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与花有什么关系？,四季有情

在曙光初照的清晨，将院落内外的各个角落清扫干净，将花草浇完清水，剪摘几枝看上去生气盎然的花草插到花器中，放在佛坛前、放在玄关、放在客厅，或放在早餐桌上。

给祖先呈上一片敬意；让上学前的孩子感受一下鲜花绽放出来的阳气；让日复一日任重道远的丈夫在走出家门时再吸吮一下家的温暖；也让自己开始充实快乐的一天••••••

这是一个普通日本家庭主妇一天的开始。

日本的日常生活中插花非常普及。因为很多日本女性在结婚前都学过花道、茶道，有的人甚至将之作为生涯修养。同料理一样，它们都已经成为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

日本的城市中大街小巷里的大小超市都会开设一个花空间，有温室培养或进口的外来花种，四季都可以利用。也有季节性很强的原生山野花藤，适合插花及茶道使用。

提起茶花（Chabana），在日本与普通的插花（生花Ikebana）是不同的概念，也不是茶树的花，而是指茶道中使用的花。

将自然的花草剪摘下来，再插到容器中使用，这应该看成是人类不满足于自然的再创造，而且一定是具有明确的目的性。这个目的性的空间一定是在某种程度上处于非自然的环境才有意义。

日本自六世纪始传入佛教，之后的遣隋使、遣唐使将当时的中国文化及佛教文化带回，这是日本文化播种开花的时代。可以说蕴含在佛教中的文化思想及唐代文明全方位的影响了日本文化的形成。

探讨日本文化中茶花的源头，不能脱离开其中蕴含的佛禅精神，这点不同于花道。虽然花道中也含有精神性，但却有别于佛禅的世界。

那么佛教与花有哪些关联呢？

《华严经》、《法华经》这些佛典名称本身就与花相关（古代华、花同意）。

佛祖释迦牟尼生来就端坐在象征净土的莲花宝座之上。

“一步一莲花”是多么浪漫的境界。相信[拈花一笑]的佛教典故最能使信者懂得佛前献花的意义。谁不想象迦耶那样被佛点化呢？

宗教意义上的插花随佛教传入日本，可以看成是最早的插花形式。

在佛前献花，与点灯、上香、供物同样是对佛敬表虔诚，而不会去讲究花姿本身的形态。也许更受重视的还是花瓶、烛台、香炉、供盘等的样式与品质。

日本自古有崇拜自然的原始宗教，称为古神道。认为神座镇于山、林、岩、泷，将古木、巨石、深潭皆看成是神降宿的地方。

我们在日本的深山古刹或深林古道经常可以看到在古木、巨石、或神社的门关上围着由麻草绳结系着叫注连绳（Shimenawa）的白色和纸纸垂（Shide）装饰，那便是示意神灵依附其中的结界。凡是有注连绳标示的物体及地域都被看成是不可进犯的神域。

此习俗也应用到民间。普通的民家在正月里，将门前、玄关、出入口等处都装饰上小型的注连绳，以请神守护驱邪。如今甚至还装饰在汽车及自行车上，以祈求一年里的交通安全。

这种对自然神道的信仰，也反映在对季节性的变化具有的异常敏感。日本民族自古对存在于自然中却四季常青的松柏怀有不可思议之念，认为是不老长生的神的化身。年末年始，在神社、民家的门前习惯竖起一枝绿松作为象征常青不老的岁神。

这种门松（Kadomatsu）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属于一种装饰性的插花。

室町时代开始，门松更被配上青竹、红梅，将中国吉祥文化中的松竹梅演化进去。

据记载，也正是室町时代，为了象征神体的常青绿松及体现吉祥的松竹梅能够常青永住，出现了盆栽花卉的形式，这个习俗遗留至今。如今每逢元旦、祭日，寺院、民家都会装饰起梅、水仙、春兰、松等盆景。

与梅花有深厚渊源的大阪天满宫，至今在每年的二月都要举办日本关西最大规模的梅花展，展出的都是造型奇绝的梅花盆景。

出云大社神乐殿入口上装饰着日本最大的注连绳，魄力满点

门松

古代佛教的供花以莲花为源流。但在日本的风土中则融和进四季的风情。

在镰仓时代，禅宗寺院日常多是将花瓶与香炉、烛台一起置放在佛坛、顶像前的台桌上，形成称为佛前庄严的三具足样式。

室町幕府时期，随着书院造建筑的成熟、普及，武家文化式样逐渐的建立起来。其中室町前期的风习尚以推崇唐风为中心，寺院佛前的花瓶、香炉、烛台也作为唐物奢侈品被移植到书院会所作为装饰。后来在将军足利义政的倡导下，以能阿弥为代表的同朋众的才能得到了尽情的发挥，使花、茶、香、绘这些源自禅院的文化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盛。

