被射穿，说明死者的乌佑在行途中战胜了生前的仇家和拦路的各种鬼怪，已经前往鬼域乌佑蒙。之后人们会将放在坟头的弓和箭带回家中，留给死者的子女保存，用以纪念死者。

1.“阿迪索东”仪式

在博嘎尔语中意为祭拜山林和水，一大早，家中负责丧事的“阿迪索东”，家中长子或者幼子独自带着家中祭献的酒食，送到坟头之后，在坟头周围找一块茂密的林子，在林子深处，找一块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收集起一把树枝，折断成筷子长短，然后用藤条按背柴火模样捆好，用一根象征拐杖的树枝固定在地上，然后再到河边，用藤条捆着一块石头，仍以一根象征拐杖的树枝将捆好的石头固定在河床之下，表示向山水之鬼神祈祷之后，一为死者准备了足够柴草水产，让其在阴间能够丰衣足食；二为逝者生前在烧荒狩猎过程中得罪过的山水各路鬼神祈祷，希望它们能够让逝者的魂魄顺利通向鬼域。

2.“懂耶”仪式

等上坟头进行“阿迪索东”仪式的人回到家中以后，主持丧葬仪式的巫师或咪剂将所有送葬的人员集中在丧主家的灶前，每个人前面都放上一碗在碗口沾上三点酥油的酒，一个竹篮中放着肉粒、饼子、酥油等，然后在每个送葬者头顶心抓一缕头发，口念着“亚罗……落泊……”（灵魂啊归来），象征性的将头发向上提几次，打结，并在上面插上一根鸡毛，表示将送葬者的魂魄留在自己身上，不让它和死者的灵魂一起出游。

到这时，三天的葬礼算是告一段落，之后，村寨中的人各自回家，但禁止出门从事农猎活动，家庭成员在头几天禁止出远门、禁止爬山、禁止过桥。

家庭成员的守孝期为一年，在这一年当中，禁止家庭成员从事婚庆活动、禁止戴喜庆的首饰、禁止搞土木工程、禁止唱歌跳舞、禁止理发，以示对死者的怀念。家庭中一日三餐每餐都留出一点食物给死者，每隔三五天由家庭成员送到死者墓前。

一周年祭日博嘎尔语中叫做“窝若姆巴”（意为为死者祭献牲畜和各种食品），仪式仍然需要三天时间。在活动开始前的一天，丧主请主持祭拜活动的纽布或咪剂杀鸡看卦，看看死者接不接受子女和家庭祭献的猪、牛等牲畜。安排选择有经验的“桑玛”（临时管家）、“玛兼”（负责厨房事宜的人）、“喔丽呐”（负责酒水、接待前来祭拜的人）等具体负责人员和各项程序。

为死者搭建的大鬼宫

第一天一大早，人们在村头向着死者坟头的方向，找一块平整的空地，在空地上搭建一个叫做“若木德功挡”（在博嘎尔语中意为大鬼宫）的祭台。祭台面积约为一平方米，用草扎成的蛇偶像“入根”插上竹花装饰，将祭台分成九格，象征四方三界，中间一格插上一根枝繁叶茂的青冈树枝，意为逝者神位。建好祭台之后，咪剂面东站在祭台之前，边往祭台内撒上由玉米、大米、青稞、小麦、面粉等混合而成的祭品“塞纳”，意为犒劳来自四方三界的鬼神，让他们不要去抢夺逝者的祭品，边念祷词，大意如下：“我现在设下祭台，祭拜即将化羽远飞的你，你的子孙贤孝，根据先祖阿巴达尼教会我们的习俗，给你祭献大小牲畜，请你接受祭品，不要让恶鬼夺去啊，在你的祭台前祭献鸡和猪，家中有什么祸福，请通过鸡肝和猪肝示与人们啊。”祈祷完毕后，人们牵着祭献的大牲畜按顺时针方向绕祭台走一圈，然后牵到周围不远处选个平坦一点的地方宰杀，将牛血撒到祭台。这些肉煮熟之后，由“桑玛”按前来祭拜的户数，分给每户一串两斤左右的熟肉、肠子以及米饭、饼子等食物。到这时第一天的祭祀活动算是结束，村寨成员、外来祭拜的人们在丧主家中，听咪剂讲解今天呈现在鸡肝、猪肝等上面的各种卦象，询问各种需要注意的事项。

第二天为“萨波”仪式，本村寨的成员和前来祭拜的人们根据自己的家庭经济状况，兜凑酒食，集中到“桑玛”手里，招待祭主家人。人们集中在祭主家中，听老人们讲述氏族轶事和死者生前的往事，用以表示对逝者的怀念。

第三天为上坟送祭品的日子，人们将祭献给逝者的猪、牛等的头骨和各种食品、酒等抬到坟前，将酒食撒到坟墓周围。回来之后，与送葬时一样，在主要的“桑玛”“玛兼”等的头顶心的头发上打结，并给一些诸如手镯、串珠、铜锅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一是表示谢意，二是表示能保住这些人的魂不被各种乌佑所害。

周年祭祀的结束，标志着丧主家庭结束了悲痛，可以正常参加各种喜庆活动，家庭成员也可以正常婚嫁了。

珞巴族多数部落实行墓葬。墓葬时先挖一个圆形的坑，坑有一人多深，在坑底再挖一个与坑壁成九十度的墓穴，墓穴两边与上方用木料做支架，并烧火熏烤。墓穴底部铺上木板、草。死者放入墓穴后，盖上衣服。死者若是男性，在尸体旁放置弓箭、砍刀、烟斗、烟袋等；若是女子，则放置耳环、手镯、针线、项链等。墓葬用土填平后，坟墓上还要搭个棚子。

谈到珞巴族的丧葬习俗，还有一些特殊葬俗需要提及，即树葬和水葬。

二、树葬

珞巴族一些部落实行树葬。树葬有三种形式：一种是在树葬的地方找一棵分叉的大树，在分叉的树枝上挖一个能容纳尸体的槽，并放上死者生前的用品；二是在树杈处用树枝搭一个平台，在台上搭一个小棚，将尸体及其生前的用品和装饰品置于其中；第三种是把尸体以端坐的姿势放在竹筐里，然后捆放在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