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第二大城哥德堡

在游历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之后，我前往哥德堡。

在记述我的哥德堡见闻之前，我用简略之笔，先为哥德堡“画像”：

斯德哥尔摩人口80万，是瑞典第一大城，也是北欧第一大城；哥德堡人口70万，是瑞典第二大城，也是北欧第二大城。

斯德哥尔摩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东岸，面对波罗的海；哥德堡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岸，是瑞典最大的河流——约塔河的出海口，面对波罗的海与北海之间的卡特加特海峡。

哥德堡是瑞典第一大港，第二大工业中心；斯德哥尔摩则是瑞典第二大港，第一大工业中心。

哥德堡成为瑞典第一大港，而且成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第一大港，除了哥德堡港终年不冻之外，还在于优越的地理位置：哥德堡处于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挪威首都奥斯陆、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组成的“三国首都三角”的中心。距离斯德哥尔摩397公里，而距奥斯陆、哥本哈根均为300公里。以哥德堡为中心，方圆400公里以内是北欧三国工业最发达的地区。瑞典、挪威、丹麦三国首都之间密集的货物来往，主要依靠海运，哥德堡港理所当然成为海运的中心。

古斯塔夫二世右手朝地上一指

瑞典哥德堡老城小博门码头

哥德堡，乃北欧海运咽喉之所在。

哥德堡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我漫游了哥德堡。在我看来，要弄清哥德堡的来历，就在于哥德堡市中心一座青铜雕像的手指。

这座青铜雕像高高矗立在哥德堡市政厅广场中央。说实在的，建于1672年的哥德堡市政厅仅是一幢三层的米黄色楼房而已，跟宏伟高大的斯德哥尔摩市政厅简直没法相比。哥德堡市政厅前的广场，叫做古斯塔夫二世广场，因为那尊青铜雕像是雄心勃勃的古斯塔夫二世雕像。古斯塔夫二世一身戎装，戴着毡帽，披着大氅，目视前方，左手叉腰，右手朝地上一指。

有人解释说，那手指意味着“大地在我脚下，国计掌于手中”。这纯属“合理想象”。

其实，古斯塔夫二世做出这一动作时，说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只可惜，青铜雕像不会说话。

那时古斯塔夫二世率军在1614~1617年大胜俄罗斯之后，赢得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东岸的战争。当时，瑞典的出海口都在东海岸的波罗的海。古斯塔夫二世把目光转向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西岸。1619年，他率领一支队伍沿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西岸寻找一个出海口，以便把瑞典的势力从波罗的海扩张到卡特加特海峡，以求打通北海的通道，染指西欧。当他来到这里，面对卡特加特海峡的波涛，以为这里是绝好的出海口。于是，他就伸出右手，朝地上一指，说道：“这里是个好地方！”

就因为古斯塔夫二世说了这句话，这片不毛之地得以开发，出现了一座新的港口城市，那就是哥德堡。

古斯塔夫二世不失为一个高瞻远瞩、具有战略眼光的君王。他所选择的，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哥德堡从此成为瑞典西部重镇，以至成为瑞典第一大港、第二大城。古斯塔夫二世是哥德堡的创建者。

1619年，成了哥德堡诞生之年。为了纪念古斯塔夫二世，哥德堡矗立了他朝地上一指的雕像。

大约是古斯塔夫二世给予哥德堡的影响实在太大，在哥德堡市中心还有一尊古斯塔夫二世骑马驰骋的铜像。

哥德堡市中心古斯塔夫二世广场的市政厅，迄今仍是哥德堡市官员们的办公场所。与市政厅挨在一起的白色两层楼房，则是哥德堡市最高法院。

哥德堡也分老城和新城。古斯塔夫二世广场四周，是老城最热闹的地方。古斯塔夫二世广场是哥德堡所有电车和几乎所有汽车的换乘处，是哥德堡市的重要交通中转枢纽。在广场边上，整齐摆放着几十辆蓝色的供出租用自行车。老城不大，旅游者骑着自行车，很轻松就能游遍老城主要景点。我与妻安步当车，也把老城走了个遍。

