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探究马克思的思想历程时理应坚持的几个原则

探究马克思的思想历程时理应坚持的几个原则

时间:2022-10-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之所以如此的理由很简单:马克思成为了马克思,而不仅仅是其他思想家的追随者。[85]这一“从后思索法”对于考察马克思本人的思想历程也是适用的。这样说来,就马克思本人的思想而言,我们马克思主义哲学界的研究重心就要从《德意志意识形态》转移到《资本论》及其手稿上来。我国学术界已经开始有人对我们阅读马克思的文本的方式和方法进行反思,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这就是我们采用这种“推导法”确认马克思的“问题”的合理性所在。

三、探究马克思的思想历程时理应坚持的几个原则

基于以上论述,笔者认为,在探究马克思的思想历程时理应坚持如下几个原则:

(一)着力找寻与他人的“同中之异”、其本人思想历程中的“异中之同”

之所以如此的理由很简单:马克思成为了马克思,而不仅仅是其他思想家的追随者。就“同中之异”而言,在马克思还是一个“完全的”青年黑格尔派时,它的博士论文选取“伊壁鸠鲁和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的差异”作为论题,就表明了自己作为一个“原创性”思想家的潜质。[83]就“异中之同”而言,“为人类而工作”的人生追求,自中学毕业时确立以来,马克思终身都未曾有丝毫改变;“揭露具有非神圣形象的自我异化”的研究重心,自《德法年鉴》时期明确以来,也是一生未曾移易。[84]

(二)谈论马克思的思想“转变”需分清“层次”

首先,在唯物史观的“初始层次”上,把“整个世界”区分为宗教世界与世俗世界,认识到后者是前者的根源,并着力于对后者的分析与现实地(“实践地”)改变。就此层次而言,马克思最迟在写作《论犹太人问题》和《〈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时就已经有了上述自觉,或者说,完成了“转变”,之后就未曾“转变”过。

其次,在“世俗世界”内部,把精神世界与物质生活过程进行明确区分,认为后者决定前者,并着力于对后者的分析与批判。

再次,明确经济生活过程与其他社会生活过程之间的关系——前者与后者相比具有优先地位。就上述两个层次而言,马克思的“转变”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已完成,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进行了重申。

又次,经济生活的各个环节也不是平行的,其中生产处于支配地位、起主导作用,经济“问题”的解决要从变革“生产”这一环节入手。这一层次的认识成果,是在《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才达到成熟的。

最后,明确区分物质资料生产的物质内容(生产什么)与其社会形式(怎样生产),着力对后者进行考察。就问题的这一层次而言,马克思考察社会生产的“一定的”、“历史的”、“暂时的”的眼光,最迟在1846年底写给帕・瓦・安年科夫的信、以及1847年发表的批判蒲鲁东的《哲学的贫困》中就已经明确了;生产的物质内容与社会形式的区分,最迟在《雇佣劳动与资本》中就已经成为马克思的理论自觉。而对生产的资本主义形式的深入剖析,是在《资本论》中完成的——甚至可以说马克思终其一生都没有完成,因为《资本论》是未完成作品。

(三)立足于《资本论》的思想高度来“俯瞰”马克思的思想历程

马克思有云:“人体解剖对于猴体解剖是一把钥匙。反过来说,低等动物身上表露的高等动物的征兆,只有在高等动物本身已被认识之后才能理解。”[85]这一“从后思索法”对于考察马克思本人的思想历程也是适用的。这样说来,就马克思本人的思想而言,我们马克思主义哲学界的研究重心就要从《德意志意识形态》转移到《资本论》及其手稿上来。

(四)把考察“马克思的阅读”与“阅读马克思”结合起来

我国学术界已经开始有人对我们阅读马克思的文本的方式和方法进行反思,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86]当代日本的著名思想家柄谷行人在其《马克思,其可能性的中心》一书中,对于“马克思的阅读”进行了极富新意的考察。[87]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误解”与超越,都同他阅读费尔巴哈的独特方法密切相关。把“马克思的阅读”纳入我们“阅读马克思”的视野之中,可以为我们回答“马克思为何、以及如何成为了马克思”这一问题,提供新的研究视角与思路;也可以为我们转换“阅读方式”——从哲学史家式阅读转换为哲学家式阅读[88]——提供条件。处于当代中国的我们,只有把考察“马克思的阅读”与阅读马克思结合起来,才能更好地做到像马克思那样“阅读”、思考和行动。

【注释】

[1]张一兵:《回到马克思》,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67—268页。另可参见张一兵等:《两条逻辑的互相消长还是共同消解》,《理论探讨》2006年第3期。