这些源自禅院，充满严谨的宗教色彩的文化艺术样式在新的建筑空间环境下，为了迎合以幕府将军、贵族武士为中心的新的享乐阶层，而被注入更加自由的空气。也成为逐渐走向独立的花道、 香道与草庵茶这些影响后世的日本传统文化样式的启蒙时期。

在至今遗留下来的《仙传抄》中，可以看到室町时代书院中装饰的佛前三具足样式中的插花特征。花瓶中除主体花木外，下部都装饰有更低矮的兰、草叶，表现了当时的插花已脱离了以一枝花为主的佛前供花样式，开始寻求更加接近自然的组合及显现华丽的品调。自然，这些抽象的感觉与花器也是有关联的。

根据茶在历史发展中的时代特色，人们习惯将花也作相应的评价。将禅院花形容为庄严风格，将书院花形容为优美风格，将草庵花形容为幽静风格。

日本的花道是独立成派成流的艺术体系，又被称为流仪花。与茶道同样，以[真、行、草]作为格式标准。再以[天、地、人]作为表现对象，将各种自然的花草经过剪裁，按一定的艺术规范统一成一个具有美感的、完整独立的、超越自然的状态。这种利用自然与人为的要素进行的艺术创作是花道所追求的。

茶花虽然也是将花插在花器里，但追求的目的及价值观却与花道有很大的区别。

茶花在形式上并没有固定的约束，对花枝尽量不做过多的剪裁，在选择及使用时注重保持花的自然状态。与花道的豪华壮丽风格相比，茶花追求清新质朴与相对不均衡的美，以保持自然的山野情趣。

在选材上，茶花只使用自然生长的花草，花道则不避讳使用人工栽培的花卉。

虽然茶花只是构成茶室气氛的一部分，但在茶席中具有自然生命力的要素，除了人以外只有花。从这点上看，茶人在茶花中注入同自己身心统一的精神性，应该是茶席间所有的人应该首先感悟的要点。

在茶的空间里，花所具有的自然率直的状态被当作一种思想来表现。通过花，可以品味茶人的精神境界。所以，比起以绚丽多彩的花道，茶花往往显得空寂。在茶道中，花甚至可以无形，但却不能无心。

《仙传抄》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时挂心头，一年都是好时节”。在茶室中，可以通过一朵清幽的茶花，品味自然幽寂、谷鸟鸣空，进而达到恬静安宁、清寂空灵。这完全是一种禅宗的境界。

在日本，庆生、入学、婚礼、祝寿、贺年、葬仪等所谓婚庆葬娶都会以茶会的形式来进行。人们认为生老病死都具有无常的、轮回转生的性质，与朝开夕凋的茶花有着共同的精神意义。

正所谓：朝夕尽欢颜，开落似人生。

茶道中在使用茶花时讲求[四清]：切青竹，盛清水，持清心，现清花。

茶花清新自然的状态寓意着瞬间即永恒的相对真理。在这里，人、禅、茶、花同性。

人生有限，如花开花落。宇宙无垠，可永恒永生。

花在这里，作为象征性的媒介被用来暗示茶事的内容。在茶会举行的当日，不论题目是什么，茶花都以一个概括、总结的姿态出现。

每一次茶会，都是天、人、物的特别结聚，不会再有相同的重复。为此，自古茶人们对于每一次茶会都要做很详细的记录。其中包括对时间、地点、天气、参加人员、道具等的技术性记录，还有茶人以主及客的角度记录的心得及主客的对话等。这些都成为对后世极为珍贵的资料。

在日本茶道史中，历代知名的茶人遗留下很多与茶道相关的著述。如：《贞要集》、《衫木普斋的书》、《六宗匠传记》、《茶谱》、《槐记》、《怡溪派的书》、《和泉草》等。

对于茶花的选择及使用，最早的著述要数堺市的茶人直松斋春溪于永禄年（1564）笔录的《分类草人木》一书。其中记载有：

“花类中有不适合作为茶花的。例如花头密度大的太山樒（茵芋），含有果实的石榴花，叶子变红了的寒菊等皆不适合作为茶花使用。”

“在花类稀少的秋冬季节，寒菊可以重复作为茶花使用。”

桃山至江户时代初期的茶人古田织部(1544-1615)在《传书》中写到：“在炎热的夏天，茶席中一朵生气勃勃的茶花会给客人增添清凉感。”

茶道宗偏流的开山祖山田宗偏(1627-1708)在其所著《茶道便蒙抄》中写到：

“茶花有禁好，四季皆应用当季当时的花。花瓣密度大的金盏花类不适合做茶花。”

在《茶汤三传集》中，主张在使用地炉的冬春季节，因花的种类比较少，在还含有苞蕾的椿类中只有佗助椿开花可用。叶要使用三、五、七的奇数。在风炉的夏秋季节使用的茶花到了地炉的冬春季时不得使用，这是表现季节的重点。

