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论的科学证据

三、无神论的科学证据

对于Francis Collins来说，科学的最新发展与宗教信仰不矛盾，甚至为宗教信仰提供了某些证据，具体的科学理论可以为宗教信仰服务。但是，对于牛津大学教授Richard Dawkins而言，“上帝”是一个幻觉，宗教完全可以在科学领域中解释或被化解掉。Dawkins就此观点发表了一系列著作，The Selfish Gene，The Blind Watchmaker，Climbing Mount Improbable，A Devil's Chaplain，The God Delusion。Dawkins的假设是，科学是万能的，凡是可以被解释的东西，凡是存在的东西，都可以被科学解释。如果说上帝存在的话，他也是科学的研究对象。他明确说:“我认为上帝的存在就如其他事物一样是一个科学假设。”⁽³²⁾上帝是否存在的假设，就如罗素的“茶壶”假设一样，在科学上是可以证明其可能性程度的。他讽刺说，神学家无事可做，因为他没有研究对象，因为神学家不能像科学家那样研究深奥的宇宙问题。把科学问题描述为关于“如何”的问题，把神学的问题看做是“为什么”的问题，在Dawkins看来，这是荒谬的。“如果科学不能回答一些终极问题，谁又能使宗教做得到呢?”

(一)关于上帝存在的假设

Richard Dawkins批判的靶子是创世主义，他认为创世主义代表了所有关于上帝存在论证的核心思想，因为几乎所有的基督教徒都认为世界和人类是上帝从无到有创造的。关于这一点在科学中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自然主义的，或者进化论的，一种是设计论证(the argument fromdesign)。在Dawkins看来，后者的基本思想是，把自然的复杂性或者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都用来证明上帝的创造性，上帝是“缝隙中的上帝”。他认为，凡是自然的现象都是可以用进化论来解释的。

1.不可能性论证(the argument fromimprobability)

我们在上面已经看到，我们生活的宇宙和地球之所以能为生命的存在提供必要的条件，其可能性是非常小的，因为如果目前所具有的常量和条件略微发生一点点变化，就不可能有人类出现。科学家Fred Hoyle有过这样的比喻:生命在地球上出现的可能性并不比一阵飓风经过垃圾场后组合成一架波音747飞机的机会大。这种机会是科学完全无法论证的，这就是“不可能性论证”。

Dawkins认为，创世主义者利用科学中的不可能性论证(the argument fromimprobability)来论证世界是被有意设计的。他认为，不可能性论证恰恰说明上帝是不可能的，因为，第一，“当你求助于一个设计者来试图解释一个在统计学意义上是有多么不可能的东西的时候，设计者本身至少也是不可能的。上帝就是那个最终的波音747”。他的意思是，本来科学是用简单的道理解释复杂的现象，而上帝是一个比自然界所有现象都复杂的假设，上帝就成了更不可能的存在。第二，他说，“不可能性论证所说的是，复杂的事物不可能是由于偶然性而产生的。但是，很多人把‘因偶然性而产生’等同于‘在缺少一个有意的设计者的情况下出现的’。这样，就不奇怪他们把不可能性看做是设计的证据”。他说，根据达尔文的自然选择理论，在生物学的不可能性意义上，这种理解完全是错的。尽管达尔文主义不直接与宇宙学相联系，但是却可以让我们警觉起来。⁽³³⁾

Dawkins反对上帝的假设的基本思路很简单:如果你用上帝来解释一个在统计学意义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自然现象，你如何解释上帝的存在?关于上帝的假设至少是与不可能性的自然现象一样不可能。在Dawkins看来，这是更不可能的。他一再重复这个观点。他的另外一个根本思想是:“自然选择不仅可以解释生命的全部，它还可以把我们的意识提高到科学力量的高度，我们可以解释从简单的开端到有组织的复杂性的出现，这个过程不需要任何有意识的引导。”⁽³⁴⁾

在反对把“缝隙中的上帝”作为解释自然现象的假设上，Dawkins的观点与Francis Collins没有什么不同。在The Language of God:A Scientist Presents Evidence for Belief一书的第九章，Collins反驳了ID(智能设计理论)在科学上的错误，认为这个理论不仅在科学上是错误的，对于宗教信仰也是不利的。

2.不可还原的复杂性

有很多自然现象是如此复杂，导致科学在一定的时刻无法解释它们是如何演变而来的。比如，鞭状细菌(bacteria flagellum)，鞭毛(flagellum)是一个在单细胞组织生物的细胞膜上发现的细小的鞭状结构，它由超过12个不同的蛋白质结构组成，以最恰当的方式组合，这样才能允许该生物移动。创世主义认为，一个偶然变异的序列是很难产生如此不可还原的复杂性系统的。根据渐进的创世主义的观点，这是一种不可能性现象。⁽³⁵⁾

