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的界定标准

二、“学科”的界定标准

德国心理学家黑克豪森(H.Heckhausen)用七项标准来界定某一学科——学科的材料域、学科的题材、学科的理论一体化水平、学科的方法、学科的分析工具、学科在实验领域中的应用、学科的历史偶然性。^[5]其中，学科的理论一体化水平是衡量学科的最重要的标准，但是黑克豪森自己也不可否认的是，一方面存在着多个学科趋于一个大一统理论的可能(例如化学、生物学等朝着物理学理论一体化方向在发展)，另一方面也存在着同一学科内部产生几种不同的甚至相互排斥的理论体系的现象(例如黑克豪森自身的专业——心理学领域)。黑克豪森的界定主要是围绕着学科的研究对象和研究方法，没有突破学术的和静态的层面。

比利时的阿波斯特尔教授运用著名科学家贝尔纳的研究方法，得出了学科成立的五个必要条件——P：一群人；A：这些人进行的一系列活动；I：这些人内部及这些人同另一些人的一系列相互作用或交流；E：通过某种带有教育性质的交流而使这些人更新的方法；L：一套历史性学习方法。^[6]他是从人以及人的活动出发来判断一门学科，凸显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关系，体现了动态的社会观。

在这一点上走得更远的是我国学者陈燮君，他运用发生学的方法来考察学科，认为它是一种创造活动，并且他建立了一套学科创生指标体系——一门学科的创生必须具有特定的学科定义和研究对象，必须具有学科发展的必要准备和时代发展的必然需求，必须具有创始人和代表作，必须具有精心营建的理论体系，必须具有独特的研究方法。^[7]这些指标集合了研究主体和客体、研究活动和成果、内部条件和外部要求，用知识的创新性塑造了学科的生成性。

我国另一位学者刘仲林在综合了其他学者观点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更全面的学科标准——有明确的研究对象和研究范围；有一群人从事研究、传播或教育活动，有代表性的论著问世；有相对独立的范畴、原理或定律，有正在形成或已经形成的学科体系结构；发展中学科具有独创性、超前性，发达学科具有系统性、严密性；不是单纯由高层学科或相邻学科推演而来，其地位无法用其他学科替代；能经受实践或实验的检验和否证(证伪)。^[8]这个标准特别地区分了学科的成熟程度，不同阶段有不同的特点；并且，它特别地提出了学科的不可替代性，这对当代新兴学科众多、知识更新迅速、研究视角交叉的现状具有明确的意义。

以上诸种标准涵盖了一个学科的各个方面，总体上符合上述对学科的定义中与知识、规范、实践相关的特征。但是，在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层面必须要加以补充——文化层面。一门学科不仅要具有独特的研究内容、方法、符号、组织、活动、制度，等等，也不仅要符合科学逻辑的发展和社会环境的需要，更重要的是在学科内部与外部形成一种良性的文化认同：包括具有学科特征的思维方式、学术共同体的工作氛围和公共价值、对研究领域的终极关怀，以及社会大众对学科及学科群体的认同，等等。这种文化认同虽然是一种软性指标，却是维系、传承、引领一个学科长久发展的关键因素。有一些研究者尽管在以类似的方式为类似的目标做着类似的研究，却始终无法形成一个有机的系统，其原因就在于缺少一定的文化认同。

众多的学科界定因素共同组建了一个学科的特征，这些特征使得某一学科与其他学科区别开来，从而具有相对的独立性、稳定性。因此，我们在进行某一学科的研究和管理过程中，应该特别地注重该学科的特征，适应学科的规范和需要，而避免将人文学科与社会学科、理论学科与应用学科等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