日本的传统文化中不习惯使用双数，特别忌讳四的数字，因为与[死]字同音。这个习俗在茶花的使用中也有所体现。

安土桃山時代京都の茶人針屋宗春在《宗春翁茶道闻书》中对季节的茶花及相关注意点也有描述：

“茶花中有迟开的花及以红、黄为主色的秋叶。其中也包括通常忌讳的所谓枯花、残花。迟开的花属于因季节的风土及气候的影响而改变开放时间的花。当在春夏茶席中使用的风炉换上秋冬用的地炉时，正好也是使用包括柿、常春藤、巫婆等在内的秋叶类植物的季节，其中还有叶子变成美丽的红、黄色的栌、雪柳、野葡萄、红叶木、锦木、乌瓜、紫式部、山桑等。萱、山绣球、枯莲等枯花，也可以与其他花卉相配合作为茶花使用。”

“自然中的花并不都适合作为茶花。其中，香味过于浓重、没有季节性、过于鲜艳及造型夸张的花都不适合做茶花。如沈丁花香味过浓，鸡头花呆板没有风姿，大丽花过于鲜艳，石榴不属于花等，都作为忌花而不宜作为茶花使用。”

“花头过于复杂密集的种类禁用。”

茶花除必须考虑季节性外，还要选择与花协调的花器，这是茶花的要点。

花器在使用中主要有挂式、吊式、置放式三种形式，每种形式又有最适合的搭配花种。

[挂式花器]适合梅、椿、海棠、黄梅、苏枋、连翘、藤、石竹、风车、喇叭花、秋海棠、山茶花、寒菊等花类。

[吊式花器]适合樱草、春菊、紫兰、夏水仙、露草、桧扇、紫阳花、铁线、百日红、龙胆、秋海棠、喇叭花等花类。

[置放式花器]适合的花种较多。但因花器的高度有限，不适合长垂枝类花卉。

在没有任何装饰的茶室土壁，一枝只有一日生命的茶花也会使人感受到美的永恒及价值。茶花所追求的，既如此的简单，也无限的深奥。

日本正月的初釜茶会在茶室内所装饰的茶花可以说最具特色，因为不只是花，还有柳。这种名为绾柳的装饰习俗来源于中国。

北魏时代的贾思勰所著《齐民要术》中，有“正月旦，取杨柳枝著户上，百鬼不入家”的内容。这是出于元旦驱鬼辟邪之说。

唐代的张乔曾在《寄唯阳故人》诗中作有“离别河边绾柳条,千山万水玉人遥”的诗句。

其中的“绾柳条”是表现将柳条挽曲成圆轮状结起，寓意着愿出走之人能象弯曲的柳枝无事回转归来。这是送行之人祈祷平安的心境，也体现了当时的民间习俗。

此句中“千山万水”的别离与将柳条弯曲打结的情节或许启发了千利休。据记载，在一次送别友人的茶会上，利休将绾柳插在胡铜鹤首花瓶里作为茶花，成为绾柳使用的最早记录。这也说明在当时日本的文人之间对唐诗的推崇及理解已经广泛的运用到各个领域。

后来利休于北野大茶会上，在四个半塌塌米茶室的壁龛旁柱钉上专用的柳钉，挂上绾柳，开始了这个正月茶花的习俗。

笔者为此关注了一下中国对于“离别河边绾柳条,千山万水玉人遥”诗句相关的文献，但几乎所有的注释内容都集中在“离别”与“千山万水玉人遥”这个广义概念上。对“河边绾柳条”这个细节几乎无人关心。

唐代诗人张乔，也是一个生活在当时代的普通人，对唐代的民间文化习俗自有独自的观察理解才作得出精炼的诗词。据记载，张乔曾为修炼作诗[十年而不窥园]。如果绾柳不具有深厚的含义，他决不会浪费这千锤百炼的文字。

对这个诗句的解释很有代表性的体现了中日两个国家、民族的文化习俗。

中国传统的文化艺术表现更注重将精神性抽象化、概念化。而日本则更偏重在物象化中体现精神性，追求以形象化来体现感情的细节。这样的结果使得日本更容易以具体的物质形式将传统文化继承并保留下来。而中国则更多的是以文学艺术等抽象形式来保留传统。

此外不能否认的是，中国在历史上因不同民族交替统治国家，多发的战争，使住民的流动频繁，物质文化的保留存在客观上的困难。

今天，我们若想挖掘中国传统的文化习俗，应该以注重细节的态度来研究诸如唐诗宋词，以及涉及传统文化的各种历史记载，这样也许会能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新发现。

