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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三千:朱棣登极的“靖难之役”_历代皇子智谋故事

时间:2022-05-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杀人三千:朱棣登极的“靖难之役”_历代皇子智谋故事6.杀人三千:朱棣登极的“靖难之役”历代宫廷政变,往往发生于皇帝的家族内部。诸王之中以北方塞王势力最大,如燕王朱棣筑城屯田,节制卫所军队和将领,成为拥精兵、辖要地的真正统帅。可是,在他召开的群臣会议上,却遭到了以内阁大学士刘三吾等老臣的强烈反对。当时,朱元璋的二儿子秦王和三儿子晋王已死,削藩的矛头主要指向诸王之长燕王。

杀人三千:朱棣登极的“靖难之役”_历代皇子智谋故事

6.杀人三千:朱棣登极的“靖难之役”

历代宫廷政变,往往发生于皇帝的家族内部。其血腥与残酷,使人深感万般罪恶皆在帝王之家。但是将这种宫廷政变扩展为一场大规模的夺权战争,并且在得胜之后还要大开杀戒的,乃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四子朱棣。

(1)建文帝削藩

朱元璋即位以后,对异姓功臣怀有十分疑忌的心理,因而他废丞相,杀功臣,把一切权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中。为了加强皇权,他以皇子出镇,星罗棋布,捍卫皇室,但是,他这样做却使这些藩王权力越来越大。按照明朝的规定,所封诸王“制禄岁万石,府置相傅宫属,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万九千人”,“凡朝廷调兵,须有御宝文书与王,并有御宝文书与守镇官。守镇官既得御宝文书,又得王令旨,方许发兵。无王令旨,不得发兵。”这些规定,实际上是把各地驻军指挥权控制在诸王手里。《皇明祖训》还规定:朝中如有权臣擅权,诸王有移文中央索取奸臣并举兵清君侧的权力。诸王之中以北方塞王势力最大,如燕王朱棣筑城屯田,节制卫所军队和将领,成为拥精兵、辖要地的真正统帅。洪武九年(1376年),平遥训导叶伯巨上书反对给予诸王过大的权力,却被朱元璋以“离间吾骨肉”的罪名下狱致死。

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太子朱标突然病逝,朱元璋悲痛欲绝。皇位传给何人呢?他犹豫不决,按立嫡立长的规矩,皇长子朱标死了,应由他的长孙朱允继位,可朱元璋对这位皇长孙可有点不放心,因为他太懦弱,缺少帝王的气魄。有一次,太祖朱元璋命他作一首《咏月》的诗,想看看他的才力,前几句作的还可以,但收束的两句却是:“虽然隐落江湖里,也有清光照九州。”太祖听了大惊失色,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还有一次,太祖命他属对,并亲出一个上联是“风吹马尾千条线”,朱允脱口对出:“雨打羊毛一片毡。”太祖听了颇为不悦,觉得毫无气度,脸上顿时布满愁云。这时,太祖第四子燕王朱棣也在跟前,于是上前奏对:“日照龙鳞万点金。”太祖听了拍手叫绝,喜上眉梢,连声夸奖:“对得好!对得好!”他觉得四子聪颖、勇武,曾多次率部出征,将元蒙军队赶进了大沙漠,文采也不错,有帝王之气,有些像自己,因此就想立燕王为太子。可是,在他召开的群臣会议上,却遭到了以内阁大学士刘三吾等老臣的强烈反对。他说:“立皇长孙符合立嫡立长的宗法原则,如果立燕王,那么把他的两个哥哥秦王、晋王放在什么位置上呢?”太祖反复考虑了一番,觉得大臣们的意见还是对的,如果立了燕王为太子,定会引起儿子们的不和,很可能引起骨肉残杀,到那时可就麻烦了,于是就决定立朱允为皇太孙。朱棣知道以后,心中愤愤不平,从此萌发了篡夺皇位的野心。(www.guayunfan.com)朱允尽管优柔寡断,迂阔懦弱,但对于力量越来越强盛的各地藩王,也不免有些疑忌。有一天,他在皇宫的东角门十分忧虑地对他的伴读老师黄子澄说:“我的这些叔叔都已封藩,重兵在握,如果他们多行不法,将如何对付呢?”黄子澄回答道:“诸藩王仅有护卫兵,只能自守,如果有变,发兵击之,就可全歼。”然后,又以汉景帝平定吴楚“七国之乱”的经验教训为证据来说明。朱允听了十分高兴地说:“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还有一次,朱允问祖父朱元璋:“外敌入侵有诸王抵抗,可诸王不服朝廷节制,谁来制御?”朱元璋反问道:“你的意思呢?”朱允说:“德礼在先,不服,削夺封地,废为庶人,再不服,举兵讨伐”。朱元璋点头说:“只能如此。”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闰五月,七十一岁的朱元璋病死,传位给朱允。次年,改元为建文元年,史称建文帝。为防止皇室内部为争夺皇位而互相厮杀,朱元璋留下遗诏:“皇太孙允,仁明孝友,天下归心,宜登大位。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这真可谓有先见之明。诸王见遗诏,心中虽然不服,但不敢违抗,只有燕王朱棣违抗禁令,擅自从北平出发向南京进发,名曰奔丧,实则是想接近京城这个权力中心。当他走到淮安时,接到建文帝的命令:不许进京。燕王虽然愤愤不平,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只好怏怏返回,开始盘算篡位计谋。户部侍郎卓敬看出燕王心有异志,便密书上奏说:“燕王智勇过人,酷似先帝,很有志向,现在镇抚北平,兵强马壮,金朝和元朝都是从这里发展起来的,万一有变,不易控制,为防止意外,应把燕王从北平调到南昌才是。”可是,迂腐的建文帝听不进去,反而批评卓敬道:“燕王是朕的骨肉至亲,不会有什么变乱的。”卓敬又说:“陛下难道没有听过隋文帝杨广的故事吗?父子至亲,尚然弑逆,更何况陛下与燕王不过是叔侄……”建文帝不等他说完就截住道:“你不要再说了!”就这样错过了一次阻止叛乱的绝好机会。

