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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机车上一起飞扬的青春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量北路在县里的北边,离我们学校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坐公交车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水泥坪后面,走出来了将近10个男的。王悦嘉竖起钢管,趾高气扬地槌了几下地面。我忍忍痛,在一片混乱中找到王悦嘉的身影,拿镰刀往他的身上戳。双方的体力都极快耗损,打斗的幅度却越来越激烈。然后我又转过头去看王悦嘉,他也被另2名男子压制在了一棵树边。

量北路在县里的北边,离我们学校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坐公交车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好在我的单车就放在校门口,我们商定先骑我的单车到郭君生村里的家,到了那儿之后他再把他父亲的摩托车骑出来一路赶往量北路那边,虽然不知道围困白菜的是一伙儿什么样的人,但顺便可以从他家拿一些农具用来当武器。

到郭君生家里后,我去屋后领来两柄镰刀和两把用来处理刚摘下来的水果的短刀,他去棚屋里把摩托车弄出来。

我出来的时候他刚好把摩托车推到了泥地上,我问他道:“你会骑吗?”

他擦了擦额头说道:“不是很会,以前我爹教过我一两次。”

这台单薄的小摩托车就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小蚂蚱,除了座位以外其他地方都沾上了凝固的泥浆。郭君生使劲儿踩着启动杆,发动机都一阵喘就是打不着火。

他急的骂娘,鼓胀的通红的脸颊上汗水一滴滴地往下滑落。

“别着急,你急也没用。”我说道,来到他的身边说道,“让我试试。”

我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他刚才踩的位置一脚踩到底,发动机终于噼里啪啦冒出黑烟然后轰隆轰隆地着了起来。郭君生赶紧跳上车,把油门拧的一阵阵狂吼,载着我使出村里的泥地来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他一路上开的左摇右摆不时地急刹,我们好几次险些连人带车栽倒地马路上。他使劲儿踩着档位,身后一阵滚滚的白烟。机器发出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惨叫,可速度再也上不去了。身边的景物以同样的速度后退着,郭君生油门到底死命催促车子快点再快一点。

摩托车刚拐进量北路,我就看到中药铺子那儿围了好多人。我和郭君生带着镰刀跑过去,看到高阳光站在我们这堆人的最前面。

“阳光哥,怎么回事儿啊?”我挤到高阳光身边问道。

他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刚赶到,我前脚刚到你后脚就到了。我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会有事儿吧?”我问道。

“会有办法处理的。”他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

对方那群人里面,一个身材瘦高,眼睛很小的男人走到我们面前,把刚抽完的烟蒂扔在地上,扫了眼我和高阳光问道:“你俩儿谁是大哥?”

“我是。”高阳光说道。

这男的挪开了身子,我看到他们的老大倚着墙双手抱在胸前,身边摆着一根约莫2米长的钢管。

见到他们老大的面容的时候,我的心里泛起一阵浓重的不愉快——世界真小,怎么又见到他了?

高阳光看了下我的表情,问道:“你认识他?”

我说道:“以前见过。”

这人名叫王悦嘉,听起来像个斯文的女孩子,其实现实中的形象和名字完全相反。

我还清楚的记得,就在今年10月初的时候,我们兄弟几个去临县的落仙潭水库游泳。北方城市的10已经如同南方的腊月一样寒冷了,而最让我们着迷就是这种冰凉的刺激。

我们在岸上的一块水泥坪上把自己扒光,清冷的空气侵入皮肤后我很快头脑发晕。

我们飞奔到河堤边上纵身跃进冰凉的水里。当时那一下血液上涌激动过度,根本无暇顾及小腿边一米处坐着的2个人。

我全身没入水中后,尖着嗓子骂咧的声音透过水面传到了我的耳朵里:“你们是狗吗,土狗才大冷天跳水!”

这句话刺入耳膜后瞬间把我激怒了,原先透过皮肉刺入骨髓的寒冷全被燃烧到全身每个毛孔的怒火逼了出来。我一丝不挂地上岸,右手捂裆冲那人吼道:“你骂人什么意思?”