虽然对于正月绾柳的来源及深刻含义并不是每个日本人都能解释清楚，但它象征吉祥、祈愿美好确是每个人都知道的。现在日本的民间百姓都会在年三十将柳条弯好，正月初一装饰在房间的壁龛及醒目之处。

对于这些做法，在这里我们真要怀着诚挚之心来感谢日本的人民在年复一年的日月里将中国千百年前的优秀传统保留下来，使我们可以目睹到千百年前的真实。

毫无疑问，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中国优秀传统，千百年来也是这样的在滋养着中国以外的文化，进而衍生出各种新的样式。

它们何时能象绾柳一样回转呢？

不论春夏秋冬，花都是自然、美好的。插花的人将自己的心注入到花里，通过花将自己的心传达到客人的心。

在《茶话指月集》中，有一段关于牵牛花的逸话。

传说千利休的宅院中到了夏季，牵牛花便盛开得远近闻名。丰臣秀吉听说后，约定了观赏牵牛花的茶会。当他来到利休的宅第那天，庭院中的牵牛花却被摘得一朵未剩。抱着疑惑之心进入茶室的一刻，却发现壁龛中一支含露欲滴的牵牛花摇曳在竹篓中。

失望之后的一点精彩，其冲击力要远远大于得意之时的万种风华。利休要告诉秀吉的，以及秀吉从中感悟出的，应该远远超出自然的范畴。

心与心所碰击出的火花，必然是在这种独特的美感中通过最高的一轮绽放出来的。

茶花，就是禅茶世界中直感人心的那一轮。

日本茶道中使用的十二月花

一月 曙椿、各种柳、寒樱、寒芍药、寒牡丹、寒椿、雪中花椿、千两、太神乐椿、 南天、太郎冠者椿、叶牡丹、姫山茶花、福寿草、待雪草、万两、屋久岛椿、雪柳、水仙。

二月

青文字、贺枫树、乐椿、原榛木、木瓜、兰、筥柳、春山茶花、名月椿、雪端椿、迎春花、柴柳、西王母、节分草。

三月

菜の花、白木莲、黄梅、延龄草、三輪草、寒木瓜、乙女椿、庭梅、向阳椿、枝垂柳、山葵唐椿、白花蒲公英、贝母、山榛の木、连翘、山葵、檀香梅、榛。

四月

白玉椿、山茱萸、肥后椿、花苏芳、小手毬、利休梅、辛夷、曙槿、甘菜、一轮草、春兰、梅空木、二轮草、豌豆、李、石斛、苧环、翁草、草木瓜、牡丹、片栗、山吹。

五月

石竹、岩梨、大手毬、大山蓮花、鹿子草、铁线、金丝梅、雁皮、鸣子百合、金露梅、黒百合、野薊、座禅草、芍药、车轮梅、白丝草、姫百合、紫兰、铃兰、白山吹、白花延龄草、待宵草、山芍药。

六月

甘茶、梅花空木、岩烟草、母子草、额紫阳花、姫萓草、桔梗、姫百合、未央柳、缟芦、银梅花、金凤花、小紫阳花、鹭草、菩提树、萤袋、深山苧环、白唐丝草、白根葵、矢车草、山苧环、夕雾草、矢筈芒、紫式部、麒麟草、笹百合。

七月

茶、母子草、烟草、姫萓草、紫阳花、梗、姫百合、未央柳、節黒仙翁、红花、菩提树、麟草、梅花、凤花、叶衝羽根草、紫阳花、萤袋、百合、芦、野草、矢車草、山苧环、夕雾草、根葵、唐糸草、深山苧环、矢筈芒。

八月

茜草、野萱草、野绀菊、初雪草、浜萱草、姫薊、伊吹虎尾、虾夷风露、女郎花、唐丝草、银露梅、晒菜升麻、南天萩、菩提树、松风草、松虫草、钓船草、三槲、木槿、黄葵、蔓龙胆、鵯花、山杜鹃草、秋の麒麟草、山牛蒡。

九月

藤袴、钓钟人参、嵯峨菊、天人草、曙草、朝雾草、野牡丹、梅钵草、女郎花、萩、花蓼、米花兰、朮、大叶升麻。

十月

小浜菊、嵯峨菊、岛寒菊、茄子、达磨菊、绀菊、野路菊、万寿菊、叶黒草、实葛、乌瓜、樱蓼、沟荞麦、酸漿、矶驯野菊、姫蝙蝠草、慈姑、矶菊、藤袴。

十一月

白玉椿、照寒菊、大白玉椿、嵯峨菊、榛、秋风乐椿、潮菊、枇杷、筏葛、乌瓜、吉祥草、姫蔓荞麦、石蕗、圆叶木。

十二月

蜡梅、水仙、石蕗、石菖、寒石蕗、锦木、三桠、雪柳、各种椿。

象征新春的绾柳与红白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