削藩的事没有办成,可这些话却传出了朝廷,顿时流言四起,都说皇上有意削藩。以燕王为首的诸王本来就对阻止他们进京奔丧不满,于是就串通起来,煽动惑众,与朝廷抗衡。一时间,宫廷内外开始流传诸王密谋反叛的消息。建文帝虽说不信燕王等将反的消息,但对诸王雄据、干预中央政府政令的现状也是忧心忡忡的。这些以皇帝的叔父自居的诸王根本不把建文帝放在眼里,言多不逊,行多不法,使皇位受到严重威胁。于是,建文帝找来了兵部尚书齐泰和太常寺卿兼翰林学士黄子澄进宫商议。建文帝对黄子澄说:“先生还记得东角门的谈话吗?”黄子澄顿首回答说:“臣时刻不敢忘,为安邦定国,臣万死不辞!”于是开始了计议削夺藩王权力的活动。当时,朱元璋的二儿子秦王和三儿子晋王已死,削藩的矛头主要指向诸王之长燕王。齐泰认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燕王手握重兵,一向野心勃勃,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削实力雄厚的燕王,然后再图势力较小的西南诸王。”而黄子澄则认为:“燕王预谋已久,早有准备,仓促之间很难得手,倒不如先削燕王的同母弟周王朱木肃,翦除燕王的手足,燕王孤立无援,就会不战而败,况且,周王多次违法,臭名昭著,削之有名,不会引起非议的。”建文帝觉得黄子澄的“翦燕手足”、“先易后难”的办法较为仁义体面,一可以削除国家隐患,二又不担当迫害叔父的恶名,因此就采纳了他的意见,削藩先从内地诸王开始,结果使燕王为反叛做准备留下了充裕的时间。

周王朱木肃地居开封,与燕地相接,常图谋不轨,名声一向不好。这年七月,建文帝命曹国公李景隆以巡视边防为名,领兵突然路过开封,周王不知是计,没有防备,在出城迎接时,被李景隆逮捕押回京都。建文帝又突生怜悯之心,想放回周王,齐泰与黄子澄强烈反对,只好将他废为庶人,迁于云南蒙地。十一月,建文帝将犯有贪虐罪的代王朱桂遣送到四川,交给蜀王管束。次年,又将代王朱桂、荒淫放荡的齐王朱、罪行昭著的岷王相继废为庶人。湘王朱伯伪造钞币,滥杀无辜,建文帝遣使逮捕他,但他膂力过人,骑马如飞,不愿忍受刑讯之辱而拒捕,还亲手点燃了湘王府,他自己持弓跃马窜入数丈高的火焰与妻儿老小同归于尽。这样,不到一年,建文帝便削废周、湘、代、岷、齐等五个藩王。虽然这些藩王也有护卫,但多是骄奢淫逸之辈,况且,他们也的确都有违法乱纪的罪行,因此,削之有名,进行的比较顺利。下一步,建文帝开始着手削夺燕王的权力了。

首先,建文帝以北部边境告急之名,派都督宋忠到开平(今内蒙锡林郭勒盟)戍边,北平的驻军和燕王护卫军大部分被抽调去了,使朱棣平时精心挑选的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师所剩无几。然后派都督在山海关练兵,都督徐凯在临清(今山东临清)练兵,借机占领战略要地,从北、东、南三面对北平形成包围态势。又派工部侍郎张莴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为都指挥使坐镇北平,接管北平行政大权,直接监视燕王的一举一动,以防不测,并下令诸王不得节制文武官吏,进一步限制诸王的权力。“翦燕手足”的政策执行得可谓非常彻底,朱棣顿时成了孤家寡人。

