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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堤抵挡太平洋

时间:2022-02-0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抵挡太平洋的堤坝”是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早期的成名小说的书名。杜拉斯的母亲,作为远赴海外殖民省的法国白人,在20世纪初的柬埔寨土地上曾经努力地建造这样一座堤坝,用来抵挡太平洋的海水冲垮她的土地。杜拉斯两部关于殖民地经历的小说《抵挡太平洋的堤坝》和《情人》都大获成功,并被搬上银幕。此外,他大力推动对柬埔寨文化遗产的研究和保护。今天在柬埔寨建造堤坝以抵挡太平洋仍然是徒劳的。
筑堤抵挡太平洋_美丽高棉

“抵挡太平洋的堤坝”是法国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早期的成名小说的书名。这个书名乍看起来充满隐喻,像“西西弗的石头”,是指人类面对自然的徒劳抗争。

但是,没有隐喻。杜拉斯的母亲,作为远赴海外殖民省的法国白人,在20世纪初的柬埔寨土地上曾经努力地建造这样一座堤坝,用来抵挡太平洋的海水冲垮她的土地。

没有丝毫悬念,她失败了。堤坝当然建不起来,倾尽积蓄购买的土地没有收获。在小说里,这位母亲眼看着大儿子与有钱女私奔、女儿以鲜嫩的肉体与富裕的华商子弟交易,自己最后在绝望中病死。没办法,杜拉斯对这段殖民地生活经历的回忆就是这么残酷,而且炫耀。

这个故事这么遥远,我没有通道讲给来柬埔寨的中国客人听。他们带着对土地的渴望来到这里,幻想在这里建立橡胶园——全球离不开移动轮胎,而自己却能掌控橡胶汁液开关;幻想在这里开伐珍贵木材——红木家具何等富且贵,而自己可以有一座红木宝库;幻想在这里开发人间天堂——全世界的人都为碧海沙滩和豪华酒店所痴迷,而自己恰恰拥有一片乐土;还幻想在这全年温暖、无分春夏秋冬的气候里不停耕种,因为世界的粮食危机就在眼前……

淘金梦不分时代。一个世纪前,法国人也是这么想的。

杜拉斯两部关于殖民地经历的小说《抵挡太平洋的堤坝》(1950年出版)和《情人》(1984年出版)都大获成功,并被搬上银幕。这两部电影的场景都在柬埔寨乡村和越南西贡之间转换,在法国白人与富裕华商之间跳跃。两部作品问世相隔34年,痛苦并耻辱的记忆仍没有随时间淡去:被怀抱发财梦的父母带离母国,身不由己在异域长大,隔绝且愤怒,高傲且失怙,贫穷且无望。

1863年,柬埔寨国王为了摆脱强邻安南和暹罗的轮番控制,寻求法国的保护。法国在中南半岛以越南西贡为统辖中心,所有的教育、文化、资源都集中在西贡。白人要让子女受到良好教育,只能去西贡。这就是杜拉斯笔下的“我”出现在西贡码头,与华人富商邂逅的叙事框架。母亲被土地骗局捆绑在柬埔寨乡村,家安在临太平洋的盐碱地旁,一个白人少女孤独地在湄公河岸等候渡船去上学。这时,一个高富帅出现在少女的视野。

   

贡布省的行政机构建筑——贡布省文化局,法国殖民地时期的遗产,现依然在使用中,标牌由柬文和法文书写

   

金边邮局大楼是法国人留下的建筑,至今仍在使用

杜拉斯带出的故事似乎不怎么为法国殖民史添彩,甚至有点儿添堵。法国白人少女白且美,但是穷。一心想逃离异邦土地的诅咒,可全家也拿不出逃回祖国的路资。最后是华人高富帅出资相助,但到了这一步,男欢女爱就变了味。不过杜拉斯到了晚年,不吝倾诉对中国情人的爱恋和思念——但是在电影里,中国情人只是一个符号。

2012年,我到柬埔寨时,带着法文课本准备补习当地过去的国语,结果发现会说法语的柬埔寨人真的不多。首都金边的政府机构招牌文字只有柬文和英文。官方文件也多是柬文和英文两种版本。但是在外省,法风犹存。地处西南部的滨海省贡布依然是一座完整的法国城市:市政府、医院、邮局、教育厅、文化厅、监狱、水文气象厅全部是法国人留下来的两层奶油底色建筑,机构招牌依然是法文书写。

从金边到外省,几乎每隔90公里就会出现一座桥梁,接下来就是城市。耀辉说,这是法国人的设计。

在柬埔寨游历日久会发觉,柬埔寨人建造了自己的神界——吴哥神殿和城乡寺庙,而他们的“人间”几乎都是华人和法国人建造的,所谓“人间”是指城市设施、道路、桥梁。

法属印度支那联邦总督保罗·杜梅似乎是位良政的实践者。在他任期内,柬埔寨的傀儡王室得到尊重,柬埔寨得到发展。他“推行公共事业,开辟道路,修浚河道;注重乡村建设,提倡公共卫生,以及农业之改进”。此外,他大力推动对柬埔寨文化遗产的研究和保护。1898年,他下令创立“法国印度支那古迹调查会”,由法国金石铭文与文艺学院负责学术监督,这是法国远东学院的前身。1902年法国远东学院设址于越南河内。同一年,杜梅离任回到法国。《法国远东学院学刊》与法国远东学院意义非凡,泽被柬埔寨与世界文化。没有它对吴哥古迹碑铭的研究和文化开发,吴哥就是一堆不会说话的石头,不能像今天这样为柬埔寨人民换来丰厚的旅游收入。当然,这是另一个更为深远的话题。

法国人在柬埔寨创造了历史与现实两种分离的梦想。少女杜拉斯没有从中获得即时营养,梦境只让她更加贫穷与羞愧,这笔营养要到成年之后才反哺于她,使她成为世界名流,并一直到老年仍然收获年轻的爱情。

今天在柬埔寨建造堤坝以抵挡太平洋仍然是徒劳的。土地仍然作为诱饵抛给外国人,但那些土地最终只属于柬埔寨。杜拉斯因为绝望,在小说里这样诋毁那片生长芒果的土地:

“孩子们就像山冈上的野芒果,像河口的小猴一样回到土里。孩子们大多死于霍乱,这是由青芒果传染的,可是,平原上好像无人知晓。每年到了生芒果的季节,孩子们就爬在芒果树枝上,或站在树下饥肠辘辘地期盼着,接下来的日子里,孩子们便大量地死去。其他的孩子在第二年又接替了这些孩子的位置,也爬上这些芒果树。他们也死了,因为饥饿的孩子面对青芒果永远是迫不及待的。”

对于殖民时期的柬埔寨人来说,这就是生命的循环往复。而在一个当代背包客眼里,在生长芒果的土地上看着孩子的笑容,真是美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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