这个一本书没念过的混混那天不知是勃发了文艺情愫还是怎么着,带着新交的女朋友来到水库的堤岸边静坐。他一边用手摩擦着衣服上的水渍一边更加大声地吼我:“你要到别的地方发羊癫疯老子还真不想管,但你看看,你跳下去溅得老子一身凉水!”

这人今天肯定是难得穿了件珍藏已久的深灰色双排扣夹克,他脱下湿了水的夹克,右臂紧紧搂住女友给她取暖。

“弄湿了你的衣服是我们不对,但你用不着骂出这么难听的话吧?”杨斌走到他跟前说道。

“你们有错在先还嫌别人说话难听?”王悦嘉说道,“况且我一直就是这么说话的,你们是有意见还是怎么着?”

“对,我就是有意见了。”我咬着牙用力地说道。

“那你又能怎样啊,光屁股的小孩儿?”他寸步不让。

“你给我等着。”

我们几个不顾全身的水匆匆套上了衣裤。我当时觉得他太蠢了,我们好几条汉子,他就孤身一人还带着女友,要真拼起来他肯定占不了上峰。可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水泥坪后面,走出来了将近10个男的。我实在无法理解他这样的安排,把一个女朋友和十个兄弟同时带出来,自己和女朋友坐在堤岸边闲适地观景,让所有兄弟缩在水泥坪后面干等着。

见到这阵势,我赶紧带着兄弟们,在他们还没有开始动手之前赶紧逃跑。

此后我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我找人打听到了,那人名叫王悦嘉,年龄比我大个一两岁,在技校读书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人了,不料会与他在这种情境下相遇。白菜贴着墙佝偻着腰,我看到他的衣领被撕裂,胸口全是指甲挠的道道血印,锁骨那儿皮肉都绽出来了。脸上也沾满了血污,几乎辨不清面容,嘴角深色的血液还未凝固。两条手臂被他们反剪在背后,肩膀上是被金属伤害过的血迹,应该是失去反抗能力后被他们死命抽了几下。看到他的模样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自己拳头握紧后骨头挤压的声音。

不知王悦嘉第一眼是否也认出我了,他捋起袖管,一声不响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有话快说。”我对他的装腔作势忍无可忍。

“少在这儿装蒜了,别告诉我他3天前干了什么你们这些狐朋狗友都不知道。”王悦嘉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干了什么,你现在告诉我吧。”高阳光说道。

王悦嘉对高阳光说道:“他敢胆子那么大,怕是你这个做大哥的在背后给他撑腰呢。”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闭上眼睛微微仰起头努力回忆,白菜三天前根本没跟我们在一起,我是的确确无法在记忆中搜索出一丝一毫三天前白菜可能与他发生过什么的内容。

我鼓了鼓喉结镇定下情绪,对白菜说道:“现在他在我们也在,你告诉我你3天前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白菜见我和高阳光来了,顿时底气十足,吼着辩解道:“你们这群见人就咬的疯狗,你摆得出什么证据证明你的车玻璃是我砸的!”

“还他妈嘴硬!”刚才那个小眼睛对着白菜已经伤痕累累的小腹踢了一脚。

我不假思索地冲到小眼睛面前,一拳击打在了他的小腹上。他疼得一下子弯下了腰,然后抱着我的腰准备伸腿把我绊倒在地。

“你放开他!”王悦嘉对小眼睛说道,走过去把他从我身上拉开让他站回原来的位置。

我回到了高阳光的身边,王悦嘉对着高阳光冷笑了一下,说道:“看来你们是不想说什么了是吧。”

高阳光说道:“我刚才让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没错,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悦嘉朝背后打了个手势,一个人把一根腕儿粗的钢管递到了他手里。高阳光也马上拿过镰刀攥紧在手里。王悦嘉竖起钢管,趾高气扬地槌了几下地面。