燕王朱棣一看形势来得这样急迫,感觉不妙,干脆来了个以守为攻,佯称患病隐伏家中,大行韬晦之计,派人将庆寿寺的住持和尚道衍请进王府,出谋划策。道衍俗名姚广孝,十四岁出家,自称得异人传授,能预知吉凶。几年前,燕王在南京与他相遇,燕王拟出上联“天寒地冻水无一点不成冰,”让他对下联。他随口答道:“世乱民贫王不出头谁做主。”燕王听了吃了一惊。道衍又说:“大王如能让老僧随同至燕,老僧当奉一顶白帽与大王戴。”“王”字上面加一“白”字,便是皇帝的“皇”。这句话点在了燕王的心窝中,燕王便将道衍视为知己,携至北平,从此成了他的心腹谋臣。这次来到燕王府,他又鼓动燕王:只有起兵抗争,舍此别无生路。并首倡练兵,打造武器,为起事做准备。于是,燕王以捉拿逃兵为幌子,招兵买马,在王府后苑日夜操练,还在后苑内挖了些地下室,秘密请来了工匠日夜督造兵械,又在地上建起六畜圈栏,养了无数鹅鸭,成天吵叫不休,以掩人耳目。

建文元年(1399年)朱允改元,按朝觐规定,燕王不得不亲至南京。监察御史曾风韵认为这是收拾燕王的好时机,就以燕王违反礼仪为由,提出治罪。可建文帝以皇叔骨肉之情而推脱。就连首创削藩之议的齐泰和黄子澄也认为:燕王敢于来京,就表示了他没有篡位的想法,如果他不来南京,就让镇守北平的张就地逮捕他了。所以遣回了燕王,放虎归山。这年三月,归来以后的燕王为了麻痹朝廷,宣称自己病重,卧床不起。五月是朱元璋去世周年忌辰,各地藩王及世子都要去南京祭奠太祖。朱棣因有“病”,就派世子高炽、次子高煦、三子高燧一齐去南京。他的家人反对三个儿子都去,怕被扣住人质。燕王认为,“舍不得孩子打不住狼,”只有让他们都去,才能解除皇上的疑心,以示自己没有异志。可当儿子们都走了以后,燕王又有点后悔了,他怕赌注下得太大了,一旦失手,“本儿”就难以翻回了。朱棣的儿子们到了南京以后,齐泰果然建议建文帝扣住燕王的三个儿子作人质。但黄子澄不同意,他认为留下了王子,燕王必然生疑,则受之以柄,使其发难有名,不如放他们回去,让他们错认为朝廷对他们也无疑忌。这时,燕王飞奏建文帝,声称自己生命垂危,乞求速遣三子北归。建文帝便传旨放燕王的儿子们全都返回北平,从而错过了钳制燕王的良机。

(2)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

建文元年(1399年)六月,当燕王即将举兵起事的时候,他手下燕王府护卫百户长倪谅叛变,到南京告发燕王谋反。燕王府官校于谅、周铎参与了密谋,被张、谢贵诱捕,解送至南京处以极刑。建文帝下诏责备燕王管教属下无方。燕王看到自己的阴谋暴露,又受到皇帝斥责,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装起疯来。他抛弃了亲王的威严和尊荣,蓬头垢面,狂呼街头,抢人酒食,浑身污秽,醉卧沟渠,几日不起。张、谢贵闻讯,以探病为名来王府问安。时值夏日,烈日炎炎,却见燕王身披羔袭,坐在火炉旁瑟瑟发抖,连声叫嚷:“太冷了!太冷了!”他们据此确信:“燕王真的疯了,就报告了朝廷。不料,这套把戏被建文帝安插在燕王府内的密探长史葛诚戳穿。他密告张、谢贵:“燕王在装病,你们不要受骗。”可张、谢二人仍半信半疑。为使朝廷坚信不疑,燕王又派护卫百户邓庸去南京报告病情。齐泰看出其中破绽,将其收审。邓庸受刑不过,只得从实招来,将燕王装病,造兵器,练壮丁,侍机反叛的事实和盘托出。燕王弄巧成拙,才使建文帝大梦初醒,立即命令张、谢贵包围北平,逮捕燕王府的官员,并密旨燕王的旧部、北平都指挥使张信伺机捕获燕王及家小。

张信接到密旨后左右为难,他觉得燕王气度非凡,且实力雄厚,有可能成大气候,不能伤害他,可眼下又不敢抗拒朝廷的命令,否则,要遭灭门之祸。在效忠燕王还是效忠朝廷这二者之间,他不知所措,犹豫不决。他母亲见他一连几日坐卧不安的样子,便亲问其中缘由。张信把密旨内容告诉了母亲,母亲听了大惊,劝告张信说:“我们曾受过燕王的恩惠,你不能去抓燕王,况且我听说燕王命当君临天下,这样的人,岂是你一个人能抓得了的吗?”张信听了以后,便决定倒戈,投靠燕王。于是,他来到燕王府求见,可是接连三次都被门人以燕王病重为借口而拒之门外。第四次,张信换上便装,改乘妇人的座车,混进了燕王府,终于见到了燕王,说有密事相告。燕王不知张信的底细,因此故意装着中风后遗症的模样,二目痴呆,嘴唇乱抖,口涎直流。张信拜倒在床下,一边叩头一边说:“殿下不必如此,如有难处就告诉我吧!”燕王假装糊涂地说:“你在说什么啊?”张信虔诚地说:“殿下不理解我的一片苦心,故意瞒着我,可情况十分紧急,我只得将实情相告:皇帝已下命令派臣来捉大王,如果大王真的有病,我就只好奉命行事,把大王押到南京,否则,是反是逃,还请大王早做决定。”话刚一落音,只见燕王猛然从床上跃起,向张信跪拜道:“恩人!恩人!使我们一家人得以再生就全仗你了!”张信忙扶起燕王,将朝廷密旨和盘托出,催促燕王早做准备。燕王立即派护卫指挥张玉、朱能等人率领亲兵八百守卫燕王府,并召见道衍和尚一同商量应急对策。正在这时,风雨大作,屋檐上绿色琉璃瓦纷纷坠落,燕王见如此恶兆,心情顿时沉重下来,觉得这是神灵震怒,上天不容。可道衍见此却哈哈大笑起来,燕王骂他:“秃和尚,有什么好笑的!”道衍笑着说:“殿下没听说过吗,飞龙在天,必有风雨相从。檐瓦坠落,正是上天要给殿下换黄屋(皇宫)去住啊!”燕王听了转忧为喜,更加坚定了起兵的决心。

