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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发性与双重空场

时间:2022-10-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11]卢森堡在思考工人阶级的联合与欧洲革命道路的时候,引入了一个为多数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诋毁的概念——自发性。自发性描述的是这样的一种政治斗争场景:俄国沙皇极端的专制激起了多种多样的反抗,而这些反抗并不符合预定的革命规划,没有一项仅有部分要求的运动能够严格限制在本身的领域之内,它完全有可能被改造为反抗的典型或象征,从而激起、引发其他的运动,它超出了任何政治或工联主义领导人的控制和组织能力的范围。

第一节 卢森堡:自发性与双重空场

必然性逻辑的断裂以及一种作为补充性逻辑的偶然性的倏忽闪现与旋即退隐,在罗莎·卢森堡那里表现得尤为明显,既然霸权被构想为一个掩饰裂隙的支援性概念,那么先从卢森堡这里展现霸权的“异化状态”是再合适不过了。难怪拉克劳与莫菲对首先以卢森堡为解构对象作出了十分积极的解释:“很少有文本能像罗莎·卢森堡的文本这样,确认偶然性的特殊机制并认识到它的实际作用。”[11]卢森堡在思考工人阶级的联合与欧洲革命道路的时候,引入了一个为多数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诋毁的概念——自发性。自发性描述的是这样的一种政治斗争场景:俄国沙皇极端的专制激起了多种多样的反抗,而这些反抗并不符合预定的革命规划,没有一项仅有部分要求的运动能够严格限制在本身的领域之内,它完全有可能被改造为反抗的典型或象征,从而激起、引发其他的运动,它超出了任何政治或工联主义领导人的控制和组织能力的范围。

这种自发性概念深深吸引了拉克劳与莫菲,对他们来说,这种自发性概念蕴含的是偶然性逻辑:“在资本主义社会,工人阶级是必然分裂的,只有通过革命过程才能把它的统一体重新建构出来,可是,革命重新组织的这种形式,是由特殊的机制构成的,它与机械主义的说明没有丝毫关系。[12]在此,拉克劳与莫菲关注的不仅是斗争形式的多元化,更重要的是多样化形式的统一机制是如何达成的。他们的解释是:每一孤立的斗争的真正意义是漂浮不定的能指,在实际的革命斗争中,它常常超出它表面的意义,不同主体的各种斗争,作为一个个意义不完全固定的能指,滑动着、飘摆着、游弋着、绵延着,在一个偶然的遇合之际,它们受多元决定(overdetermination)而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象征性统一体。实际上,它就是拉克劳与莫菲在该书的后半部分用他们的后马克思主义的“霸权接合”这一措辞所表达的东西!他们不仅调用了“多元决定”,还运用了后结构主义语言学的成果——“所指溢出能指”(the overflowing of the signifier by the signified)。他们分明在远远超出葛兰西的霸权的意义上以新的理论姿态解读一位英勇不屈的女革命家。

卢森堡达到了拉克劳与莫菲所阐发的这种状态了吗?当然没有!因为卢森堡既然不是20世纪初的修正主义者(她曾激烈地批判伯恩施坦),她就更不是一位20世纪初的后马克思主义者。尽管卢森堡敏锐地感受到了自发性所可能具有的建构统一的独特意义,但是,她只把这种统一理解为阶级统一,因为在她的视野中,每一主体都是阶级主体,既然一切笼罩于阶级性之下,而阶级又是由经济发展的必然规律决定的,所以真正的阶级统一性是由“历史必然性”担保的。卢森堡不仅求助于必然性将俄国工人与德国工人的差别最小化,而且也用这种必然性将自发性所暗含的偶然性限制住,“自发性逻辑的这一革新作用看起来一开始就受到了严格的限制”。[13]

按拉克劳与莫菲的看法,在卢森堡这里,必然性逻辑与偶然性逻辑彼此是完全外在的、僵硬对峙的,偶然性不能融进必然性,必然性也走入不了偶然性,它们分别站在对方的外面起纯粹的限制作用。“自发性逻辑是象征性逻辑,它恰恰是以瓦解字面的意义的方式起作用;必然性逻辑是字面上的逻辑,它通过固定的意义产生作用,这些固定的意义由于其必然性而建立起一种消除了任何偶然性变化的意义。”[14]基于这种分析,拉克劳与莫菲提出了一个有名的论断:在卢森堡这里,存在着“双重空场”(a double void),偶然性逻辑本来是要填补因必然性退场而形成的空场,然而,必然性逻辑的退场是不退场的退场,它以“不起作用”的方式起作用——政治斗争的统一性根本不是由它造就的,但却武断地、丝毫没有商量余地的将一切归在它的名下,即便它没有像期待的那样起作用,但它的那一作用仍不受到质疑;如此一来,偶然性逻辑的作用受到不正当的挤压,又形成了一个空场,这就是说,该退场的东西还顽固地占据着形式的专断;本应该堂堂正正出场的东西却没有真正的合法地位,这双重空场的效果是:每一种都晦暗不明,好像根本没有空场。使空场不可明见,并不等于没有空场,更不意味着消除了空场,这是一种危险的状态!

虽然卢森堡那里依然存在着“僵化的教条”,但是,她毕竟发出了关于偶然性逻辑的第一声惊呼,无意间使马克思主义理论核心处的一个断裂显示出来。她的可贵之处在于,她比大多数与她同时代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更严峻地对待这个问题。自发性概念暗含的丰富意义被必然规律遮蔽了、限制了,但是拉克劳与莫菲还是在这里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对此,斯图亚特·西姆评价道:“这一概念形成了他们的‘激进民主政治’的某种模型;区别在于:拉克劳与莫菲看到没有必要通过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必然性来加工它,或者一种设想的资本主义发展规律为这种自发性所必需。他们的后马克思主义倾向性在如下意义上是明显的:偶然性和必然性的连接被割断,而使霸权以一种自由无羁的方式运作为目标,在此一方式下,完全没有马克思主义原理加之其上的那种强制。然而,漂浮不定的能指不是古典马克思主义者们所想要的,因为他们再一次使那丧失控制力的幽灵复活。”[15]

由此,可以清楚地看出,拉克劳与莫菲打破时间顺序把卢森堡单挑出来放在最前面,并非像他们说的是一个随意的开端。他们这样安排有三种考虑:其一,卢森堡通过自发性概念天才地触碰到了霸权逻辑,尽管这一逻辑没有得到应有的展开,但它毕竟是卢森堡思想天空中闪电般骤亮的一瞬;其二,自发性的确认及其人为限制,形成了卢森堡的两难困境,它把偶然性与必然性的对立以鲜明的方式展现出来;其三,在卢森堡那里,必然性的限制作用还在另一个方向发挥作用:即理论功能的“异化”,它不是合理解释破碎与分散的显著倾向,而是极力确证这一现象的暂时性。在第一、第二个方面,她与第二国际的正统理论家有明显的区别;而第三个方面,则是第二国际理论家共同的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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