高阳光出手之前,我先抬腿直接踢在了王悦嘉的肚皮上。那一下我都不知道有多重,他一下子疼得没反应过来,咬着牙一屁股墩在了地上。他的小弟们纷纷亮出了钢管和木棍,离我最近那个举起一块板砖往我头上扣。我闪开了脑袋,肩胛骨遭到重击,一个趔趄差点儿没倒下。

高阳光挥舞着镰刀往他们那边砍过去,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接连不断地急速响起。紧接着,郭君生和杨斌也冲了上去,跟他们扭打在了一块儿。对方的棍类武器横扫起来威力极强,我刚想往他们的人堆里冲的时候腹部和大腿就分别挨了重创。我忍忍痛,在一片混乱中找到王悦嘉的身影,拿镰刀往他的身上戳。

不知为何我的刀尖总是与王悦嘉遥不可及。我使劲往前戳,却只砍到了他小弟们的胳膊屁股,而我自己却清晰地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我用余光瞟了下周围,我们这边的兄弟体力已经捉襟见肘了,何兆雄是伤的最重的,左臂整条袖管都被戳得棉絮纷飞,但他也是打得最凶狠的,对方用钢管捅他,他就当那些钢管不存在,迎着他们走过去直接伸手用短刀割。

双方的体力都极快耗损,打斗的幅度却越来越激烈。就在我们已经打得昏天黑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如击鼎般洪亮的声音:“住手!”

我们满城格斗,这种劝架的声音早已进不了我们的耳朵。我继续与他们互砍,却发觉小腿被什么重重地绊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可控制地朝前倒。紧接着一根粗壮的手臂把我的脖子箍住,顺势抢过我的镰刀甩到了一边,我毫无反抗之力地霎时与大地贴合。

我挣扎着抬起头,看到一个男的用行云流水的擒拿术把我牢牢制服,我在他手里就像只断了气的小白兔般无力。然后我又转过头去看王悦嘉,他也被另2名男子压制在了一棵树边。

确认我们都无法再站起来斗殴后,男子终于放开了我。我艰难地靠着墙壁站了起来,而那边的王悦嘉也是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站直了身体。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那个男的扫视了我和王悦嘉十几秒,然后开口指着中药铺子的牌匾:“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在我的地盘门口打架,听明白了吗?”

文济世的中药铺子在县里算是有一定规模的,我以前也来这里看过病,拿过好几次药,但我从来没见过这个男的,而听他说的话他也不像是新来的。他看起来20出头,平头,一米七,穿着一身便装和军鞋。

他身后站着好几个男的,表情都像是在模仿他,一脸的冷漠严肃,没有小地痞那种不可一世的戾气。被分开这么久后,我们和王悦嘉两边都没有力气再恢复刚才那场战斗了。我把镰刀收起来,脱下外衣擦了擦脖子上的灰尘和血污。

我们和王悦嘉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我们晕晕乎乎地逛到了一条人烟熙攘的小巷子,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放满了脚步。这儿沿路都是些做糕点来卖的,空气中氤氲着白色热气。

“三天前你和他怎么回事儿啊?”高阳光拦住白菜问道。

白菜一幅闯了祸后羞赧的表情,搓着手苦笑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概括道:“那天吧,我们在电影院里起了点儿争执。”

那天正是《赌侠》上映的日子,白菜带着他的小女朋友羽琪挤过去观看。那时候的电影院一排总共有10个座位,第56个之间有条走廊隔开。羽琪和白菜赶得比较早,所以买到了并在一块儿的6号和7号座位,8号座位那边坐着几个陌生的男人。片子开演前不到一分钟,王悦嘉突然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站在羽琪左边的走廊上,瞅了眼票根上的座位号,躬下身来把脑袋凑到白菜边说道:“哥们儿有个事儿看跟你打个商量成不,我的座位就在那边的5号,你右边坐的那些个都是我的兄弟,我想跟他们挨一块儿坐,能不能跟你换个座位?”那边几个男的也往这边看过来。

白菜扬起下巴想都没想就说:“我花钱买的票就对在这个号儿上,凭什么要跟你换?”