这时,建文帝在南京又下圣旨:逮捕燕王府的官员,将燕王废为庶民,并将燕王及其儿子押送京都,但绝不准伤害燕王。北平左布政使张莴和都指挥使谢贵接到诏令后,率北平的全部人马将燕王府包围得严严实实。他们惟恐伤害燕王,不敢攻打燕王府,只是虚张声势,将诏书绑在箭上,射人府中。从六月下旬至七月中旬,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正当燕王愁眉不展之时,朱能献计说:“只要能将张莴和谢贵擒杀,其余的人将不战自溃。”燕王大喜,订下计策,埋下伏兵,大门洞开,宣布投降,诱使张、谢二人入府捉人。

张、谢贵听说此事疑虑重重。这时,燕王派来使臣催促他们去府中验收已绑缚停当的一百多名犯人。张、谢二人带上亲兵来到燕王府。当走到二门时,他们跟随的亲兵被婉言阻于门外,张、谢二人迟疑不决,不想进去,但又怕错过时机无法交旨,他们一想到府外有自己的数万人马,便壮胆进了燕王府。他们来到殿上,燕王笑脸相迎,还命侍女献上西瓜来招待。张、谢二人不敢久留,请燕王即刻出宫,并要带走一行犯人。燕王大怒,将手中西瓜摔在地上,埋伏在两厢的士兵听见信号突然冲出,将张、谢二人拿下,不容分说就割下头来。张玉、朱能用竹竿挑着两个人的首级登上墙头大喊:“张、谢贵假传圣旨,欲害燕王,已被斩首示众,被蒙蔽的官兵散去者无罪,否则格杀勿论!”包围燕王府的官兵一见将领丧命,顿时大乱,都作鸟兽散。燕王调兵遣将,亲率大军进攻九门,因事出仓促,九门守军毫无防备,且城内许多将士,原受燕王统帅,这时纷纷倒戈投诚,不到天明,北平城便落下燕王的手中。为名正言顺,燕王朱棣传檄天下,檄文援引太祖《祖训》“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之恶”的规定,以诛讨奸臣齐泰、黄子澄为名,宣布举兵北平,去建文帝号,仍称洪武,并声称“法周公辅成王”,号称“靖难”,进军南京。因此史称“靖难之役”。一场争夺皇位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它的帷幕。

这时,屯驻在开平的都督宋忠手中有三万人马和燕王的旧部,他听说北平失陷,却不敢增援,反而退守怀来。居庸关守将余孤军与燕王作战,最后弃关败走,也逃到怀来,燕王紧追不舍。宋忠为激励燕王旧部的士气,就枉称他们的家属都已被燕王屠戮,让他们打前锋。他们摩拳擦掌,誓要报仇雪恨。燕王探知消息,就派这些将士的亲属打先锋。结果,两军阵前,不是父子,就是兄弟,呼兄唤弟、招爹叫儿之声乱成一团。宋忠的骗局被揭穿了,恼怒的前军将士纷纷哗变,向后军冲去,顿时,官军的阵脚大乱,燕王乘机率军掩杀过来,官军溃败,宋忠与余被俘处死。燕王首战告捷,诸城震动严守将望风归附。燕王迅速占领了怀来、密云、通州、蓟州、遵化、永平、开平、龙门、上谷、云中等城,从而解除了后顾之忧,全力对付朝廷。

京中接到败报,朝廷震惊,可建文帝正锐意文治,并不以燕王为忧。黄子澄说:“北兵一向强悍,如不早些抗御,恐怕整个河北都要丢失了。”建文帝这才派年近古稀的老将耿炳文为大将军,率三十万大军北伐。建文帝对此次伐燕很不放心,再三嘱咐诸侍:“一门之内,自逞兵威,实属不祥,你们与燕王对垒,一定要体谅我的心意,不要使朕有杀叔之名。”八月中旬,耿炳文与燕王在河北真定(今河北正定)展开大战,官军多于燕军十倍,根本不把燕军放在眼里。燕军趁官军轻敌,在中秋之夜以轻骑偷袭了耿炳文的先头部队,全歼了九千先锋军,获战马八千多匹。燕王又在官军渡滹沱河之际,率精骑猛攻,官军全线溃退。耿炳文率残部仓惶逃入真定城,固守待援。朝廷第一次北伐宣告失败。真定之役,燕王以少胜多,表现出大将风度和元首气质,燕军士气大振。

