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藩防乱的政治策略

第三节　削藩防乱的政治策略

刘邦建立汉朝初期，因为自己兄弟少，儿子年幼，为了巩固政权，大封兄弟子侄为王，企图用刘氏的血缘关系来维护汉王朝的统治。然而，事与愿违，这些刘姓诸侯王随着势力强大，逐渐形成独立王国，造成割据形势，有的走上了反叛的道路。

面对这种严峻的形势，晁错给汉景帝上书，揭露了反叛势力总头目吴王刘濞的罪恶活动，提出了削藩防乱的政治策略。他说:

今吴王前有太子之隙，诈称病不朝，于古法当诛。文帝不忍，因赐几杖，德至厚也。不改过自新，乃益骄恣，公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逆。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21]

吴王刘濞与汉王朝有矛盾、隔阂，原因是“太子之隙”，即吴王刘濞的太子与文帝皇太子(即后来的景帝)下棋时，彼此相争而被打死，为此而产生怨恨，就诈称有病，不来朝见。按照古法本当处死，汉文帝不忍治其罪，并赐给吴王几杖，恩德极为深厚。吴王却不思悔改，反而更加骄横放肆，胆大妄为，近山采铜铸钱，煮海水为盐，引诱亡命之徒，蓄谋反叛作乱。这种无视中央法令，公然招降纳叛，结党营私，改变封国中的经济基础，既威胁中央政权，又动摇经济基础，危害极大。所以必须削除以吴王刘濞为代表的藩王势力。现在削，叛乱发生得早，危害小;现在不削，叛乱发生得晚，危害可就大了。为此，晁错建议景帝作好削藩准备，采取有力措施，积极削藩。后来，刘濞等发动了“吴、楚七国”叛乱，只用了三个月就平定了叛乱。之后，景帝继续推行削藩政策，取消了诸侯王的种种特权，使中央政权得到了巩固。

晁错的削藩政策、策略，是因为他“患诸侯强大不可制，故请削之，以尊京师，万世之利也”。然而，“计画始行，卒受大戮”。晁错为削藩安刘氏天下，而全家被杀，自己“衣朝衣斩东市”。^[22]后来，吴、楚叛乱，证明晁错的预见高明、策略正确，景帝虽然“悔之”，但人已被杀害了，不可复生。

对晁错的历史功绩，政治、军事思想主张、军国方略，后代的史学家、思想家，多有评论，予以肯定。现择其要者，述之如下。

唐代史学家刘知幾评论道:

晁错、董生之对策。……斯并德冠人伦，名驰海内，识洞幽显，言穷军国。^[23]

晁错、李固之对策。……此皆言成轨制，为世龟镜。……则其文可与三代同风，其事可与《五经》齐列。^[24]

昔贾谊上书，晁错对策，皆有益军国，足贻劝戒。^[25]

刘知幾认为，晁错的《贤良对策》等一系列上疏、对策，所言军国大事、大计，就其周详完备、文风气势而论，可与董仲舒、李固等对策相同，与三代文风等同，与儒家《五经》齐列，可以传于后世，为治世镜鉴。

对晁错的军国之论，尤其是军事思想，即徙民实边、安定边境、巩固边防的政策，评价最为全面而中肯的，则是清初伟大的哲学家王夫之。王夫之说:

晁错徙民实边之策，伟矣!寓兵于农之法，后世不可行于腹里，而可行于塞徼。天气殊而生质异，地气殊而习尚异。故滇、黔、西粤之民，自足以捍蛮、苗，而无逾岭以窥内地之患。非果蛮、苗弱而北狄强也。土著者制其吭，则深入而畏边民之捣其虚也。虽然，有未易者焉。沿边之地肥硗不齐，徙而授以瘠壤，不逃且死者寡。吏失其人，绥抚无术，必反而为此狄用。此二患者，轻于言徙必逢其咎，而实边之议，遂为永戒。错之言曰:“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始事之不可不密也。城诚硗矣，虽有山溪之险，且置之为瓯脱，而移塞于内，无忧也;我所不得居，亦彼所不能据也。若夫吏人之得失，在人而不在法。然法善以待人，则人之失者，鲜矣。后世之吏于边者，非羸贫无援之乙科，则有过迁补之茸吏;未有能入而为台谏郎官者，未有擢而为监司郡守者。以日暮涂穷衰飒之心，而仅延簪绂之气，能望其忧民体国，而固吾圉哉?若择甲科之选，移守令课最之贤者，以为之吏，宽其法制，俾尽其材，以拊循而激劝之，轻徭赋以安之，通商贾、教树畜以富之，文学宫之选以荣之，宠智能豪隽之士以励之，则其必不为北狄用，以乘中国之衅者，可以保之百年，边日以强，而坐待狄之自敝。故曰:错之言伟矣!特其曰:“绝匈奴不与和亲，其冬南来，壹大治，则终身创矣。”此则未易言也，非经营于数十年之久，未能效也。羁縻以和亲，而徐修实边之策，或不待大治而自不敢南犯，其不悔祸而冒昧以逞与，大治之，无虑其不克矣。^[26]

从王夫之的这大段评论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对晁错的徙民实边之策，寓兵于农之法作了充分的肯定，尤其是高度称赞了晁错的不与匈奴和亲，而以实边政策，作好战争准备，沉重打击敌人的措施，掌握战争主动权的军事战略，这些评论都是正确而符合实际的。历史事实证明，晁错为巩固汉朝政权所建立的功业是值得肯定的。

【注释】

[1]《史记·吴王濞列传》。

[2]《史记·吴王濞列传》。

[3]《史记·吴王濞列传》。

[4]《贤良对策》。

[5]《贤良对策》。

[6]《贤良对策》。

[7]《贤良对策》。

[8]《贤良对策》。

[9]《言皇太子宜知术数》。

[10]《言皇太子宜知术数》。

[11]《言兵事疏》。

[12]《言兵事疏》。

[13]《言兵事疏》。

[14]《言兵事疏》。

[15]《言兵事疏》。

[16]《言兵事疏》。

[17]《复言募民徙塞下》。

[18]《复言募民徙塞下》。

[19]《复言募民徙塞下》。

[20]《复言募民徙塞下》。

[21]《说景帝削藩书》。

[22]《汉书·晁错传》。

[23]《史通》卷二《二体》。

[24]《史通》卷五《载文》。

[25]《史通》卷十七《杂说中》。

[26]《读通鉴论》卷二《汉文帝》。