“不是这个意思,没有凭什么。”王悦嘉说道,“主要是你那边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起的,待会儿我们想要说点儿话。”然后他瞥了眼羽琪,说道:“反正你坐我那5号也是一样嘛,你就跟你的女孩儿多隔了条走廊而已。”

羽琪扯了扯白菜的衣角,小声地说道:“他想跟他朋友坐,你就跟他换吧。”

也许在王悦嘉嘴里只是“而已”的走廊却被白菜真真切切地介意了,也许他仅仅是单纯地不乐意别的男人坐的比自己离羽琪更近。他用自己的手掌从上至下盖住羽琪的手指,说道:“别理他。”然后依旧不留余地地冰冷地拒绝道:“我说过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打消这个念头吧,我说过了不换就不会跟你换的。”

羽琪颦起了眉头,语气有些急促了:“你一个男人怎么那么小肚鸡肠啊,人家哥哥只不过想和你换个座位而已,又没朝你要什么,干嘛不能答应他啊。”

白菜也许只是被羽琪这句话激怒了,便把怒气撒到了王悦嘉身上:“我今儿还真就不满足他的要求了,看他能拿我怎样。”

刚才王悦嘉完全是被白菜的言行愣住了,现在他反应过来了,脸色开始阴沉了下来。他勾起脑袋,咧开嘴巴,用右手大拇指蹭蹭唇角,朝那伙儿男人们扬了扬眉尖。男人们嚯得一下都站了起来,把手伸进衣服内的兜子里。那时电影刚要开演,全场分外安静,伴随着衣兜表面皱巴巴的蠕动,音量不大但分外尖锐刺耳的刀刃摩擦声响彻了白菜的耳际。

白菜已经吓得失掉了刚才的全部威风,身子瘫在原地脑袋里一片浆糊,攥紧羽琪的手心里一层层地溢出冷汗。

王悦嘉冷笑着,伸出左手摁到了白菜的发抖的右肩上,声音喑哑地说道,“让你给我个座位而已,有这么困难么。”

白菜哆嗦着双腿颤颤巍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模样像极了一个做了坏事被老师点名起立的学生。他口齿不清地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坐我……我不看了……”。羽琪也隐约意识到了事态的转变,蜷在白菜的身旁吓得流出了泪水还不敢哭出声。

白菜牵着羽琪准备离开的时候,王悦嘉拦住了她。他缓慢地把手指伸到羽琪的脸边,揩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喜欢你这样不小气的女孩子。”说罢往后退了一步,对她说道:“你如果想看这个电影,你可以坐回去把它看完。”

“不,不了,我不看了。”羽琪泣不成声地摇摇头,抓着白菜的手一路小跑逃出了阴暗的电影院。午后的骄阳重新倾洒到他们身上的时候,羽琪很快又笑了出来,她拍拍白菜的后背说:“好了,没事儿了。一部电影而已,不看就不看了。”

白菜完全没有理会她的话,拖着她的手一脸僵死地快步朝前走去。

“你要干嘛?”

白菜飞奔到了影院前的大路边,那里停着一台成色老旧的藏蓝色捷达轿车。他面对着车头喃喃自语道:“我记得,那伙儿人先前就是从这台车上下来的。”说罢弯下身,捡起台阶边一块松落下来的砖头。

羽琪赶忙去夺他手里的砖头,说道:“你可别冲动啊。”

“你躲开!”白菜一把推开羽琪,猛地把那块砖头砸向了挡风玻璃。一声闷响,玻璃上结出了一个硕大的蜘蛛网。

“你厉害喀,还没破。”

他再次捡起那块砖头,朝玻璃掷去。这次的声音出奇得清脆响亮,紧接着,砖头和碎裂的玻璃块一并哗啦啦地落到了前排的两个座位上。

“白兴浩你疯了吗?”羽琪猛推了下白菜的胸口,又惊恐地回头看了眼捷达一片狼藉的驾驶舱。

白菜低下头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抬起头,轻轻捧起羽琪的脸,说道:“他在任何人面前让我丢脸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唯独你不行。”

羽琪拨开他的手,声音急促又哭笑不得地说道:“刚才人家好声好气地跟你商量,明明是你先端起架子的好吗?他让你没面子了也不能全怪他啊,现在你砸了人家的车人家要找你算账怎么办?”