消息传到了京都,建文帝这才有些心慌,黄子澄认为耿炳文老朽无用,建议改派曹国公李景隆代替他。齐泰则认为,李景隆只能夸夸其谈,并无真本事。建文帝觉得李景隆是天国功臣李文忠的儿子,身材魁伟,风度优雅,博览群书,又曾捉住过周王,因此就封李景隆为将军出征,并亲赐象征至高无上之权的斧钺,还在江上摆酒饯行,寄予厚望。李景隆受此殊遇,飘飘然忘乎所以,率五十万大军开始了北伐。

燕王听说李景隆挂帅,不禁大喜道:“李九江(李景隆的小名)不过是膏粱弟子,骄横少谋,色厉而内荏,从没有打过什么大仗,让他统帅五十万大军,这不是自取灭亡吗!”于是,他率兵出援被辽东兵包围着的永平,诱使李景隆攻打北平。李景隆果然中计,他一听说燕王已出城,便贪功冒进,企图一举占领北平。燕王世子高炽按父亲的计策,筑垒九门,闭门不出。李景隆不惜代价,逼迫士卒轮番攻城,无奈北平城防坚固,将士齐心,连妇女儿童都来抛掷砖瓦,官军攻城没有进展,而城下的尸首却堆积如山。十一月的天气十分寒冷,高炽又采用冰防战术,让将士们在城墙上浇水,翌晨结水成冰。李景隆望着冰城一筹莫展,朱高炽以万人抗拒官军五十万,北平得以保全。

与此同时,燕王奔袭永平,敌斩数千,敌将吴高弃了辎重,退守山海关。燕王移师东北,潜袭大宁(今内蒙宁城)。宁王朱权是朱元璋第十七子,“带甲八万,革车六千”,尤其是他精锐的鞑靼兵个个骁勇善战,实力超过燕王朱棣。燕王将大部队驻扎在城外隐蔽,然后单骑人城见弟弟朱权,求他写信给朝廷请求赦免,朱权慷然允诺。兄弟俩彻夜长谈,其乐融融。燕王临走,宁王送出郊外置酒饯行,燕王掷杯于地,伏兵齐出,绑架了宁王朱权,占领了宁城,吞并了宁王的全部人马,随后,大军火速回师北平。

李景隆攻城一个多月,师劳兵疲,缺衣少粮,不少士兵冻死饿死,士气低落。而胜利回师北平东郑村坝(今北京通州)的燕王部队斗志高昂,他们渡过永定河勇猛地扑向李景隆大营,守北平城的将士也从城内鼓噪而出,内外夹攻,李景隆大败,狼狈逃向德州。第二次北伐又以失败而告终。力荐李景隆为帅的黄子澄探听李景隆大败,害怕承担荐人不当的罪责,便派密使指示李景隆隐匿不报,只说打了胜仗,因天气寒冷,暂住德州,等开春再战。建文帝被黄子澄瞒天过海的把戏所欺骗,加封败兵之将李景隆为太子太师。

第二年春天,李景隆又纠集六十万大军进军白沟河(今河北新城),再次北伐。四月二十四日,燕王带先头部队试探敌军虚实,结果中了埋伏,逃出时仅有三骑跟从。第二天黎明,燕王率主力来战,他亲自冲锋陷阵,杀得敌人七零八落。官军因圣旨在上,不敢射杀燕王,只得射马,燕王因此换了三次马,箭用完了,剑砍断了,他几次险些被官军活捉,但依然毫无畏惧地冲入敌阵,因他知道,有圣旨在,官军不敢伤害他。沮丧的官军都觉得这简直是开一次非常残酷的玩笑。就在燕王横刀跃马冲乱敌阵之时,突然刮起了大风,折断了李景隆的帅旗。燕军借着风势纵火,一时火焰弥天,飞沙走石,官军大败。李景隆败逃德州,又弃城南逃济南,再战又败,全军覆没。德州是李景隆的伐燕大本营,无数军需物资全为燕王所得。李景隆一败再败,丧师百余万,被朝廷召回,恼怒的黄子澄不得不奏闻建文帝诛杀李景隆。建文帝说:“不应重用他,朕用了,责在朕,杀了他也无用。”这样,第三次北伐又以惨败而告终。

