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制度批判与生态社会主义制度诉求

资本主义制度观集中体现了现代性理念。吉登斯在《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谈到了现代性的四个制度性维度：资本主义、工业主义、军事力量、监督。其中，“资本主义是促进现代性制度加速发展与扩张（其后果即是全球化——引注）的重要制度性因素之一”[1]（P55）。依照吉登斯对资本主义经济的分析，作为现代性的制度维度，资本主义最重要的影响是给现代社会提供了一个不断扩张的动力，把现代社会转变成了彻底的商品化社会。现代性的必然结果是全球化，而全球化并没有带来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工业主义在追求自由的同时却导致了生态环境的巨大破坏，给人类生存带来了巨大的危险；科学和技术的进步并没有像预测的那样使我们的生活更加具有确定性和可预测性，‘却经常带来完全相反的结果’，现代世界‘并没有越来越受到我们的控制，而似乎是不受我们的控制，成了一个失控的世界’”。[9]（引言.p3）这也是人与自然关系失控的世界。

为什么彰显现代性理念的资本主义制度带给人们的不是生态和谐，而是生态环境“失控的世界”呢？马克思早在《资本论》中就已经道出了秘密，资本主义制度本质上是以“资本”为本位和以“利润”为本位的，一句话，它是以资本家的利益最大化为圭臬的。归根结底，资本主义制度并不以人民群众的利益诉求为其根本出发点，它是以“剩余价值”的掠夺为根本目的的制度。当然，为了服务于这一目的，特别是为了缓和私有制度与生产的日益社会化全球化、资本追逐与民生福祉之间的矛盾，资本主义制度也会颁布一些福利举措等。不过，总体来看，全球而言，资本主义趋逐利益最大化的本性并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一旦部分人、部分国家的生态诉求跟资本主义制度的趋利机制产生矛盾时，往往都是生态权益做出让步。不得不说，生态恶化不仅仅是个别资本家追逐利润的“疯狂”行动的结果，更是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属性所导致的。只要资本主义制度存在一天，它就必然要追求“资本”“利润”一天。这样一种无遏制的利润追求必定会跟生态的整体利益发生冲突，“资本主义经济把追求利润当作自己的首要目标，从而要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经济增长，包括剥削和牺牲世界上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这种迅速的经济增长在通常情况下就意味着迅速消耗能源和原材料，同时也意味着向环境倾倒越来越多的废物，而这就导致环境的急剧恶化。”[10]（P347）正像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福斯特所指出的：“在马克思看来，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从一开始就建筑在城市与农村、人类与地球之间物质交换裂痕的基础上，目前裂痕的深度已超出他的想象。世界范围的资本主义社会已存在着一种不可逆转的环境危机。但是，暂且不谈资本主义制度，人类与地球建立一种可持续性关系并非不可企及。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改变社会关系。”[11]（P96）不同于现代性、资本主义的、导致生态恶化的新型社会关系只能是生态社会主义的社会关系。

当前生态恶化的破解之策在于建构生态文明形态和生态社会主义制度，舍弃工业文明形态和资本主义制度框架。生态文明必须跟社会主义制度结合，是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和现实诉求。[12]生态学马克思主义者高兹也认为，只有社会主义制度才能为生态保护提供可能性，因为社会主义不以利润为生产的动机，“如果说资本主义生产遵循的是经济理性，即以利润为生产动机的理性，社会主义生产所实施的必然是以生态保护为宗旨的生态理性”，“在资本主义利润动机的支配下，实施生态理性是不可思议的，因为这必然导致堵塞增长之源”。“要实施生态理性，必须改变资本主义的利润动机，而这就意味着变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社会主义生产方式的合理性存在于生态理性的合理性当中”。[13]（P154）

参考文献

[1] [英]安东尼·吉登斯. 现代性的后果[M]. 田禾，译. 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 [加]威廉·莱斯. 自然的控制[M]. 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

[4] 杜明娥，杨英姿. 生态文明：人类社会文明范式的生态转型[J]. 马克思主义研究，2012（9）.

[5] 任平. 交往实践与主体际[M]. 苏州：苏州大学出版社，1999.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 [法]福柯. 词与物——人文科学考古[M]. 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1.

[8]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63.

[9] [英]安东尼·吉登斯. 失控的世界[M]. 周红云，译. 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

[10] 李慎明. 世界社会主义跟踪研究报告（2009—2010）：且听低谷新潮声（之六）[M]. 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

[11] [美]福斯特. 生态危机与资本主义[M]. 耿建新，宋兴无，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12] 杨英姿. 生态文明：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和现实诉求[J]. 理论视野，2012（2）.

[13] 张一兵，等. 资本主义理解史：第6卷 当代国外马克思主义与激进话语中的资本主义观[M].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