Dawkins的解释是，“自然选择是一个积累的过程，是把不可能性的问题分解为小的块状。每个小的块状是略微不可能的，但是，不是绝对禁止的不可能。当这些略微不可能的事件的数目巨大并积存为一个系列时，这种积累的最后结果就是非常非常不可能，是如此地不可能，远远超越了偶然性可以达到的”。Dawkins认为，对于科学现象的解释不是在偶然性和设计者之间选择，而是在设计者与进化论之间选择。在他的Climbing Mount Improbable一书中，他用一座山来比喻进化论的思想:假设有这么一座山，一面是陡岩峭壁，是不可能攀援上去的，另外一面是一个斜坡，可以到达顶端。创世主义者仅仅看到了山的不可攀援的一面，认为要到达山顶需要一个外在的力量，而进化论则看的是山的另外一面。这里需要特别注意的是，Dawkins所理解的进化过程与Collins是不同的。Dawkins不认为进化过程是偶然的，他认为进化是一个漫长积累的过程，是很多不可能性组成的更大的不可能性。而Collins认为，进化过程是由偶然因素推动的。Collins还补充说，所谓偶然性，那是对于我们人类而言的，对于上帝来说就不是偶然过程。

Dawkins说，即使我们认为创世主义是对的，那么，他们立刻面临着一个问题，即设计者自身是如何来的?有关上帝的存在的假设只能使得问题变得更严重，使我们陷入一种恶性循环之中。从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Dawkins所批判的对象是创世主义的某些理论，即“缝隙中的上帝”的理论。他把这个观点扩大化，认为是所有基督徒学者的观点。

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观点，即被称为进化论的创世主义。上帝也许选择使用遗传变异和不同的繁殖成功机制来渐渐地创造一个多样的生命形式，而每一种生命形式都能很好地适应其环境。⁽³⁶⁾我们已经看到，Collins持的是这个观点，美国著名哲学家Alvin Plantinga也是这个观点，⁽³⁷⁾还有很多学者也是这个观点。

3.人择原理(the anthropic principle)

不仅在生命进化过程中，我们遇到很多理论上无法解释的间隙，在生命起源的根源上也有着一个更大的鸿沟:从非生物的化学过程如何转化到生物进化过程?在宇宙物理学上，人择原理可以解释这个过程。Dawkins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Dawkins认为，我们能生活在一个对于生命友好的环境中是基于两个原因，“一是，生命在地球所提供的条件的基础上通过进化而蓬勃发展，这是因为自然选择的缘故。另外一个原因是人择原理。在宇宙中有以万亿计的星球，然而，可能只有少数的星球具有生命友好的环境，我们的地球正好是其中的一个”。⁽³⁸⁾在这里，Dawkins的意思是，在地球上，对于生物生命的解释，都依赖于生物进化论，而在宇宙的层次上，地球之所以具有生命生存的特征和条件是因为人择原理。这是什么意思呢?

Dawkins说，生命起源只发生一次，以后的进化论步骤以或多或少相同方式进行复制。那么，我们的地球为什么具有生命呢?生物进化论所要回答的问题是开端以后的过程问题。生命的起源是如何发生的呢?Dawkins认为，人择原理是取代创世论的科学答案。生命起源问题和生命进化问题是两个不同的问题。“自然选择能发挥作用，这是因为它是一个积累的单方向的进化过程。它需要某种运气(luck)来启动，而数以亿计的星球的人择原理给了它这个运气。”⁽³⁹⁾他的基本假设是，之所以我们的地球和宇宙具有对于生命友好的环境的条件，这是因为:在数亿的星球中，我们的地球正好具有生命出现的特征;在多个宇宙中，我们的宇宙正好具有生命出现的特征。对于Dawkins而言，如果说进化论没有偶然性的因素的话，生命的出现是需要纯粹的偶然性或者幸运的。他的理论立场类似我们讨论Collins所看到的:我们正好生活在这个生命友好的宇宙中和地球上，否则，就不会有我们。这是一个偶然性或者幸运。

Dawkins也许是想说，科学只描述生命出现的物理、化学等条件，至于为什么宇宙和地球具有这些正好适合生命出现的条件和特征，这只能是归结为偶然性了。事实就是这样，运气的概念是与设计的概念不一样的，运气或者偶然性否定了背后一个具有意向的上帝的存在。所以，Dawkins说，人择原理是不同于设计假设的另外一种选择。

Dawkins在这里没有意识到，即使从我们的观点看，我们的宇宙和地球正好具有生命存在的特征和条件是因为运气或者偶然性的话，我们可以这么理解:具有生命的存在或者说我们生活的宇宙的存在，不是建立在必然性上的，是可有可无的。这反而印证了我们一开始所说的基督教的信念:上帝自由选择创造了这个世界。尽管Dawkins的论证充满了修辞技巧和重复性语言，他对于终极问题所给出的“幸运”的回答，反而证明了Collins等学者的观点。

