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亲属称谓
亲属称谓在反映一个民族社会文化的特点及其历史演变上是最为直接的，因为它体现了这个民族社会的宗法制度和血缘、亲缘关系。可以说，亲属称谓是一个民族各种社会关系的缩影，研究哈尼族的亲属称谓，对了解哈尼族社会的面貌是很有意义的。
一、亲属称谓类别
哈尼族的亲属称谓一般分直接亲属称谓和间接亲属称谓，即直称和泛称两种，它们一般表现在五等亲属制中。
（一）自身及兄弟姐妹辈
a55ɡo33弟妹称哥哥（直称，泛称）
a55bɑ33弟妹称姐姐（直称，泛称），妻子称丈夫之姐（直称），丈夫称妻子之姐（直称），弟妹称姐夫之姐（直称）
a55
e31弟妹称姐姐（汉语借词。直称，泛称）
a31 ji31弟妹称哥姐（泛称）
a31
i55哥姐称弟妹（直称，泛称）
a31mo55姐妹称兄弟（泛称）
du55ma33兄弟称姐妹（泛称）
t
hi55ma33哥姐称妻子之妹（泛称）
a31 tshu33弟妹称嫂子（直称，泛称），夫称妻之嫂（直称），妻称夫之嫂（直称）
a31 s
31弟妹称姐夫（直称，泛称），弟妹称表姐夫（直称，泛称），弟妹称堂姐夫（直称，泛称）
me31ma33姐妹称弟之妻（泛称）
i55ma33姐妹称弟之妻（直称，泛称）
za31ma31哥姐称妹之夫（直称，泛称）
xu33
i55妻子称丈夫（泛称）
mi31ma33a31 da33妻称夫（直称）
ami31za31丈夫称妻子（泛称）
mi31ma33a31ma33夫称妻（直称）
a31
奕31 da33妻子称丈夫之哥（直称和泛称）
a31奕31ma33妻子称丈夫之嫂（直称和泛称）
（二）祖父母及以上辈
a31ph
31xu55 ta33a31ph31孙子女称高祖父、高祖母及高祖父母辈（泛称）
a31ph31孙子女称曾祖父、曾祖母及曾祖父母辈（直称，泛称）
a31bo55孙子女称祖父及祖父辈（直称，泛称）
x55bo55孙子女称祖父及祖父辈（泛称）
a31phi31孙子女称祖母及祖母辈（直称，泛称）
x55phi31孙子女称祖母及祖母辈（泛称）
i55bo55孙子女称外祖父及外祖父辈（泛称）
i55phi31孙子女称外祖母及外祖母辈（泛称）
（三）父母辈
a31da33子女称父亲（直称，泛称），妻子称丈夫之父（直称），丈夫称妻子之父（直称）
a31ma33子女称母亲（直称，泛称），妻子称丈夫之母（直称），丈夫称妻子之母（直称）
jo31ma33丈夫称妻子之母（泛称）
jo31 pha31丈夫称妻子之父（泛称）
da55mo31子女称父之兄及父兄之辈（直称，泛称）
ma55ma33子女称父兄之妻及父兄之妻之辈（直称，泛称）
a55su31子女称父之弟及父之弟之辈（直称，泛称）
a31m
33子女称父之弟之妻及父弟之妻之辈（直称，泛称）
a31xu31子女称父之姐妹（传统诗歌中常用，口语已不用）
a55a33子女称父之姐妹（早期汉语借词，称父亲的未婚妹妹。直称，泛称）
（四）儿女辈
za31父母辈对晚辈儿女的通称（泛称）
za31 jo33父母辈称儿子及儿辈兄弟（直称，泛称）
za31mi31父母辈称女儿及女儿辈姐妹（直称，泛称）
kh31ma33父母辈称媳妇（泛称）
a31za31父母辈称女婿（泛称）
za31 du55兄弟姐妹称兄弟之子（泛称）
a31du55兄弟姐妹称兄弟之子（直称）
xu31 tshe31兄弟姐妹称兄弟之女（直称）
za3155兄弟称姐妹之子（泛称）
（五）孙子孙女及比其辈分低的人
31祖父母称孙子孙女（直称，泛称）
31pha31祖父母称孙子（直称，泛称）
31ma33祖父母称孙女（直称，泛称）
i55ma33祖父母称外孙子外孙女（泛称）
le31祖父母称曾孙（直称，泛称）
i55祖父母称玄孙（直称，泛称）
二、有关亲属及其称谓
哈尼族的亲属称谓往往涉及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有些还反映了婚姻家庭观念和婚俗。哈尼族的有关亲属及其称谓主要有以下这些：
a31ph31既是指曾祖父、曾祖母，又是指祖先、祖宗（包括男女）