“管不了这么多了。”白菜环视了下四周说道:“咱们现在先想办法全身而退吧。”说罢,他领着羽琪钻进了附近一条偏僻的巷子。

“你这人就是作。”听完后,郭君生用一句话说道。

“还怂。”高阳光又加了一句。

白菜立刻焉成了一棵被霜打的白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把白菜送走后,我们找了个水龙头洗把脸,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游荡。杨斌只身前往街角的卫生所赊账拿了瓶酒精。我撩起袖管,发觉手臂上有一道绵延冗长的伤痕,刚划下的时候不起眼,现在鲜血渗涌了出来,鲜红而醒目。我们所有人都对止血的常识一无所知,只知道血不可能从伤口里流干,身体会自己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杨斌粗鲁地把乙醚直接往我手臂上泼,我疼得已经没有了骂他的力气。我清晰地察觉到了午时骄阳的到来与离开。每一次温度的变化总是能让我的感受极为深切。

蹒跚地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用另一支手臂遮住那道伤口,迟到的尴尬气氛在这个扭曲的姿势下更加变质。讲台上的年轻姑娘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俩四目相对相顾无言,许久她才问我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摆放你的手?”

“我刚才在校门口摔了一跤,好像摔中风了。”我一本正经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回答。

班里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我依旧保持严肃悲伤的脸色观察着她神情的变化。

笑声好不容易结束了,她才有机会继续发问:“这是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先问你第二个问题,不过第一个问题你待会儿还是要回答我。第二个问题是,你为什么迟到快半节课了?”

“我中风了,腿脚不利索,从校门口到这里,我是一步步挪过来的。您看窗外,”我指了指校园里蜡黄干枯的树叶,“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它们才刚刚发芽叻。”

“那好。”小姑娘老师点了点头,我的手臂已经抬得有些发酸“你现在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其实我的手臂上有纹身,老大的一条青龙。”

“纹身只是行为上的偏差,又不是关乎人品的罪过,干嘛要藏着掖着,你躲得了这节课躲得了整个高二吗?”

“本来我是想直接走进来的,但看到您是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女老师,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不想给您留下不好的映像。”

“什么不好的映像?”

“觉得我是流氓啊。”

刚才的笑声再一次毫无预兆地爆发,她一时无言,只好对我说道:“那你先回到你的位子上去吧。”

“其他同学们,请继续看这个余弦函数的值域。”

回到座位上以后我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这个老师坐在我的同桌。我揉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不是睡到下课了吧?”

她说道:“现在已经放学了。”

想到她专门来找我,还坐在我身边默默地等到我自然醒,我心里感到由衷的不安和抱歉。

“我问你个问题,你的作息时间是不是跟其他同学不一样?”

“没有,您想多了。”我说道。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觉?”

“我睡了啊。”

“那你为什么上课的时候那么困?”

“其实也不是困,就是有时候突然觉得很累,想给脑袋找个地方搁一下。”

她说道:“这样吧,以后你如果实在想睡,就在我的课上睡,我不会叫醒你,但不要在其他老师课上睡觉,这样会让他们觉得你很不敬重他们。”

说完后我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女老师双手抱在胸前站在后门边等我。我们一同下楼,她对我说道:“对了,还有件更重要的事儿,你说是纹身的地方怎么有道那么深的割痕?”

我扫了眼自己的手臂,真想再想出一个调侃它的说辞。她说道:“听着小伙子,以后不要再用你自己肉体上的创伤来戏弄我了,我再怎么样都不愿意看你受了伤还遮遮掩掩的。还有,以后要保护好自己,好男孩子是不会让女生为他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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