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易象》的问题

《左传·昭公二年》记载：“晋侯使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矣。’”对这则史料论及的《易象》问题，学界有不同的看法。晋杜预《春秋经传集解》说：“《易象》，上下经之象辞。”意即经文卦爻辞。据此，《易象》其实就是《周易》的经文。冯友兰先生亦认为，韩起看到的《易象》，就是《周易》的卦象。而且，韩起之所以特别注意《易象》和鲁《春秋》这两部书，是因为由此可以“更进一步了解周公旦对于周朝统治的贡献及周朝统治制度所以巩固的原因”^[12]。吕绍纲先生也指出：“《易象》即《易》的卦爻辞，亦即《周易》。”^[13]总之，认为《易象》即是《周易》的观点不一而足，可以说是较具代表性的。

但是，上述观点恐怕是不能成立的。因为《周易》经文在春秋时已为列国所俱有，韩起没有必要到鲁太史处观览，见到了也不会为之赞叹。此外，《左传》和《国语》都屡次提及《周易》，有的全称《周易》，有的简称为《易》，但绝没有称之为《易象》的。因此，认为《易象》即是《周易》的看法是不合适的。李学勤先生说：“可以推想，在《易传》撰成以前，已经存在类似的讲卦象的书籍，供筮者习用。这种书是若干世代筮人知识的综合，对《易》有所阐发，是后来《易传》的一项来源和基础。《左传》韩起所见《易象》，应该就是这样一部书，系鲁人所作所传，有其独到之处，以致韩起见后顿生赞叹的心情。”^[14]这个看法虽是推想所得，但可能比较符合事实。不过仍存在一个问题，即《易象》如果仅仅是一般的“鲁人”所作所传，那么，韩起当不至于把它与“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联系在一起的。

那么，如何解决上述所存在的问题呢？笔者赞同廖名春先生的看法：“《周易》形成后，掌于祝卜之手。周公作为祝卜系统的首脑，不但改编和加工过《周易》的卦爻辞，而且为解释《周易》的创作背景、思想内涵也作了一定的工作，于是就产生了《易象》一书。《易象》藏于鲁太史之处，既与周公父子的职掌有关，也表明了周公与《周易》本经的特殊关系。”^[15]尽管这种解释也只是尝试性、探讨性的，但不失为关于《易象》问题的一个比较完满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