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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梦醒来是早晨

时间:2022-07-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一阵狗叫把解放从恶梦中惊醒。他还没有完全醒过来。二毛的语气和神情完全如同成年人,似乎解放是他的外甥。他早就知道她从学校回来不久当了民办教师。其实,解放对这位同级不同班的同村姑娘并无不良印象,而且也知道她和外甥有点“那个”关系。那杨振东是她亲叔父,他不由得迁怒于玉秀。看来,希望不是没有的。一家人反复商议,最终决定把芳芸认做干女儿,先留住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一步是一步。她心有担忧,怕兄弟再出事。

第五章 恶梦醒来是早晨

一阵狗叫把解放从恶梦中惊醒。他钻出麦草洞,揉着发涩的眼睛,望着外甥发怔。他还没有完全醒过来。四眼嗅嗅他的裤角,又跑过来冲二毛吠叫几声,围着俩人转了几圈,欢快地摇着尾巴,朝二毛邀功。

“舅,回吧。”二毛上前帮舅舅取掉粘在头上的麦草。家里的粗茶淡饭并没有影响他的发育,他的个头比舅舅还要高出半拳来,足有一米八,身胚子也壮实。

解放灵醒过来,明白他的出走已经惊动了姐姐一家。冲着外甥他摇了一下头。

二毛说:“回吧,我外爷外婆都快要急死了。”

解放还是摇头。

“你不回家咋办?”

“我回去咋办?”解放反问外甥一句。他肯定外甥已经完全清楚了他出走的原因。

“还是回家吧,有啥事咱到家里好好商量商量,凡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二毛的语气和神情完全如同成年人,似乎解放是他的外甥。

解放讶然地看着外甥。二毛又说:“你不回家总不是办法,回吧。”

解放思忖半晌,想不出比外甥更高明的办法,点了一下头。

甥舅俩相跟着往家里走,一路默然无语。

清晨的阳光很明媚,扫除了黑暗,照耀着刚刚睡醒的村庄。村口走出一位姑娘,穿着一身学生蓝军便装,洗得发白,十分合体;梳着一双齐肩短辫,刘海微卷,面容姣丽,双眸乌亮。她双手插在衣袋,步态轻盈,娉娉婷婷,披一身霞光,似乎刚从朝霞中走出来。

解放和二毛心里有事,只顾低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姑娘。姑娘一双乌眸却紧盯着他俩。擦肩而过时,姑娘叫了一声:“自强!”

“自强”是二毛给自己起的学名,却很少有人叫他这个名。甥舅俩都一惊,抬起了头。姑娘冲解放笑笑,解放却把头扭到了一边。姑娘没在意,又冲二毛打招呼:“你来咧。”

二毛抬眼一看,是同班同学杨玉秀。他的脸不易觉察地微微一红。他早就知道她从学校回来不久当了民办教师。相比之下,他多少有些自惭形秽。他笑了一下,算是作答。

“有空到我家来耍。”女同学热情地邀请。

二毛的脸热了一下,“哦”地应了一声,转眼去看脚步没停的舅舅。杨玉秀善解人意,说了声:“闲了咱再谝。”莞尔一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

二毛追上舅舅,解放阴沉着脸说:“你搭理她做啥!”其实,解放对这位同级不同班的同村姑娘并无不良印象,而且也知道她和外甥有点“那个”关系。只是昨晚看到了那一幕,心中对玉秀生出一些反感。那杨振东是她亲叔父,他不由得迁怒于玉秀。

二毛没吭声。他知道舅舅对杨家人有成见。

“昨晚他三爸跟他的侄媳妇在麦草窑里胡骚情哩!”在外甥面前解放没把最难听的话骂出来。

二毛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舅舅说的“胡骚情”是啥意思。他有些愕然,不相信地说:“不可能吧?”

解放说:“咋不可能!是我亲眼看见的!穿上衣裳人模狗样的,脱了衣裳都不如畜牲!”

二毛不再说啥,低头走路,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解放推开家门,父亲圪蹴在台阶上吧嗒着不冒烟的烟锅,满脸愁容,母亲在一旁不住撩起衣襟抹眼睛。一夜之间,两位老人苍老了许多,白发也添了不少。姐姐和姐夫都来了,陪着父母说宽心话。那个买来的“她”也倚在屋门口,满脸的负疚神色。见他进了家门,他们都是一脸的惊喜,一时竟都说不出话来。

梁家出的这件事是个“鸡肋”问题。

一家人都不糊涂,全明白“捆绑不成夫妻”这个道理。可舍弃了这个姑娘就等于把八百元打了水漂,实在太可惜。不舍弃吧,姑娘不肯圆房,让人奈何不得。不过,姑娘也没有说不愿意嫁给解放,拒绝圆房的理由是说她“身体有病”。看来,希望不是没有的。