燕王率军包围了济南,但久攻三个月不下,就决定堵水淹城。济南守将铁铉用计诈降,当燕王的坐骑刚人吊桥进城门时,突然一块重达千钧的铁板从天而降,燕王眼快,勒马急退,得以脱险,但马头被砸碎了。同时,铁铉又乘机派人泄去了准备淹济南的大水。燕王惊魂未定,无计可施,只好从济南撤兵。济南保卫战的胜利,打破了燕王不可战胜的神话。建文帝升铁铉为兵部尚书,盛庸为平燕将军,开始了第四次北伐。十二月,双方主力战于东昌(今山东聊城)。燕军因多次取胜而产生了轻敌情绪,在官军众多火器的轰击下死伤数万,被迫退还北平。东昌之战是官军获得的惟一的一次重大胜利。建文三年(1401年),为雪东昌之耻,燕王率师南出保定,两军主力在夹河(今河北武邑)相遇。正在交战时,突然刮起暴风,燕军正好在上风口,乘着风势追杀。官军方面则风沙迷眼,不能抬头目视,终于全军溃退,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第四次北伐又失败了。至此,丧师二百余万的四次北伐画上了句号,朝廷再也没有力量去组织北伐了。

建文帝接到败报十分恐慌,假意罢免齐泰、黄子澄官职,逐出京城,又派大理寺薛岩去燕军转告皇帝旨意:朱棣遣散军队;朝廷召回部队;赦朱棣无罪;恢复燕王爵位,永为藩辅。燕王知道这是建文帝的缓兵之计,拒不受诏。燕王此时也处在十分困难的地位,叛乱三军,虽多次获胜,但攻城掠地之后并未派人驻守,因而多数城池得而复失,始终据守的只有北平、保定、永平三处而已,以疲惫之师、弹丸之地去攻取一个国家,前途十分渺茫。正在燕王进退维谷之际,一个建文帝身边的宦官前来密告说:“京师兵力空虚,很容易夺取。”原来,建文帝上台以后,对宦官看管限制极严,一旦违法乱纪,就将他们逮捕下狱,这就引起了宦官们的不满。在“靖难之役”中,朝中多数宦官都在暗中支持燕王,为他刺探军情,向他通报消息。听了宦官的密告以后,道衍和尚就力劝燕王大举南下,逾城不攻,直捣南京。燕王当机立断,誓师南下,义无反顾。

建文四年(1402年)正月,燕王率军经蠡县、衡水,破东阿、汶上、东平、单县、沛县,越徐州至蒙城,到达淮河地区,遭到魏国公徐祖辉率领的增援部队的堵截。四月,两军大战于齐眉山(今安徽灵璧),燕军因连续奔袭,十分疲劳,又无后方作战,也不适应当地酷暑湿闷的气候。多染疾病,士气十分低落,开战以后,官军初胜。在这关键时刻,建文帝认为燕军初败必然后撤,又偏听偏信一些大臣的意见,临阵易将,诏回徐祖辉镇守南京。当占总兵力一半的徐祖辉部队刚一撤回,燕军就乘机反攻,截断了官军的粮道。官军粮草不济,士气瓦解,无法坚持,遂决定于次日夜间拔寨突围,以三声炮响为号。极为凑巧的是,燕军也准备在次日夜间劫营,也是以三声炮响为号。因此,在次日夜间,燕军早已埋伏在官军军营四周,当他们听到官军三声炮响之时,以为是自己指挥部发出的号令,便冲出埋伏地,向官军兵营进击。当他们冲到官军兵营时,恰巧官军将军营大门打开,准备突围。燕军见大门洞开,正中下怀,真是天赐良机,便一窝蜂地猛冲进去,大获全胜。从此,燕军乘胜南下,势如破竹。五月占领泗州(今安徽泗县),又用计偷渡淮水,上岸夹击官军,打败盛庸,尽获淮南战舰,迅速占领了盱眙、扬州、高邮、通泰、仪真(今江苏仪征)等地。一时间,江淮各州县守官望风归降,无数战舰驶入高资港,准备跨越长江天堑。

建文帝一见燕军将兵临城下,连忙下诏罪己,征天下各路之兵火速勤王,然而,兵源早已枯竭,勤王之师寥若晨星。在方孝儒的建议下,建文帝只好派朱棣的从姊庆阳郡主前往燕营谈判议和,允诺以长江划界,分地南北。姐弟俩见面后抱头痛哭,燕王拒绝了划江而治的议和方案,对庆阳郡主说:“我这次来只是清君侧,等抓住奸臣,朝见天子,我就返回北平。”郡主无功而返。建文帝只好重整军备,企图阻止燕军过江。可他哪里知道,朝廷宫中的一些大臣和宦官早已把军事情报泄露给燕王。负责长江防务的水军都督带领战舰投向燕王,镇江守将童浚也悬起了降旗,长江天堑此刻已成坦途。