古斯塔夫二世广场离老码头很近。信步而行，就到了那里。老码头名叫小博门码头(Lilla Bommens Hamn)，按照瑞典语的原意，小博门就是小铁索。

小博门码头给我的印象不是老旧，而是很新。

一到小博门码头，首先看到的是一艘四桅杆帆船“维京”号（Barken Viking），停泊在码头边。这艘长达108米的帆船，建于1906年。最初用作水手训练船，如今改作餐馆，所以一直停在那里，并不驶离，成为小博门码头一道怀旧的风景线。

说起怀旧，我不由得记起，2006年7月18日一艘来自哥德堡的“新哥德堡”号仿古帆船经过漫长的航行，抵达中国广州港，引起轰动。这是因为1731年瑞典东印度公司在哥德堡成立之后，就组建船队与中国进行贸易。“哥德堡”号帆船曾经几度往返于瑞典与中国之间。为了纪念瑞典与中国的悠久友谊，1993年瑞典新东印度公司开始仿建“哥德堡”号帆船的计划。2005年10月2日清早，“新哥德堡”号远航中国，哥德堡10多万民众聚集码头欢送。“新哥德堡”号成功到达中国广州，见证了瑞典与中国的交往源远流长。

哥德堡大教堂

在四桅杆帆船“维京”号背后，是约塔运河上的Gotaalvbron大铁桥和一座红白相间的高楼。这座名叫Utkiken的大厦高86米，是哥德堡最高的建筑。这座大楼的外形像一艘待航的轮船。由于外墙嵌了一圈红瓷砖，哥德堡人称之为“红唇楼”或者“口红大厦”。

就在四桅杆帆船和“红唇楼”前方，有一尊戴着圆盘帽、围着围巾的青铜雕像。有人说这是一位水手的雕像，也有人说是Gotaalvbron大铁桥设计师像。我看到雕像的水泥底座上刻着“EVERT TAUBE（1890~1976）”，方知是瑞典著名作家、作曲家、歌唱家，被称为“游吟诗人”的艾菲特·陶布。

艾菲特·陶布在瑞典具有很高的知名度，从瑞典即将发行的50克朗纸钞上印着他的头像这一点，便可知道他在瑞典的崇高地位。

据介绍，“艾菲特·陶布是北欧家喻户晓的瑞典游吟诗人。他年轻时远渡重洋，游历拉丁美洲，深深被当地文化吸引，学习研究语言文学音乐艺术，并创作大量诗歌文学作品，至今广为流传。”

为什么把一位著名游吟诗人的青铜雕像安置在小博门码头？原来，那是跟对面一幢玻璃幕墙的现代化建筑相呼应。这幢建筑的底层玻璃幕墙上方，是用暗红色砖头砌成的顶部，看上去整个建筑像一艘停泊在水中的海盗船！这便是建于1994年的哥德堡歌剧院。瑞典早年曾经是海盗船的“老窝”，哥德堡歌剧院用海盗船作为象征，表明这里的音乐充满瑞典特色。

约塔运河上的游船

哥德堡老城码头上的瑞典游吟诗人艾菲特·陶布雕像

我走进哥德堡歌剧院。这是一个有着三层看台、1 300多个座位的歌剧院，音响效果在北欧堪称第一。这里主要以上演歌剧和芭蕾舞为主。

从小博门码头回到古斯塔夫二世广场，广场南面傍着一条笔直的大河，那便是著名的约塔运河。

约塔运河是在哥德堡成为瑞典西部港口之后才诞生的。当时面临的难题是：斯德哥尔摩与哥德堡之间的船运，从波罗的海到卡特加特海峡，必须绕一个大圈子，即绕道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南端。这样一来，路线拉得很长。

两点之间，直线最近，这是谁都懂得的几何学道理。也正巧，在斯德哥尔摩与哥德堡之间，横亘着维纳恩湖、韦特恩湖、博尔湖和洛克斯湖四个大湖和许多小湖。如果把这些天然湖泊打通，建成一条运河，那么斯德哥尔摩与哥德堡之间的水运就有了捷径。这条运河，就叫约塔运河。