二毛的话是对的,事情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家人反复商议,最终决定把芳芸认做干女儿,先留住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走一步是一步。

彩英把这个意思说给芳芸,芳芸很是高兴,当即跪倒在满仓老汉夫妇面前叫了“大”叫了“妈”。满仓老汉和老伴及彩英大喜过望,马上吩咐解放和二毛把堆放柴火的西窑腾出来,拾掇拾掇,让芳芸先住着。至于其他事情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这时四狼也来了。他一进门就冲着解放说:“你这家伙昨晚夕跑到哪达去了?叫人满天世界地寻你,把牙都急成了骨头。我还当狼把你给吃咧。”

解放冲四狼做了个笑脸,算是回答。四狼便动手帮忙拾掇窑洞。梁家人都知道他和解放的关系,不拿他当外人,由着他干活。

待拾掇好窑洞,安顿芳芸姑娘住下时,已日落西山。彩英和丈夫大有要回家,家里还有两个娃娃,啃了一天的干馍,该回去给娃烧碗热汤喝喝。临走时,彩英要二毛留下来陪舅舅。她心有担忧,怕兄弟再出事。四狼过来挥挥手,说:“你们都回吧,该干啥就干啥,今晚夕我陪解放说说话。”

彩英大喜过望,把四狼拉到一旁说:“解放心眼小,放不下事,你好好跟他宽宽心。”

四狼一拍胸脯:“你放心,他跟我对脾气,我说啥他听啥。”

二毛走过来笑着说:“你要半夜偷偷溜回你的窑洞,把我舅一个撇下,我可不饶你。”

四狼笑道:“放心,我已经请过假了。”

彩英有点糊涂,问:“跟谁请假?”

二毛笑道:“还能跟谁,跟他媳妇请假么。”

彩英笑了:“你已经娶了媳妇?哪村的女子?”

四狼用甘肃腔调说:“甘省来的。”

二毛就笑:“你这家伙,才几天让媳妇把你的腔口都变了。”

彩英“哦”了一声,不再说啥,一家人回家去了。

是夜,四狼睡在了解放的土炕上。俩人没点灯,并排躺在炕上。一边抽着自制的喇叭烟卷一边闲谝。

“解放,你大给你引的媳妇还有几分墨水(姿色),布景不错。”

“不胜你的那个。”

“你眼里没水水,比我的那个强。”

“强个屁,你那个该凸的地方就凸,该凹的地方就凹。这货是个瘦猴猴,尽骨头没肉。”

“嗐,一膘遮千丑,那是没吃上。听我媳妇说甘省定西那地方穷得很,吃糠咽菜都填不饱肚子,人都饿得没了成色。你给她吃上一月饱肚子,保管比我那个水色秀气。我问你,昨晚夕你没跟她睡?”

“没。”

“你没按我说的法子收拾她?”

“没。”

“你真是个傻瓜蛋!”

“强扭下的瓜能甜么?”

“这话说得也是。往后你打算咋办?”

“能咋办?活一天算一天吧。”

“可不敢这么想。我看那女子善眉顺眼的,是个贤惠人,你好好善待她,时间久了石头蛋蛋也能暖热。”

“只怕她是个冰坨坨。”

“你听我的话没错。女人都心软,你真心待她好,她就会动心的。咱们这号人是草民,这辈子能娶一个对咱知热知冷的媳妇就是咱的福分。我看你是福相哩,将来肯定能享上福。”

解放苦笑了一声:“我怕是有豆腐哩。”

“有豆腐总比没豆腐强。”

两人都笑了。

解放忽然说:“我跟你说个事,你可不敢往外传。”

“啥事?”

“杨振东扒灰哩,跟侄媳妇狗连儿子呢。”

“你听谁说的?”

“昨晚我亲眼看见的,在麦草窑。”

四狼忽地坐起身:“你咋不捉狗日的奸?”

解放讷讷地说:“东王庄那事你也知道,我怕打蛇不成反被咬一口。那时候就软柿子掉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四狼说:“你就是胆小怕事。昨晚要是我,就要杨振东那个骚狗的好看!”又说:“他扒灰的事早就传开了,驴不日的东西在人前人五人六的,背着人尽干日脏事,迟早要挨砖头的。”

解放说:“人家是支书,红得跟辣子似的,谁能把人家咋样。”

四狼说:“花无百日红,他驴不日的横行霸道,有栽跟头的那一天。”

第二天早晨,四狼要回去出工,临走时对解放说:“今晚夕给我留着门。”

解放说:“今晚夕你就甭来了。”

“你撵我?”

“不是撵你,我怕你媳妇骂我看不来眼色。”

“她敢骂你!看我不收拾她。”

“别吹牛了,我看你这一截钢让她都快化成水咧。”解放说着笑了。

四狼也笑了。解放的秉性他知底,明白好友是想开了,便放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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