(3)朱棣踏血即帝位

建文四年(1402年)六月三日,燕军自瓜州(江苏镇江对岸)横渡长江。当时,微风轻扬,水波不兴,舳舻相衔,旌旗蔽空,钲鼓震天。官军见此,人人心惊胆颤,当燕军迫岸时纷纷投降,南京的门户镇江失守了,南京成为一座孤城。建文帝听说燕军突破了长江天险,方寸大乱,六神无主,徘徊殿廷,无计可施。愤怒的方孝儒一把揪出武臣队里的李景隆说:“坏陛下大事的,就是此贼,请陛下诛杀他!”优柔寡断的建文帝没有应允,因而留下了隐患。他派李景隆去燕军重申割地议和之约,又遭到燕王的坚决拒绝。燕王说:“这是奸臣的计策,我来只为除奸,绝无篡位之心,一旦处决奸臣,我就折师北还。”李景隆回南京复命以后,建文帝知燕王必要班师进京,忧郁非常,又别无良策,只有号啕大哭。有的大臣劝建文帝逃往浙江,以避兵锋,但方孝儒却说:“京都城高池深,粮食充足,尚有劲兵二十万,应坚守待援,既事不济,国君死社稷,正也。”他也决心以身殉国。建文帝依计而行,下令将城外居民撤到城内,将房木运进城里。可是城外百姓不愿拆迁,宁愿自己放火焚烧,城外大火连日不息,苦不堪言。齐泰、黄子澄以出外募兵为由分别逃到广德和苏州。建文帝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叹息道:“事情是你们闹起来的,今天竟抛弃朕远远逃命去了。”悲伤不已。

六月十三日,燕王指挥大军分水陆两路向南京进发,直逼城下,只见到处都是青烟焦土,断壁残垣。燕军从金川门攻城,守城的是被建文帝赦免不杀的曹国公李景隆和太祖朱元璋第十九子谷王朱穗。结果,李景隆和朱穗打开城门,迎接燕王人城。燕军长驱直人,如入无人之境,南京二十万精锐守军不战自降。朝廷中的许多文武大臣纷纷抛弃了还在宫殿中彷徨的建文帝,去参谒燕王,建文帝身边只有几人跟从。绝望的建文帝在宫中放起大火,皇后马氏投火自尽,一些后妃也自焚而死。建文帝见大势已去,便要拔剑以殉社稷。翰林院编修程济见此急忙上前夺下佩剑,劝皇帝赶快出逃。后来,建文帝不知所终,有人说是丧身火海,有人说是逃出落发为僧,此事后人难以考证,成为历史疑案。关于“逃生”一说,已经流传,敷衍成为具有神奇色彩的传说:

当程济夺下建文帝的佩剑时,燕军的喊杀声已隐约听见,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太监王钺突然想起一件往事,忙跪拜道:“臣记得高皇帝(朱元璋)升遐(崩逝)时曾留下一个密封的红箱子,交付掌宫太监收藏,并嘱咐‘当大难临头时,可以开箱一看,自有办法’。”建文帝忙叫人搬来一看,只见红箱四周都包着铁皮,锁心内灌住了生铁。建文帝见到这落满灰尘的密封箱子,认为其中必有退兵妙计,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就命王钺用大铁锤砸开箱子。箱子砸开一看,大家都傻了眼,箱内没有锦囊妙计,也没有遗诏,只有三张和尚用的度牒,分别写着“应文”、“应贤’、“应能”三个名字,还有三副袈裟、僧靴僧帽、一把剃刀、十锭银子。箱底有张黄纸,上用朱笔写着:“应文从鬼门出,余人从水关御沟出行,薄暮会于神乐观之西房。”建文帝一看全明白了:原来太祖早有预见,特备下度牒命我出家呀!建文帝朱允的“”字发“文”音,所以,建文帝判断写着“应文”度牒是给他预备的。在旁边的吴王杨应能说:“这写着‘应能’名字的度牒与我名字一字不差,肯定是给我的。”监察御史叶希贤说:“臣名贤,这‘应贤’度牒是属于我的。”于是,程济拿起弟刀将三人剃光了头发。三人脱下衣冠,披上袈裟,藏好度牒,穿戴了僧靴僧帽,俨然是三个和尚了。建文帝说:“从今以后,我们三人只以兄弟相称,不要再拘君臣之礼子!”说完,无限惆怅地望了最后一眼原属于他的宫殿,一狠心放起火来,顿时火光熊熊,金碧辉煌的宫殿连同无数金银珠宝在火海中都化为灰烬。

建文帝按书中所示来到鬼门,誓死相随的官员还有九人。鬼门在太平门内,又矮又窄,只容一人出入,外通护城河。建文帝逃到护城河又犯了愁。这时,一个叫王的神乐观道士驾一叶轻舟漂来。他说:“昨夜梦见高皇帝(朱元璋),命臣来此接圣驾。”当进到神乐观时,天已渐黑,杨应能、叶希贤等十三人也按时到达神乐观,从此,这二十二人随同“应文”和尚(建文帝)出家为僧,浪迹江湖。据说,“应文”和尚一直活到明英宗正统五年(1440年)才寿终正寝。又传说他没有死在国内,而是逃到了国外,好多年后才死去。建文帝逃走以后,朱棣整日提心吊胆,因为当时全国许多地方还没有归附于他,假如建文帝登高一呼,肯定会有人举兵响应。因此,坐卧不安的朱棣就秘密派了许多心腹,到全国各地去寻觅建文帝的踪迹。他后来派郑和下西洋的一个重要使命就是到国外去查访建文帝的下落。《明鉴纲》说:“帝(指永乐帝朱棣)疑建文帝亡海外,命和(郑和)及王景弘等踪迹之。”但最终都没有结果。建文帝朱允是太祖朱元璋的嫡子长孙,他俩都曾出家为僧,所不同的是:朱元璋是先出家后当皇帝;朱允是先当皇帝后为僧。这也是明史中的一大异事。

