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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止人继说

时间:2022-08-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从哲学思想角度看,董仲舒的人性论所受孟荀思想的影响是很明显的。但值得注意的是,董仲舒的人性论思想还深受《易传》“继善成性”说的影响。所以,探讨董仲舒的人性论思想,应当侧重于阐发他所强调的“天止人继”之“继”的最一般、最根本的哲学意义。因为,“天人之际合而为一”这个命题是在《深察名号》中提出的。

哲学思想角度看,董仲舒人性论所受孟荀思想的影响是很明显的。这一点学界早有深入的阐述。但值得注意的是,董仲舒的人性论思想还深受《易传》“继善成性”说的影响。[30]试说明如下。

“故性比于禾,善比于米。米出禾中,而禾未可全为米也;善出性中,而性未可全为善也。善与米,人之所继天而成之外,非在天所为之内也。天之所为,有所至而止。止之内,谓之天性;止之外,谓之人事。”(《深察名号》)

“善如米,性如禾。禾虽出米,而禾未可谓米也。性虽出善,而性未可谓善也。米与善,人之继天而成于外也,非在天所为之内也。天所为,有所至而止。止之内谓之天,止之外谓之王教。王教在性外,而性不得不遂。故曰:性有善质,而未能为善也。”(《实性》)

这两段话的中心意思是一致的,均指“善质”是“天所为之内”,“性善”则是“人之所继天而成之外”。由“善质”到“性善”,关键在于一个“继”字。显然,这是接受了《易传》“继善成性”说的思想。当然,董仲舒并没有全盘接受,而是有所改造。主要表现在:第一,董仲舒过分强调“止之内”与“成之外”的区别,从而有割裂天人之道的连续性、一贯性之嫌。因为,从天人一贯的观点看,“人为”即“天为”,其间不存在判然之别。王夫之说“道一也,在天则为天道,在人则为人道”,天人“惟其一本,故能合;惟其异,故必相须以成而有合”。这种说法就没有割裂天人之道的连续性,且颇为深刻地说明了天人之道的辩证关系。第二,董仲舒赋予“一阴一阳”以伦理善恶、主次等级的性质,从而有损《易传》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的哲学意义。王夫之说:“天降之衷,人修之道。在天有阴阳,在人有仁义;在天有五辰,在人有五官。形异质离,不可强而合焉。所谓肖子者,安能父步亦步、父趋亦趋哉?父与子异形离质,而所继者唯志。天与人异形离质,而所继者惟道也。”(王夫之《尚书引义》)所谓“(天人)形异质离,不可强而合焉”,可以说是对董仲舒天人相类观点的一种批评。而他讲人之“继”天道,犹子之“继”父志,又比董仲舒说得更为清楚、明确而没有流弊。第三,在此基础上,董仲舒过分抬高了“王教”对于完善人性的重要性,从而降低、甚至于消除了个人所具有的“继善成性”的主体意义和普遍意义。

从董仲舒所处的时代背景看,他之所以抬高“王教”,目的是为了推崇、维护西汉“大一统”的政治格局。这在当时是有一定的积极意义,而在今天看来则不无局限性。所以,探讨董仲舒的人性论思想,应当侧重于阐发他所强调的“天止人继”之“继”的最一般、最根本的哲学意义。实际上,这一点原本也是董仲舒思想所固有的。他说:

“循天之道以养其身,谓之道也。……是故天长之而人伤之者,其长短;天短之而人养之者,其短益。夫损益者皆人,人其天之继欤?出其质而人弗继,岂独立哉!”(《循天之道》)

这段话的语境虽然是针对养生之道而言的,但养生与修性本来就是相通的。何况,这里所谓“人其天之继欤”,确实具有哲学意义。董仲舒讲“天人之际合而为一”(《深察名号》),张岱年先生认为,这个命题主要是讲“人副天数”、“天人感应”[31],实乃牵强附会。这个理解恐怕有失原意。因为,“天人之际合而为一”这个命题是在《深察名号》中提出的。而《深察名号》的核心内容是在天人观的高度下讨论人性问题,董仲舒对这个问题的主要思想是“天止人继”,所以,应当从人“继”天的角度去理解“天人之际合而为一”的本来意义。

在董仲舒看来,“天人之际”之所以能够“合而为一”,主要就在于人能“继”天。杜维明先生说:“个人本身有内在的生命与内在的价值,包括自己的修身、身心性命之学,其基本精神就是‘天生人成’。”[32]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理解董仲舒的“天止人继”说,特别是“人其天之继”这一哲学命题,可以说,董仲舒这一思想的基本精神就是“天生人成”。它实际上表明了这样一种哲学内涵:“人的本性是天所赋予的,但是人并不仅仅是一种被创造物,而天也没有穷尽创造的全部过程。从终极的意义上讲,为了实现人性,人就必须充分地参与宇宙的创制过程。”[33]

所以,“天止人继”(及“人其天之继”)是一个具有超越性和普遍性的哲学命题。从本质上说,它反映了人对自已在宇宙万物中之地位与意义的一种自觉精神。这个命题最能反映董仲舒天人关系论的精湛的哲学思想,而他的天人感应论,则是针对现实政治的,其哲学意义自然就比不上“天止人继”这一命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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