a31ph31 a31bo55先祖、祖宗（专指男性）
曾祖父母 祖父
a31phi31a31bo55祖先、前辈（包括男女）
祖母 祖父
da33ma33父母（一般用于文学语言）
父 母
a31da33a31ma33父母 ma33za31母子、母女
父 母 母子女
pha31 za31父子、父女 a31 ji31a31 da33父兄
父子女 兄长父
a31i55du55ma33弟妹 a31 ji31a31i55哥弟
弟 妹 哥 弟
bo55za31爷孙；爷孙女 a31ma33ma33mo31前母；前娘
爷子女 妈妈△老
妈妈△小 家双父
家双 父母 父 女
a31da33za31 jo33父子 a31da33pha31za31父子女
父 子 父 父子女
a31ma33 za31mi31母女 a31 xu33 za31mi31大姑小姑
母 女 姑姑 女
jo31pha31 jo31ma33岳父岳母 da33mo31ma55ma33大伯大婶
岳父 岳母 伯伯 婶婶
da55da33a31m33叔叔婶婶 a55su31za31 li33小叔子
叔叔 婶婶 叔 幺儿
da31mo31da55da33伯叔 a31m33ma55ma33大婶小婶
伯伯 叔叔 小婶 大婶
姑爷 姑妈 姑姑 幺女
舅舅 爷爷
舅舅 舅妈 哥哥 姐姐
a55go33a31i55哥哥弟弟、哥哥妹妹
哥哥 弟妹
a31 ji31a31i55长幼 a31i55du55ma33小妹妹
长 幼 幼 妹妹
za31 ji31 za31i55长幼 a31mo55 du55ma33弟弟妹妹
儿女大儿女小 弟弟 妹妹
a31 tshu33a55go33哥哥嫂子 a55ba33a31 tshu33姐姐嫂子
嫂子 哥哥 姐姐 嫂子
姐夫 姐姐 妻子 丈夫
za31mi31 za31 jo33儿女 za31mi31kh31ma33儿媳
女儿 男儿 女儿 儿媳
za31 du55 za3155侄子外甥 31pha3131ma33孙子孙女
侄子 外甥 孙子 孙女
31 le31孙辈曾孙辈 a31 li33小儿子、小女儿（爱称）
孙 曾孙 前缀小
za31 jo33a31 j
31长子 za31mi31a31 ji31长女
男儿 长 女儿 长
男儿 中 女儿 中
儿 中 女 中
za31 li33小儿子 mi31 li33小女儿
儿 小 女 小
哥哥 中 姐姐 长
姐姐 中 老 独
mo31 th55a31bo55（爷爷辈）鳏夫
独身 爷爷
mo55 th55a31phi31（奶奶辈）寡妇
独身 奶奶
mo31 th55a31da33（父辈）鳏夫
独身 父亲
mo31 th55a31ma33（母辈）寡妇
独身 妈妈
ga33za31私生子、私生女 tsho55 the31独儿独女
掉 儿女 人 单
za31 the31独子、独女 mi31 the31独女
儿女单 女 单
xa31mi31妻子（不雅称）
三、亲属称谓所反映的婚姻形态
婚姻家庭是人类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其特点在语言词汇，特别是在亲属称谓名词中有比较系统的反映，通过亲属称谓的分析，就能看到一个民族现在和过去的婚姻家庭制度的特点。[6]
（一）亚血缘婚在亲属称谓中的反映
哈尼族的亲属称谓，有一些词反映了哈尼族过去曾经存在过的亚血缘婚。反映在语义上，同一个词具有多个义项。如a31ma33“母亲”一词，在儿媳称呼中包括丈夫这边的母亲、母亲的姐妹、伯母、叔母以及与父亲或父亲的连襟兄弟同姓同辈男子的妻子等多种义项。za31“儿子”“女儿”一词，包括兄弟的子女以及同姓兄弟的子女、连襟兄弟或与他们同姓同辈男子的子女等多种义项。这些称谓反映了远古时期的婚姻关系中，甲氏族的一群男子与乙氏族的一群女子互为夫妻的婚姻关系。反映这一特征的词，成为一个系统。例如：
a31bo55祖父、外祖父（包括其亲兄弟、同姓兄弟、连襟兄弟）
a31phi31祖母、外祖母（包括其姐妹以及祖父、外祖父的亲兄弟、同姓兄弟的妻子）
a31da33父亲（儿媳称呼时包括丈夫的伯父、叔父、姨父以及父亲的同姓兄弟或连襟兄弟）
a55go33哥哥（包括堂哥、姨表哥、连襟哥以及同姓同辈年龄比自己大的男子）