燕王朱棣攻取南京以后,下了一道残忍的命令:清宫三日。只有在宫中曾得罪过建文帝的人才能得以生存,其余一律斩杀。被处死的内侍、女官、宫人不计其数。太子朱文奎被杀,建文帝的幼子朱文圭只有两岁,被囚进密室,后被杀。燕王问宫人建文帝在哪里,宫人无法证实,就指着马皇后烧焦的残骸说:“这就是皇帝。”燕王命人在灰烬中扒出已辨不清男女的焦烂的尸体,假惺惺地哭道:“傻小子啊,傻小子,你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啊!”燕王还两次公布了“奸臣榜”,按名搜捕,南京城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

占领南京之后,不少阿谀谗媚之徒纷纷上表,劝进燕王即位,并一致推荐方孝孺来写即位诏书。燕王就把方孝孺从狱中提了出来。燕王为什么未杀这位建文帝的重臣呢?原来,燕王南下时,居守北平的谋士道衍和尚向燕王相托密事。燕王问是何事,道衍郑重地说:“南京的文学博士方孝孺注重名节,城破之日必不肯降,殿下千万不能杀他,若杀了他,就绝了读书人的种子。”燕王说:“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好办,我绝不杀他。”实际上,道衍担心的是,若杀了方孝孺,不仅会失去一位深谙经学的博士,而且还会引起士人的极大反感,有损于朱棣的英名。现在城已破了,燕王决定召见方孝孺,争取收服他,这可以使人心和舆论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转变。可方孝孺却身穿丧服,腰系麻绳而来,一进门就放声大哭,哀声震撼屋瓦,满朝文武无不大惊失色。燕王忍住怒气劝道:“望你与朕同心治国,朕欲效法周公辅成王呢。”朱棣将自己比为春秋时的周公,把建文帝比为成王。听此话,方孝孺怒发冲冠,上前一步问道:“成王安在?”燕王说:“他自焚而死。”方孝孺又进一步质问道:“为何不立成王之子?”(当时建文帝的幼子还在)燕王答道:“国要依靠年长的国君来管理。”方孝孺怒目圆睁,愤然喊道:“为何不立成王之弟?”(当时建文帝的三个弟弟还健在)燕王面对方孝孺咄咄逼人的追问,理屈辞穷,无言可对,只得说:“这是朕的家事,先生不必过问了。先生是一代儒宗,请起草即位诏书吧,勿要推辞!”方孝孺将毛笔扔到地上,激愤地说:“要杀就杀,绝不草诏!”燕王忍不住说道:“怎么能让你痛痛快快地死去?就是你不怕死。难道就不怕祸灭九族吗?”方孝孺大义凛然地答道:“就是灭我十族,又奈我何!”说着捡起地上的毛笔写出:“燕贼篡位”四个大字,并义正严辞地高声说:“这就是给你的草诏!”燕王看罢,再也忍耐不住了,大怒道:“你敢说我是贼吗?”说完,就命武士用刀把方孝孺的嘴割开一个大口子,直到两耳旁,方孝孺没有屈服。燕王就把方孝孺九族眷属全部抓来,又将他的朋友和学生也都抓来作为十族,每杀一人就先问方孝孺是否回心转意。方孝孺虽心如刀绞,但仍坚贞不屈,燕王就当他的面,将他的亲人、朋友、学生一个个处死,最后将他肢解,方孝孺宁死不屈,慷慨就戮。方孝孺一案,总共被杀死八百七十三人,在中国古代史上,朱棣创下了屠戮十族的最高记录。

另外,大臣邹瑾城陷自杀,他的家族四百四十人仍被诛杀殆尽。齐泰、黄子澄、铁铉等八十多人被捉住以后,有的被割鼻,有的受磔刑,有的下了油锅,都被酷刑折磨而死,其亲属宗族都遭族诛,甚至涉及乡里的一切人家,人称“瓜蔓抄”。由于辗转牵连,株累甚众,许多乡村都成为废墟,整个江南到处都是弥漫着血腥气息的屠场。

建文四年(1402年)六月十七日,在一片血海中,朱棣在南京登基称帝,这就是明成祖,改第二年为永乐元年,史称永乐帝。朱棣“靖难”是在反对削藩的旗帜下进行的。上台以后,他从自己的成功中深切感受到藩王势力的确对皇权构成了严重威胁。于是,他不得不从原来反对建文帝削藩转为继续建文帝的削藩大业,来维持自己的统治。经过十八年的内迁诸王和废黜藩王,使藩王原来的作用逐渐丧失。他强化了特务组织锦衣卫,又创造了新的特务组织——东厂,残酷镇压反对者,巩固了皇权的统一。

朱棣在攻占南京后,共杀了建文帝的臣属近三千人。而他发动的“靖难之役”绵延数年,在激烈的战争中兵士与百姓的死亡无法准确统计。史家认为朱棣是一个有作为、有贡献的皇帝。但我们也不应忘记,他的两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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