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位的归并

我们知道，一个音位可能有不同的变体，也就是说，可能包含几个音素。接下来的问题是：到底哪些音素可以归并到同一个音位？音素归并为音位有没有什么原则或什么条件？不同的人对此可能作出不同的回答。

赵元任曾经提出过三个主要条件和三个附属条件。三个主要条件是：相似性、对补性（即通常所说的“互补性”）和系统性；三个附属条件是：经济性、感知性（即音位的归并要符合本地人听觉上的习惯）和历史性（即必要时需看看该语音在历史上的情况）。^[8]霍凯特就此提出了四条原则：对立互补原则、语音相似原则、模式均匀原则和经济原则。^[9]对音位归并的原则或条件，尽管不同的人所提出的数量不尽相同，但根本的原则还是相同的。下面简单介绍一下音位归并中的几个根本原则：

3．1对立原则

在相同的语音环境中，如果两个音素相互替换以后就会引起意义的变化，那么这两个音素就是对立的。对立原则符合我们所说的“音位能起到区别意义作用”的要求。比如现代汉语普通话中的［k］和［kh］，在同样的语音环境［-u214］中，相互替换后就会产生不同的意义“古”和“苦”，因此，［k］和［kh］就应该归为不同的音位。

3．2互补原则

两个音素如果不能出现在相同的语音环境中，而它们的出现环境却是相互补充的，就是说，甲音素能出现的地方，乙音素不能出现；乙音素能出现的地方，甲音素却不能出现，那么这两个音素就形成互补分布关系。普通话中/a/音位的四个变体就属这种情况。

3．3相似原则

这里的“相似”，指的是语音上的相似。两个或两个以上具有互补分布关系的音素，只有在语音上具有高度的相似性，才能归并为一个音位。互补原则本身只是个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就是说，不具有互补关系的几个音素就绝不能归为同一个音位，但具有互补关系的几个音素不一定就是同一个音位。比如现代汉语普通话中，［t］只出现在［i，y］一类音之前，［f］不能出现在这类音之前，出现的条件虽然是补充的，但它们除了都是辅音以外，很少有共同的地方，所以［t］和［f］不能归为同一个音位。英语中的/h/音位只出现在一个词开头，至少是在重音的前面，不出现在一个词的末尾，而/ŋ/音位则不能在上述位置出现，可见，它们之间是呈互补分布的。但是语言学家并没有把它们归为一类，因为它们的发音很不相似。

由于相似原则中的相似是个比较模糊的概念（到底相似到什么程度？），加上不同的人对辅助原则的运用又有所差异，所以，对同一个语音系统的描写可能因人而异，从而得出不同的音位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