开凿约塔运河，分为两大段，西段是打通哥德堡与维纳恩湖之间的通道，东段是打通斯德哥尔摩与洛克斯湖之间的通道。约塔运河工程从1810年开凿，1832年完工。据统计，总共动用58 000名士兵，开挖土石方800万立方米。由于哥德堡与斯德哥尔摩两地水平面高度不同，全运河共设船闸 58个，逐级改变水位。

哥德堡歌剧院

当年的王室住宅上镶着铜皮的窗

约塔运河像一条蓝色的腰带，系在南北狭长的瑞典的腰间。自从约塔运河开通之后，轮船可以从哥德堡沿着运河直达斯德哥尔摩。这也就意味着来自挪威奥斯陆和丹麦哥本哈根的海船，也可以途经哥德堡直达斯德哥尔摩。当然，斯德哥尔摩的货轮也可以通过同样的途径到达哥德堡、奥斯陆和哥本哈根。这么一来，哥德堡成了北欧真正的海运枢纽。约塔运河给哥德堡的经济注入了兴奋剂。哥德堡开始腾飞。

我沿着约塔运河漫步。在约塔运河的铁桥两侧，卧着两头肥硕的青铜狮子。瑞典人也崇尚狮子，以为勇猛的狮子能够确保城市和运河的安全。大桥两侧、青铜狮子之下是一级级花岗石台阶，那天阳光正烈，台阶上坐满晒太阳、观水景的民众。据称，这便是哥德堡小有名气的“狮子台阶”。

我走过约塔运河上的铁桥，走过“狮子台阶”，沿着河岸走向一幢高高的钟楼。那便是哥德堡大教堂。那里大门敞开。我进去拍照，神职人员热情地表示欢迎，随我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大厅、神像以及管风琴。

沿途，是哥德堡中世纪的住宅。那一条又一条小巷，铺着花岗岩方形石块，两侧是红砖两层楼房，很像老上海的弄堂。

内中，我特别注意到一幢红砖外墙、绿色屋顶的三层大楼，那是瑞典王室当年在哥德堡的住宅楼。那里的窗是双层窗，里面是玻璃窗，外面是厚实的蒙了一层金属薄板的密闭窗，冬日关得严严实实。由于正值夏日，密闭窗打开，我看到那层金属薄板上满是斑斑驳驳的绿色铜锈，可见当年王室住宅连一扇窗都很讲究。冬日，把双层窗全都关上，那就可以把寒风阻挡在窗外。

在古斯塔夫二世广场东边的马路斜对面，我走进哥德堡最大的购物中心Nordstan。这个两层的室内商场，里面有街，也有弄堂，全部笼罩在玻璃顶棚之下。这样的大型商场在北欧很受欢迎，因为在漫长、严寒、昏暗的冬日，走进温暖如春、灯火辉煌的大型商场，可以安心细致地挑选商品，累了就慢条斯理地喝一杯热咖啡。

漫步哥德堡老城，感觉跟斯德哥尔摩老城很不一样。哥德堡老城，虽然仍保持原貌，但是已经掺进许多现代元素，而斯德哥尔摩老城依然是原汁原味。

在哥德堡新城，拥有大型的现代化码头，巨大的塔吊像一群钢铁长颈鹿站在岸边。沃尔沃汽车、东印度公司、爱立信公司、SKF轴承、哈苏相机公司和萨伯爱立信宇航公司等著名公司的生产基地，密集于哥德堡新城。哥德堡新城还拥有硕大的斯堪的纳维亚体育馆、哥德堡大学、查尔莫斯工学院。

当我周游哥德堡之后，重新回到古斯塔夫二世广场，来到古斯塔夫二世铜像跟前，望着他那指着脚下这片土地的右手，仿佛听见他坚定的声音：“这里是个好地方！”

正是古斯塔夫二世的一句话，造就了哥德堡这座美丽而又繁华的海港都市。

宁静的小城卡尔斯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