[2]孙伯鍨:《探索者道路的探索》,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另可参见姚顺良:《“两次转变论”的文本依据及其方法论意义》,《学术月刊》2008年第4期。

[3]王东、林锋:《马克思哲学存在一个“费尔巴哈阶段”吗?》,《学术月刊》2007年第4期。

[4]俞吾金:《问题域的转换——对马克思和黑格尔关系的当代解读》,人民出版社2007年版,第37页。

[5]俞吾金:《重新理解马克思》,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1—59、78—87页。另可参见俞吾金:《让马克思从费尔巴哈的阴影中走出来》,《南京社会科学》1996年第1期;《重新理解马克思哲学和费尔巴哈哲学的关系》,《马克思主义与现实》1996年第1期。

[6]张一兵:《回到马克思》,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页。

[7]张一兵:《回到马克思》,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6页。

[8]黄克剑:《走近早期马克思——兼论思想史研究中的一个方法问题》,《哲学研究》2003年第7期。

[9]黄克剑:《走近早期马克思——兼论思想史研究中的一个方法问题》,《哲学研究》2003年第7期。当然,有人对黄克剑的观点并不赞同,比如旷三平就在《哲学研究》2004年第12期发表了一篇名为“走出早期马克思——兼论马克思本体论思想的逻辑进路”的文章。

[10]顾海良、张雷声:《马克思劳动价值论的历史与现实》,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32、36页。

[11]从发生学意义上来说,是先有“问题”而后有理想——理想针对“问题”而产生;但是,就逻辑先在性而言,是先有理想而后有“问题”——“问题”之成为“问题”,是因为有了某种理想的关照。这就是我们采用这种“推导法”确认马克思的“问题”的合理性所在。

[1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6页、第288页。

[1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8页。

[14]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法文版中译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59—60页。

[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69页。

[1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12页。

[1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0页。

[1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8页。

[19]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210页。

[2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59—460页。

[2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33页。

[2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0页。

[2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5页。

[24]《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2页。

[2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92页。

[26]《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67页。

[2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0页。

[2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6卷,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409页。

[29]《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12页。

[30]“政治解放”,即实现宗教与世俗权力的分离,使得国家从宗教中解放出来,宗教信仰成为纯粹个人的事情;同时,它也是“市民社会从政治中得到解放,甚至是从一种普遍内容的假象中得到解放”。“人的解放”是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的世俗分裂、“利己主义的人”与“公民”的分裂的消除,是个人从犹太(即金钱)中获得解放。(马克思:《论犹太人问题》,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3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69页。

[3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10页。

[3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5页。

[3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9—10页

[3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12页。

[36]张一兵等:《两条逻辑的互相消长还是共同消解》,《理论探讨》2006年第3期。

[37]张一兵:《回到马克思》,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67—268页。

[38]黄克剑:《人韵——一种对马克思的读解》,东方出版社1996年版,第272页。

[39]通常的说法是,费尔巴哈是“半截子唯物主义”:唯物主义的自然观唯心主义的历史观。这种说法欠妥:费尔巴哈的历史观也是“半截子”的。“神学之秘密是人本学”此类说法,即便不配称作“唯物史观”,也不能视为“唯心史观”。

[40]在问题的这一层次上,费尔巴哈的历史观当然是一种十足的“唯心史观”。

[41]对于这一点,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进行过确认。他说,通向唯物主义世界观的道路“已在‘德法年鉴’中,即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和‘论犹太人问题’这两篇文章中指出了。但当时由于这一切还是用哲学词句来表达的,所以那里所见到的一些习惯用的哲学术语,如‘人的本质’、‘类’等等,给了德国理论家们以可乘之机去不正确地理解真实的思想过程并以为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的穿旧了的理论外衣的翻新”。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261—262页。

[42]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页。

[43]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马克思就把自己的哲学与无产阶级联系起来了。参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4—16页。

[44]参见《回到马克思》,江苏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219—220页。

[45]我们必须对作为一种理想性的导引力量的价值预设与作为一种理论逻辑(论证理路)的价值预设作出的区分。我们可以这样问:对于人的本质进行先验的设定并作为其逻辑起点,与胸怀理想性的价值目标并据此批判现实,这二者能否等同?