a31i55弟、妹（包括堂弟妹、姨表弟妹、连襟弟妹以及同姓同辈年龄比自己小者）
31孙子、孙女（包括侄孙子、侄孙女、外孙、外孙女、同姓兄弟的孙辈子女、连襟兄弟或他们同姓同辈的孙辈子女）
（二）姑舅表婚在亲属称谓中没有反映
所以，哈尼族的亲属称谓里，没有像彝语、景颇语这种能反映姑舅表婚的词，是不是说哈尼族过去没有过姑舅表婚制呢？这点至少从亲属称谓上是看不出来的。
（三）母系制、父系制在语言中的反映
在人类的发展史上，哈尼族像其他民族一样，也经历过漫长的母系制社会。在哈尼语词汇中也留下了母系制社会的痕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在哈尼族各地的神话传说故事中，tha31pho55塔婆是人类的始祖，她是女性，也是人类粮食作物的发明者。哈尼族称天神为mo55mi55，但一般在前面加上a31 phi31祖母，叫a31 phi31mo55mi55。mo55mi55天神是哈尼人心中最大的神，是至尊至上、无所不能的，是人类的保护神。在mo55mi55天神前加a31phi31祖母，这应该是母系氏族社会的遗留。
二是在复合词中，用词素（母）表示“大”义的，有大量的词。这些词都是较早出现的，有可能是母系制“母为大”观念的反映。例如：
z55ma33大柱子 j55ma33大房子
柱子母 房 母
za33ma33大象 phju55ma33大钱、本钱
象 母 钱 母
心 母 牲畜、钱母
ba31ma33海（ba31是lo55ba31河的ba31）
河 大
lo55ma33大河（lo55是lo55ba31河的lo55）
河 大
bo55ma33大树（bo55是a55bo55树的bo55）
树 母
pu33ma33大寨子、母寨（pu33是pu33kha31寨子的pu33）
寨 母
在母系社会之后，哈尼族也经历了父系社会，建立了以父亲为中心的家庭，所以在哈尼语中也出现了不少反映父系制社会特点的词汇。例如：
za31mi31 bi31嫁姑娘 mi31za31 s31娶媳妇
女儿 给 媳妇 领
mi31 tho31陪娘 mi31za31 tho33找对象
女 伴 媳妇 找
mi31za31 le31打发新娘 kh31ma33 le31打发儿媳
媳妇 赶 儿媳 赶
头 磕 伴 媳妇 离
mi31s31s31 领媳妇mi31za31kho31抢亲
女子 领 媳妇 抢
mi31 x31x31 偷亲mi31 za31na55 xa31媒人说亲
女子 偷 媳妇 问
媳妇 商量 去 女儿 领 走
哈尼族对儿媳妇有一定的要求，认为来到夫家就要养儿育女、守妇道，要好好过日子，而对一些不好好在家过日子，到处逛荡的妇女，人们是比较蔑视的，也有这方面的专门称呼。例如：
mi31 se55 se55媳妇疯玩（指媳妇不守妇道，不分时间地到别的寨子去玩）
媳妇 飘荡
mi31bu33bu33媳妇飘游（指媳妇不安于夫家，四处去飘游）
媳妇 飘游
mi31mu33mu33媳妇疯（指媳妇不守妇道，做出违背常理的事情）
媳妇 疯
mi31d奕55d奕55媳妇游逛（指媳妇不安于夫家，到处去游逛）
媳妇 游逛
虽然哈尼族婚姻家庭已经过渡到一夫一妻制，但由于哈尼族历史上曾经历过奴隶制，所以除了一夫一妻制家庭外，也曾有过一夫多妻制的家庭。这在词汇系统里也有所反映。例如：
mi31ma33老婆（一般指原配，是丈夫对妻子的称谓。mi31是mi3za31妻子的mi31，ma33为母）
mi31mo31大老婆、原配（从非子女角度看，mi31是mi31za31妻子的mi31，mo31为老）
ma33mo31大老婆、原配（从子女角度看，ma33为母，mo31为老）
ma33da33第一小老婆（ma33为母，da33为上，此指续）
ma31i55第二小老婆（ma33为母，i55为小）
ma33i55 ma33da33小老婆（总称）
第二小老婆 第一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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