(二)宗教的根源

如果说，关于上帝的存在是最不可能的话，为什么宗教伴随着人类历史呢?如何解释宗教现象呢?Dawkins认为，达尔文主义能够对宗教现象给予正确的解释。进化过程是无情的功利主义，优胜劣汰，这个经济原则是不可动摇的。宗教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资源浪费: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生命，是非常不经济的。而达尔文进化论要求消除任何没有利益，不利于进化的废物。宗教能给人类带来什么利益呢?宗教的存在似乎是与进化论相矛盾的。对于这一矛盾的现象，不同的学者给出了不同的回答。我们这里看看Dawkins是如何回答的。

1.宗教是进化过程中的副产品

达尔文进化论认为，任何东西只要是有益于生存的，都是有价值的。Dawkins说，宗教迷信等几乎是人类社会的普遍现象，它是不是也有生存价值呢?他认为，宗教是人心的病毒，应该是没有价值的。但是，为什么宗教信仰那么普遍呢?宗教本身没有价值，但是它是某些有价值的东西的副产品，是人的心理特征的副产品之一。

我们都知道，飞蛾扑火，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显然是与自然选择原理不符合的。如何解释这种反进化的行为呢?在很久以前，飞蛾是依赖于月亮和星星等没有温度的光来作为指针指导自己的方向。它们的神经系统也有一个经验性原则，用以调节自己与光的角度。用光作为指针，关键就在于天体光源是无限远的距离。如果不是这样，光线就不是平行的，而是如车轮的辐条一样。当飞蛾的神经系统错误地把蜡烛火当做天体光源一样看待的话，它就会飞到火中。“尽管在特殊的情况下是致命的，飞蛾的经验原则一般来说仍然是好的，因为，对于一个飞蛾来说，看到蜡烛的时间要比看到月亮的时间少得多。我们没有注意到上千的飞蛾静悄悄地和有效地依赖月亮或者明亮的星星，甚至远处城市的明亮之光来指导自己的行踪，我们只看到飞蛾扑火，因而，我们就问错误的问题:为什么这些飞蛾自杀呢?”这不是自杀，“这是正常的有用的指针(功能)被错误利用的副产品”。⁽⁴⁰⁾

同理，我们看到宗教信仰者为宗教而生，为宗教而死。他们的行为就如飞蛾扑火一样，是人类深层心理倾向的不幸的副产品。“依据这种观点，在我们祖先中这种自然选择的倾向其本身不是宗教，它有其他一些好处，它只是偶然地表现为宗教的行为。”Dawkins是这么解释宗教的心理起源的。对于人类而言，前辈的经验积累对于生存下去非常重要，而这些经验需要传递给后代。如何才能使得后代接受前辈的经验灌输呢?为了进化的利益，孩子的大脑需要拥有这么一个经验原则:不要问任何问题，相信成年人对你所说的。“服从你的父母;服从氏族头领，特别是当他们采取庄重和威胁的口气的时候。相信长者，不要怀疑，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一个普遍的有价值的原则。但是，就如飞蛾一样，它(这个规则)可以被错误地使用。”⁽⁴¹⁾自然选择要求孩子服从父母等长者，这是有价值的。但是，服从长者有其负面的一面，即易骗性，“这种不可避免的副产品就是容易被心灵病毒所腐蚀”。因为，孩子们分不清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这种要求孩子服从长者的心理机制可以一代一代地传下去。⁽⁴²⁾

根据以上所说的，我们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不同的区域，不同的武断的信念，没有任何事实作为基础，可以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就如接受有用的传统智慧一样，比如肥料对于庄稼有益”。“我们还应该预料，迷信和其他无根基的信念将会在局部演进，在代代相传中变化，或者是因为偶然的偏离，或者是某种类似达尔文选择机制，其结构是最终表现出一种与共同的祖先非常不同的模式。”⁽⁴³⁾

Dawkins在这里实际上是说明了孩子们在接受间接知识的时候所具有的模式。这是孩子成长所必须具有的过程，无论是接受技能，还是学习语言。对于他人的信任，这是知识传授的基础，也是社会的根基。它的负面的影响也经常被教育家等所提醒和关注。信赖机制可以接受很多东西，但是，为什么孩子长大后放弃了很多天真的和幼稚的观念，而持久地接受宗教信念呢?放弃其他天真的或者是错误的东西，这表明人们还是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的。人类历史上有很多过去看来是绝对正确的东西，后来慢慢被放弃了。而宗教作为普遍的东西，普遍的信念，没有被放弃，这并非是人类信赖机制所不能克服的唯一的有害的病毒。Dawkins用飞蛾扑火来解释宗教信仰，其背后的假设就是宗教是有害的东西，是没有价值的。在对待宗教上，为什么人类会执迷不悟呢?这是不是违反自然选择原理?