[46]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0、51页。

[47]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2—14页。

[48]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62页。

[49]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0—51页。

[5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37—138页。

[51]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并没有把外化与异化、外化劳动与异化劳动这两对概念作出明确区分。

[52]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61页。

[53]其实,正是在生产资料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下,工人的劳动才成为“异化劳动”。在此意义上,“私有财产-私有制”(“私有财产”、“私有制”是同一个德文单词“privateigentum”的不同译法)是“异化劳动”的“根据和原因”。对于外化劳动、异化劳动与私有财产之间关系的理解,可以参见魏小萍:《外化、异化与私有财产:并非产生于翻译的概念理解问题》,《哲学动态》2005年第8期。

[54]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1卷,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14页。

[55]读者可以参阅聂锦芳:《近年来国内马克思文本研究的回顾与省思》,载《中国哲学年鉴2008》2008年6月。

[56]黑体乃引者所加。

[57]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9页。

[58]李德顺教授在以“马克思哲学研究的范式:创新与转换”为主题的“第七届马克思哲学论坛”(2007年)上发表的“现在的马哲界都热衷于研究‘挖井学’,就是不挖井”的评论,可谓是“切中时弊”。

[59]其实,马克思的思想历程大体是这样的: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写作前,马克思就已经超越了费尔巴哈,但他本人对此并不自觉,因而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神圣家族》中过高地评价了费尔巴哈。这一点,给了一些学者这样的印象:马克思曾处于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或者“一般唯物主义”)的“笼罩”之下。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自觉地意识到了自己与费尔巴哈的本质区别,并对费尔巴哈进行了批判。而这被有的学者理解为:马克思的思想发生了“转折”。正是因为对马克思思想历程中的这一“转折”的“确认”,才有了“《德意志意识形态》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形成的标志”这样的定位

[6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55页。

[6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3页。

[6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92页。

[6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5页。

[6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74页。

[65]在与青年黑格尔派对比的意义上,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之“唯物”的具体内涵有三个层次:“唯物地”“解释”现存世界、“唯物地”“理解”对现存世界的“改变”、“唯物地”“实现”对现存世界的“改变”。我们常常局限于第一个层次来理解马克思的“唯物主义”,而对后两者的重视程度不够。

[66]王东、郭丽兰:《〈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新解读——马克思原稿与恩格斯修订稿的比较研究》,《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7年第6期。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在此,笔者并非否定马克思原稿的独特价值,而只是无法认同王东、郭丽兰为论证“独特价值”而给出的这一理由。

[67]参见本书第一章第三节第一部分中的相关论述。

[68]《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2页。

[6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8页。

[7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07—114页。

[7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3页。

[7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4页。

[7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5页。

[7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5页。对于这里的“消灭分工”的具体内涵的辨析,参见本书第八章第一节的相关内容。

[7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5—86页。

[76]《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86页。

[77]《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68—71页。

[78]参见本书第一章第三节的相关论述。

[79]马克思:《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895—898页。另可参见本书第四章第二节第三部分对资本主义社会以前的地租的论述。

[80]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第196页。

[81]参见本书第三章第一节的相关论述。

[82]参见本书第三章第二节的相关论述。

[83]柄谷行人:《马克思,其可能性的中心》,中田友美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年版,第9—14页。

[84]黄克剑先生亦有云:马克思从“不成熟”到“成熟”的生命历程中那种一脉相贯的东西是,每个有生命的个人都应赢得为他本性所祈求的“自由”这一“价值信念”,以及对实践的、批判的使命的担待这一“从未移易的品格”。(黄克剑:《走近早期马克思——兼论思想史研究中的一个方法问题》,《哲学研究》2003年第7期)

[8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7页。

[86]对此问题感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张羽佳的《阅读・诠释・实践:马克思的当代境遇》(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6年版)和张立波的《阅读、书写和历史意识——对马克思的多重表述》(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87]比如柄谷行人提到,青年马克思对“德谟克里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之间的、细微的却是本质的差异”进行了考察。他指出,马克思的这一阅读方法,在其“政治经济学批判”的过程中得到了“再次确认”;马克思进行的“显微解剖学所要做的那种琐事”,打破了经济学史上“对于货币或价值的偏见”,建构了自己的“价值形态论”——而恰恰是在此处,才存在着马克思与古典经济学或黑格尔的“差异”。对于马克思这样一个“进行过寻根溯源性思考的思想家”,我们要用马克思“阅读”古典经济学和黑格尔的方式来“阅读”马克思的文本,特别是“阅读”其“价值形态论”这一“马克思的可能性的中心”。(参见柄谷行人:《马克思,其可能性的中心》,中央编译出版社2006年版,第2—18页)

[88]对此问题的理解可以参见崔平:《哲学格调的中国提升:从文本走向存在》,《江海学刊》2009年第1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