Dawkins所说的信赖机制的正面和负面功能已经暗含了这么一个道理:这个机制无法区分正确和错误。宗教信仰是建立在普遍信任的基础上的，其正确与否，这不是信赖机制所能决定的。任何观念的对错与它们在人类社会的功能是两码事情。了解一个观念的功能并不意味着知道这个观念的真理性，比如知道肥料对于庄稼有好处，但是并不见得知道为什么肥料对于庄稼有益处。错误的观念也会产生好的结果。有益的和有实效的东西，并不见得是正确的，比如相信太阳是围绕地球转，根据这个信念安排农业生产，是有益处的，是会产生好结果的。

Dawkins在列举宗教现象时，几乎都是一些负面的东西。根据我们上面所说的，我们不能把宗教的社会功能与宗教信念本身的真理性混淆起来。宗教可以被利用，可以服务于某些团体的利益。如果用Dawkins所说的无情的功利主义的标准，宗教对于一个种族或者社会来说，很可能是增加进化的有用的工具。

Dawkins把宗教信仰和行为还描述为是非理性的。我们且不管理性与非理性的标准是什么，我们根据Dawkins的达尔文自然选择原理，即使宗教是非理性的，人的自我牺牲和自我奉献虽然对于个体或者集体而言是没有益处的，但是，在基因或复制者(replicator)层次上却是有益的，这难道不能说宗教是好的吗?

我们可以看出，Dawkins的出发点不单单是达尔文的进化论，还有很多其他的前提和假设。他对于宗教的看法不是完全从进化论的角度衡量的。用进化心理学是不能反驳宗教的，是无法解释宗教的。Dawkins似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提供了另外一种解释，用文化进化论，即meme理论来补充进化心理学。

2.meme的假设

Dawkins的进化论最基本的原理是:复制者(replicator)是最基本单位，复制者包括基因、计算机病毒以及文化遗传的单位meme。任何个人和群体都是由很多复制者组成的，是复制者的载体。进化机制是在复制者之间的竞争，不是在个体和群体之间的竞争。那么，什么是复制者呢?“一个复制者是严格自我复制的密码信息体，并偶尔会发生不严格的复制或‘变异’。”那些善于自我复制的复制者比那些不善于自我复制的复制者要变得越来越多。最典型的复制者就是基因。Dawkins假设，与自然界的基因相类似，在文化传递中具有同样的复制者，他称为meme。基因的命运是与它的载体联系在一起的。基因与几千个其他的基因“合作”，最终导致了一个机体的产生，就如同在烹调中，菜谱上的字词产生了一道菜一样。Dawkins假设存在一个类似基因库的meme库，同时，还存在着meme综合体(memeplex)。所谓的meme综合体就是一组的meme，虽然它们独立起来看未必是强的生存者，但是，在同一个综合体中其他meme出现的情景下，它们就是强有力的生存者。⁽⁴⁴⁾

根据上面关于meme的理论，宗教信念也是meme。“就如一些基因一样，有的宗教信念之所以能生存下来是因为其本身的绝对优点。这些meme将会在任何的meme库中生存下来，不管有没有其他的meme。”“有些宗教信念之所以能生存下来，那是因为它们与meme库中其他的meme可以相容，是作为meme综合体(而生存下来的)。”⁽⁴⁵⁾不是基因的自然选择，而是meme的自然选择，成了宗教生存的原则。

在这里，我们且不管Dawkins关于meme的假设是否具有科学根据(有的科学家认为对于meme的假设是一种基于基因基础上的错误的类比理论⁽⁴⁶⁾)，我们可以看到，Dawkins的meme进化理论从文化的角度来解释宗教信念的进化，并认为有的宗教meme本身具有“绝对的优点”，或者因为与其他meme相联系，从而能在人类历史中生存下来。这样，宗教就不是什么别的东西的副产品了，因为其本身就具有自我复制的功能。这个论断与前面把宗教与孩子的易欺骗性联系起来解释宗教的起源是非常不同的，甚至是矛盾的。进化论是“无情的功利主义”，适者生存的原则决定了那些复制者是进化过程中的强者。宗教的普遍性不正意味着宗教信念作为自我复制者是具有非常强大力量进行自我复制的吗?Dawkins没有其他标准来评判宗教是人的心理上的病毒。实际上，即使是一个病毒，如果它能自我复制，而且是绝对地延续下去，这表明它在进化过程中是强者。进化论从批判宗教到为宗教辩护，这是Dawkins所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